第八五六章 當面好說話(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830 字 2021-01-18

玉娘對沈溪的「格外開恩」感恩戴德,留下禮物,親眼看著督撫衙門的人將蘇綉和教坊司一干人等送出驛館,她才恭敬行禮後離開。

人一走,唐寅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問道:「沈中丞,您就這么收下銀子把人放走?此人行跡鬼祟,必然有詐。」

南行這一路,唐寅沒看出玉娘是女子,卻瞧出玉娘心懷不軌。

沈溪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微微翹起的嘴角好似在說,你都能現的事情,我豈能毫無察覺?

沈溪看過箱子里的銀錢,確定銀子並未有任何印記,滿意地點了點頭:「有銀子賺,總比沒銀子好,來人啊,將箱子抬到後院,小心保管。」

關於玉娘送來的錢,就算是目前沈溪所急需,他也不能調歸惠娘和李衿使用。沈溪現在就怕玉娘背地里追查的是李衿和惠娘假死真逃,現在只有玉娘浮出水面,若是江櫟唯隱藏在暗中搗鬼,那就麻煩大了。

玉娘曾表態與江櫟唯不是一路人,可誰知道這是不是玉娘表現出來的假象?

沈溪認識玉娘已有六年多,他從來就沒看懂這女人,一個老女人沒有丈夫,也未見她有後代,這就意味著她沒有未來,沒有牽掛,這才需要小心謹慎對待,因為永遠也看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另一頭,玉娘乘轎到了廣州府教坊司,隨著沈溪放人,蘇綉等人回到教坊,這個廣州城最大的風月之所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這會兒上下人等正在收拾家當,准備重新開業。

玉娘帶著雲柳和熙兒進去跟蘇綉打招呼,然後關上門協商了約莫一個時辰。就在這時,大隊官兵突然出現,將教坊司團團圍住。

聽到下人稟報,蘇綉趕緊出來查看情況,到了門口緊張問道:「官爺,你們這是做什么,我等不適已經放歸了嗎?」

帶隊百戶道:「放歸是放歸,但尚未最後給你免罪,到目前為止,你身上仍舊背著『杖一百、流兩千里』的罪過,督撫大人說了,這叫……取保候審,你被正式定罪前,要被看管居住。來人,將教坊各個出口把守住,幾日內不許任何人進出!」

大門內側耳傾聽的玉娘氣惱沈溪出爾反爾,突然覺一個問題……自己也屬於被禁止出入的人員了。想到這里,她趕緊出門問道:「這位官爺,在下是來教坊司探訪友人,是否可離開?」

百戶怒道:「耳朵不好使么?督撫大人有交待,任何人皆不得出入,既然現在在教坊里,一時半會兒別想著出來,如果日常供給出現問題,督撫大人會派人給你們送來……也就幾天光景,忍忍吧!」

玉娘心頭無奈,其實她露面前已經料想到可能會出岔,只是沒想到沈溪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見面時客客氣氣通情達理把人給放了,一轉眼就將她和教坊司的人軟禁在一塊兒,作為監牢,驛館跟教坊司其實並無多大區別。

玉娘回到教坊司院子,聽到外面對話的熙兒,漲紅著臉,羞惱地說道:「當家的,我們殺出去!」

玉娘尚未回話,雲柳趕緊勸解:「切不可魯莽,四周都是官兵,還不知遠處有沒有弓箭手……再說了,就算沖出去,殺官兵形同謀反,以後咱們還如何為朝廷做事?」

百戶帶人進到教坊司內,大聲道:「督撫大人有令,搜查教坊司內所有房間,尋找贓物,同時收繳兵器。來人,搜!」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些官兵聽命行事,根本就不管是否會有人反抗,趾高氣揚沖進一樓、二樓以及後院各個房間,把教坊司內各種文檔、資料搜刮一空,所有兵刃悉數繳械,就連熙兒身上所攜佩劍也無法幸免。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官兵沒有侵犯教坊司里的樂籍女子,就連金銀珠寶等財物也未染指,沒有激起教坊司的強烈反抗。

玉娘見熙兒氣得渾身抖,低聲提醒:「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待入夜後咱們再從長計議。一些事不可亂了規矩,他們代表官府,我們一旦反抗,有理都說不清了!」

熙兒這幾年替玉娘做事,隨著年歲漸長,脾氣沉穩了些,但有時候還是顯得有些焦躁。

感覺被沈溪戲弄,熙兒心中氣憤不過,可偏偏沈溪執掌大權,而她只是掛著官籍的細作,連個正式的官職都沒有,而且還不能張揚,到街上見到皂隸都要客客氣氣,更別說是對沈溪這樣的正三品大員了。

「……真以為我會讓你在城里為所欲為?」

沈溪回到官驛後院臨時書房內,接下來他有幾份呈奏到京城的奏本要寫,這是他上任三省督撫後的例行公事。

他不想把主動權交給地方衙門,無論是之前福州之事,還是到梧州上任後的種種,以及無奈之下將臨時衙所遷到廣州府,還有此後查辦官鹽案拿下廣東鹽課提舉司一眾官員等等,都在他的奏報中。

只要這些奏疏到了京城,至少不會讓弘治皇帝和朝中大臣偏聽偏信地方上的奏稟。

這個時候便宜岳祖就該生作用了,不管怎么說謝遷是內閣大學士,有票擬大權,在朝議時還能幫他說上兩句話。

你謝大學士有本事不幫我說項,朝廷要追究我的責任,你孫女就要過苦日子,跟我吃糠咽菜;如果你背後打我的小報告,我就把氣撒在你孫女身上,讓她知道沈家家法森嚴。

當然,真讓沈溪虐待謝恆奴這乖巧可人的小媳婦,他可舍不得,但就是要讓謝遷有這種錯覺,不然他在朝中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若朝中無人,無論是政敵,還是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隨時都能讓他罷官免職,甚至要問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