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二章 外債(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590 字 2021-01-18

沈家的事情展到現在,竟然要由旁人來作決斷。

周氏在這件事上做得非常聰明,她若在李氏剛過世的情況下貿然提出分家,必然引起旁人議論,進而影響兒子的前程。

倒不是周氏突然開竅,而是她有個好兒媳婦,也就是謝韻兒。

謝韻兒提醒周氏,但凡提及沈家分家的問題,必須要過士紳這一關,如果連士紳都認為不妥,那最好別提分家。

反正沈家五房已經形式上分家,以後長居京城,沒必要再回寧化縣城來接受一個大家族管轄。

周氏聽到這話心里穩定許多,無論王氏再怎么鬧騰,全然不管不問,她沒必要再就沈家分家的事情做任何評論。

其實不用她說,沈家四房也會主動提出,二房、三房那邊也不想跟大房過日子,但單獨把大房剔出沈家也不現實,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分家,自己過自家的日子,這樣省得拖累別人,或者被拖累。

王氏對自家的情況心知肚明,要想以她沒用的丈夫來養家,基本不可能,兒媳婦是很賢惠,但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兒子沈永卓是個讀書人,可惜到現在也沒考取秀才,更別說教書或者以學問養家。

在這樣的背景下,但凡沈家分家,大房就成了沒娘的孩子,誰也沒法頂起門楣。

王氏嚷嚷道:「……這些天殺的,當年娘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們拉扯大,養他們,供他們的子女上學,結果娘剛死,就違背娘的意願分家,這些天殺的死了也沒資格進沈家祠堂,不算沈家人……」

雖然王氏潑辣,很多時候說話沒分寸,但她偶爾也有精明的時候,就好像沈家分家這件事上,她必須先給沈家除了大房外的各房定義為「叛徒」,這樣沈明文就可以以沈家長子的身份將各房趕出家門。

一個是主動分家,一個是被趕出門,意義截然不同。

沈家四房和五房都有讀書人,沈溪乃當朝二品大員,沈元正在考鄉試,都在意孝道和禮義廉恥,一旦沈家大房將此事定性,那沈溪、沈元將來必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等於將沈家四房和五房擺在一個不忠不孝的位置上。

而王氏最在意的便是沈家的大宅和老宅。

這兩處宅院,占地遼闊,只要能把各房趕出去,大房這邊就算沒有生計,仍舊不至於餓死,光靠把房子分拆開出租出去日子就會過得逍遙自在。

沈明新的媳婦馮氏聽到王氏的話,有些不滿:「大嫂,瞧您這話說的,怎么聽著倒像是在說您自己?」

王氏原本正跟周氏爭論,現在馮氏突然插話,心想,姑奶奶我壓不住生了個狀元公的老五媳婦,還壓不住你這臭婆娘?你兒子是秀才,我男人也是秀才,而且我是長房媳婦,你算什么東西?

王氏怒道:「老四媳婦,你說話注意點兒分寸,我怎么違背娘的意思了?」

馮氏道:「娘當初決定供養沈家子孫讀書,長房從大伯到大侄子,都一心科舉,沒一人為家里出力,全靠二房到五房打拼和努力,甚至五伯在寧化城里給人做家仆,就是為了供養大伯考舉人……」

「可結果呢!?大伯到現在仍舊是秀才,反倒是五房那邊出了個文曲星,如今誰提及沈家都高看一眼,卻非你們長房如何,而是看在五房的面子上……」

沈家最大的不公平就在於沈家長房打一開始就出了兩個讀書人,沈明文和沈永卓父子相當於沈家的寄生蟲,從來不會做農活或做工養家,養尊處優,甚至王氏仗著自己是大房媳婦,到處欺壓下面的弟弟妹妹,以至於到現在,王氏把人幾乎都得罪完了。

王氏被戳中痛腳,聲音頓時提高八度,怒不可遏:「老四媳婦說話這么沖,肯定在外偷了野漢子,不然怎么生個小子能考上秀才?老四生的孩子會是考秀才的命!?」

在王氏的邏輯中,別人讓我不好受,我一定不讓別人好受,別人揭我的短,我就得回敬過去,如果對方行事檢點,那我就惡意中傷,反正當個潑婦又不觸犯律法,想說什么想罵什么隨便。

馮氏被人冤枉在外面偷漢子,就算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憤怒地表態:「大嫂這么喜歡冤枉人,我們四房怎么都不跟你們過,別人不想把事情捅破,但我們四房不介意站出來說話……分家!而且是無條件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