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六章 援兵(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903 字 2021-01-18

朝廷的決議沒有任何懸念。

即便朝中君臣知道沈溪的判斷是正確的,但在弄清楚當前的局勢後,即便現如今沈溪被困土木堡,出兵援救又或者以土木堡、懷來衛和隆慶州為防線的決議因為太過冒險,並沒有獲得通過。

朝廷定下的策略,是以居庸關和紫荊關作為防御屏障,再以京城為最後決戰之所,召集各地兵馬勤王。

而當務之急,則是調遣大同鎮和太原鎮兵馬東進,威脅韃靼人的側翼,然後便是三邊總督劉大夏率部回援。

乾清宮寢殿議事結束,眾大臣沒有立即出宮,而是前往文淵閣,商定下一步用兵細節,及時調兵遣將。

張鶴齡和張延齡,好似沒事人一樣,從乾清宮出來後便直接打道回府。

武官只需遵命而行,戰時的政策方針和兵馬調動是文臣頭疼的事情,張氏兄弟只需回去等候消息便可。

「兄長,還真巧,宣大總督衙門剛上奏宣府失守,沈溪那小子的上疏就傳到司禮監,說自己身在土木堡。陛下雖然對沈溪那小子器重有加,卻擔心出塞後放棄優勢地形導致損兵折將,不願出兵援救……嘿嘿,就算沈溪再有先見之明,最後還不是得死在關外?」

張延齡滿臉都是幸災樂禍,如果沈溪這會兒平安無事地回到居庸關甚至京師,他絕對會郁悶到吐血。張延齡對沈溪的恨非常直接,因為他從江櫟唯口中知道,當初沈溪曾設計陷害過他,所以無論如何都想報復回來。

張鶴齡道:「不管沈溪在土木堡做什么,二弟你都別過問,要不然之前你私扣軍報的事情很可能會暴露。」

「這次朝廷的情況非常復雜,邊關連續出問題,總得找個人出來擔責。兵部劉尚書正領兵回援,朝廷不會追究一個為大明江山社稷奔波數十年的忠直老臣,而宣大總督這會兒估摸已在城破後自裁謝罪,朝廷一時間追究不上,至於朝中內閣李大學士以及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料敵出錯,但這二人身份尊崇,位置敏感,皇帝不會追究。如此算來算去,只有沈溪最適合背黑鍋!」

張延齡哈哈大笑:「兄長,這回你終於看明白了吧?那以後兄長別想再收攏沈溪這小子,咱們兄弟隔岸觀火,讓其自生自滅即可。這次他在土木堡,孤立無援,插翅難飛,實屬九死無生啊!」

張氏兄弟說著話,一起往午門方向而去。

……

……

京城沈府。

夜深人靜,謝韻兒仍舊沒有入睡。

今天謝韻兒沒來由地一陣心神不寧,怎么都睡不著,兒子在小玉哄睡後,她便一個人留在前院的偏廳做刺綉。

雖然做這些東西並不能幫補家用,但謝韻兒卻喜歡自己剪裁衣服的那種感覺,於是把家里那些力所能及的針線活攬在身上。

「呀!」

就在謝韻兒想心事的時候,手上的鋼針不小心刺破手指,疼得她嬌呼一聲,趕緊將手指吮在手中,心神終於回位。

門口一個小腦袋探頭打望,道:「姐姐又不小心扎著手指了?」

謝韻兒側目一看,便見謝恆奴挺著個肚子走過來,趕緊起身相扶,讓謝恆奴在自己旁邊鋪著軟墊的椅子上坐下來。

謝韻兒忍不住出言埋怨:「君兒,你怎么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己?如今老爺不在家,你的肚子這么大,深更半夜不睡,出來干什么?」

謝恆奴撅著嘴道:「姐姐,人家睡不著嘛,心里總叨念著七哥,老想著他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么危險……考慮的事情多了,哪里睡得著呢?本來我只是想出來走走透透氣,誰知道看到前院這邊還點著燈,我就過來看看,想跟姐姐說說話。」

謝恆奴懷孕已有九個月,很快就要分娩,家里上下現在都在為謝恆奴誕子做准備。這是謝恆奴的第一胎,沈家上下無比重視,因為謝恆奴出身相府,又是內閣大學士謝遷的嫡長孫女,在家中地位非同一般。

「妹妹想聊些什么?姐姐陪你就是……唉,其實說起來我這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想找個人絮叨絮叨……黛兒那妮子,把自己封閉得太深,曦兒和小文年紀小經歷少跟張白紙一樣,說什么她們都不懂,感覺家里能說上話的也只有妹妹你了!」謝韻兒道。

謝恆奴羞赧地低下頭:「姐姐,人家歲數也不大,見識也很淺薄,只是……我運氣好,跟七哥不長時間肚子就懷上了,可能是黛兒姐姐福薄吧……」

謝韻兒抿嘴一笑,她聽到什么「福薄」的說辭,就覺得一陣耳熟,儼然是自己婆婆周氏經常說的那些。

周氏對林黛說不上差,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主要在於林黛沒能為沈溪開枝散葉。周氏這個婆婆對於兒媳的基本要求,就是能生孩子,最好生多胎,她甚至覺得既然有這么多兒媳婦,沈溪就應該「勤勞」一些,讓她多抱幾個孫子。

但到現在,只有謝韻兒為沈溪誕下長子,謝恆奴雖然懷孕但卻不知能否順利生產,誕下的是男是女。

周氏經常說林黛命不好,一輩子就是個勞碌命,連子孫相都沒有,這話林黛很不愛聽,可又不敢跟婆婆耍脾氣,只能躲在房里生悶氣。

不用說,謝恆奴說林黛「福薄」,是引用周氏的話。

謝韻兒道:「君兒,你確實有福氣,小時候在大學士府邸成長,十五歲跟著老爺,一輩子無憂無慮……女人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相夫教子,希望老爺平安回來。這幾天,我心里總是沒來由心驚肉跳,老爺出門有些時日了,但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