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五章束手無策(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662 字 2021-01-18

張升以狀元之身入翰苑,也曾有入閣的機會,但可惜弘治皇帝沒看上他,最終讓他做了禮部尚書。

至於謝遷,身為憲宗朝時的東宮講官,以帝師身份入閣,才有今日皇恩隆寵。

劉大夏側目打量張升一眼,搖頭道:「啟昭不用客氣,我跟於喬說話,焉能跟你有所隱晦他此番稱病不出,完全是意氣用事,你我來便是要糾正他,回避作甚」

謝遷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將手里的書本放下來,沒好氣地道:「劉時雍,我好心好意請你進門,你卻說要來糾正我的過錯,那敢問一句,若你當日在乾清宮,見到陛下欲與大臣們針鋒相對,你能說什么之後又會如何表現是裝作什么都不知,照樣處理政務,被人攻訐乃閹黨同謀還是跟我一般,先回家稱病避居,讓陛下知道我反對他的決策」

劉大夏微微皺眉,認真思考了一下謝遷的處境,發現夾在皇帝和請辭的文官間確實很為難。

謝遷見劉大夏不語,又道:「之前我又不是沒請辭過,但你說了,如今朝中劉少傅和李賓之請辭,就連馬尚書也致仕返鄉,朝局經歷如此大的動盪,我若再請辭朝中必生大亂你現在反倒怪責我,怎么橫豎都是你有理」

「你以為我貪戀權位,非要留在朝堂當這個勞什子首輔,受人唾罵,乃我所求我倒是巴不得當個閑散之人,最好連朝堂的事情都徹底不管不顧可是,一旦我離朝,劉瑾無人掣肘,必然把控朝政大權,蒙蔽皇上,為非作歹,如此後果可是你我能承擔」

劉大夏聽到這話,微微有些慚愧:「於喬,不是非讓你去爭什么,但值此朝堂動盪之關鍵時刻,你避居不出,豈是負責任的態度」

謝遷站起身,走出書桌,來到劉大夏面前:「態度是否正確,無須你來斧正,既然無能為力,那我把話撂在這里,讓我去為此事說項,或者讓我挑起事端,趁早免談。之前我去見陛下,就是為同僚說項,可結果呢事與願違,我心中難受你可知曉」

之前劉大夏帶著滿腔怒火來找謝遷聲討,現如今卻被謝遷一番駁斥的話語陷入詞窮境地。

張升在旁勸解:「於喬,你別跟劉尚書置氣,同殿為臣,我等心中所想別無二致,都不願內監掌權。現如今內監尚未徹底把控權柄,如果你意氣用事離開,那時再發生什么事情就說不准了。劉尚書,既然已經來了,有什么話還是坐下來說開才好。」

被張升這一說和,三人終於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議。

張升道:「於喬,你不知這幾日發生何事給事中呂翀、劉郤等人上書請留劉少傅、賓之和貫道,皆被杖責,曾司禮監內監官王岳王公公和范亨范公公身死,噩耗傳遍京城,但陛下不管不問,似有意縱容劉瑾為惡」

謝遷皺眉:「此事跟王公公和范公公何干」

張升嘆道:「於喬稱病在家,或有不知,當日陛下答應殺劉瑾、張苑等人後,曾遣內監官前往內閣,跟劉少傅等人商議以劉瑾等人遷居南京未果,不料為劉瑾秋後算賬,二人發配南京城,旋即半道為人所殺」

謝遷聽到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搖頭:「這是宮里的事情,自有陛下處置,我不想摻和進去。」

張升看了劉大夏一眼,見劉大夏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繼續說道:「如今吏部以季升為尚書,尚且能處置朝事,而戶部已調遣良弼為尚書,惜其為人太過耿直,怕是要與劉瑾等內監發生沖突」

馬文升和韓文一個請辭一個被罷官後,接替二人位置的是許進和顧佐,這些官員都屬於文官集團的中堅力量,跟劉瑾關系不合,只不過臨時被安排在尚書位子上,但要不了多久便會被人接替。

現在朝中的情況,就是撤換下來一個耿直的文臣,然後由下一個接替,不斷輪換。

弘治皇帝能力或許有所不足,但他手底下的大臣卻一個個鐵骨錚錚,這也是弘治朝吏治清明整體氛圍良好所致。

上行下效,若朝中閣臣和六部部堂都是清正廉明的官員,那朝中便會以清官和廉官居多,就算偶有貪心之人,也會為大勢感化。

但若朝中掌權之人盡皆貪官和贓官,那滿朝自然烏煙瘴氣,即便是清官也會為風氣所染。

謝遷冷笑道:「莫非你們又想讓我入宮面聖,陳述利害關系」

張升道:「現如今如何確保朝廷不亂是個問題。朝中撤換誰都可以,但彈劾權閹之事一日不可耽擱,如今於喬你身為首輔大臣,內閣中又出現奸臣,你若不出面,怕是此事無法成功。」

張升口中奸臣指的是焦芳,焦芳入閣乃劉瑾一手推動,入閣後處處迎合劉瑾,是滿朝公認的閹黨代表人物。

謝遷嗆聲道:「你們要彈劾誰,那是你們的事情,莫要找我,我現在不想理會朝廷之事,若是你們覺得內閣中誰是奸臣,只管一並彈劾,先要過得了司禮監一關再說。就連之前大臣們集體乞骸的奏本劉瑾都能壓下,他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