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〇五章誰愛管誰管(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535 字 2021-01-18

劉瑾打著皇帝的旗號行事,從中下層官員和普通民眾的角度而言,這是反腐,揪出貪官污吏,是大好事,只有朝中曾在九邊為官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渾,誰也不敢說自己絕對無辜。

謝遷本著的態度就是凡事不理,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要我這邊安安穩穩便可。

有什么事,別來找我,我不會給你們說項,甚至陛下和太後問及這方面的事情,我也插科打諢蒙混過關。

進入正德元年二月後,一切都跟弘治十八年情況不同了,朝中劉瑾大權獨攬,幾乎所有事情都圍繞劉瑾轉。

甚至連各地奏本到京,也不先走通政使司而直接去了司禮監。

劉瑾為防止內閣票擬不合他心意,或者被謝遷截留奏本直接面聖,劉瑾便想出一個主意,那就是讓各地到京奏本,一律一式兩份,一份以紅揭為標示,先送到司禮監讓劉瑾提前知曉,稱之為「紅本」;另一份則不以標志,在劉瑾審查無礙後,送到通政使司走內閣票擬、司禮監朱批的流程。

如此一來,劉瑾等於說所有事情先於內閣知曉,再也不會出現之前謝遷截留奏本上奏而劉瑾完全不知情的情況。

謝遷就算明知道劉瑾搞花樣,但地方官員懼怕劉瑾權勢,在接連十多個知府、知縣罷官後,不得不聽從劉瑾吩咐,以至於內閣於此時已有名存實亡的征兆。

二月初十,傍晚。

謝遷從文淵閣回到他位於長安街的小院,來到書房等候仆從准備晚餐,吏部尚書許進登門拜訪。

如果是旁人求見,謝遷必然拒之門外,但吏部尚書號稱「天官」,為六部九卿中最顯赫的存在,不是普通官員可比。

謝遷估摸許進登門說的是吏部考核之事,他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管不問,但現在許進上門拜訪,出於禮數,謝遷只能見上一面。

許進被請進書房里,此時謝遷正伏案撰寫奏本票擬,以前閣臣可以將奏本帶出宮,因為弘治皇帝相信閣臣的操守,對此不怎么介意,但劉瑾當政後已嚴禁閣臣將奏本帶出宮,但即便如此,謝遷還是記得一些重要奏本的內容,回來後擬寫。

「於喬這院子可真夠儉朴的,以前少有踏足,今日觀來,真該換個住處,怎么說也是當朝首輔」

許進剛開始時沒有說明來意,只是跟謝遷閑話家常。

謝遷抬起頭來:「許尚書有話直說便是。」

許進道:「你定當以為我來見你,是為說三年小考九年大考之事,但並非如此,如今劉瑾已公然賣官鬻爵,指定其親信為官,特別向我作出指示,一切按照他的意圖行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來跟你商議。」

謝遷老臉橫皺:「劉瑾這廝已開始動官爵的主意了」

許進嘆道:「若只是一般微末小官,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但現在他要安插人手到地方布政使司甚至六部要害衙門任職,這些衙門可不是尋常人可以染指,其中部分不過是監生,連個舉人功名都沒有,居然要入朝任一方大員,置大明律法何在」

謝遷最初聽到這消息,義憤填膺,但隨即明白過來,許進說這番話分明是想激怒他,入宮向張太後告狀。

謝遷冷靜下來,重新低下頭書寫,語氣變得悠然:「這又如何許尚書心有不滿,自行去奏稟陛下,讓陛下決斷,來跟我說意義何在」

許進不滿地道:「於喬,你這態度可愈發消極了,朝中事務向由內閣主持,從成化之後一直如此,難道到你這里就要斷絕傳承,而將朝事拱手讓給奸宦」

謝遷惱火地道:「只知道在這里斥責我,你許季升歷經四朝,身為吏部尚書太子少師,為何不親自去面聖非要拉我下水不可陛下對劉瑾的寵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能拿出他賣官鬻爵的確鑿證據,我便跟你一起入宮覲見陛下陳情,又或者向太後奏稟,拼著一身剮把他拉下馬來」

「否則事情跟我無關,誰愛管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