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一章 加封(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941 字 2021-01-18

吃過晚飯,沈家一大家子圍坐一起,閑話家常。

沈溪已經很久沒出席過這種家庭活動。

平時早出晚歸慣了,且這些日子沈溪時常在惠娘和李衿那邊留宿,對家人的關懷自然少了。

周氏自恃為一家之主,但這種闔家團聚的時候,沈溪卻沒請她過來,主要是不想聽周氏嘮叨。

就算周氏說的都是廢話,沈溪也不得不聽從,因為這時代孝義為先,周氏是他母親,再加上家里女人都對周氏敬畏有加,但凡周氏出現,所有人都放不開。

這時候身懷有孕的林黛理所當然成為主角。

謝恆奴忍不住跟林黛「取經」,因為她這兩年也沒再懷上,謝家很希望她能為沈溪誕下麟兒,如此才能鞏固她在沈家的地位,所以一向知書達理的謝恆奴也不免有些小情緒,覺得自己受到冷落。

懷孕就有機會,指不定就可以生下兒子,母憑子貴,在家中的地位也就不一樣了。

沈溪見林黛面有倦容,當即關切地道:「黛兒,你若是覺得累了,便回房歇著,養胎要緊。」

「沒……沒事。」

林黛生怕自己回房後,沈溪進了別人的房間,看起來她有了身孕後已無欲無求,但其實內心還是非常希望得到沈溪的關愛,這會兒眼巴巴望著沈溪,好似在說,我行的,不要把我當成孕婦。

尹文好奇地問道:「黛兒姐姐懷孕了,為什么肚子沒大起來?」

謝韻兒笑道:「這才懷孕兩個月,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顯懷,你個小丫頭也開始關心這些了?」

她在打趣尹文時,不時看看沈溪,意思是蜜桃已成熟,該到采摘的時候了,相公幾時出手呢?

沈溪因惠娘的存在,不得不把一碗水端平,其實這會兒尹文和6曦兒的歲數都已十八歲,在這時代算是大姑娘,該有個歸宿了。

沈溪心中一沉,臉上卻不動聲色:「不說這些,夫人,家里有什么事情說說吧,我許久都沒關注過家事,朝廷事情繁多,未來可能還要忙,趁著現在有暇過問一下,免得回頭你們覺得我這個一家之主做得不稱職!」

謝韻兒笑道:「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老爺又深受陛下器重,家中能有什么事?老爺想多了……如今一家和睦,最大的事情怕就是黛兒有了身孕,還有便是……曦兒和小文的事老爺要放在心上,別把大好年華蹉跎浪費了。」

沈溪看了看尹文和6曦兒,此時兩個女孩子也含羞帶怯地偷窺他。

沈溪沉默一下,神色淡然:「我知道怎么做……不過很多事不必操之過急,或許是我太忙了吧,等這段時間朝事忙完後再說!」

一句話,沈溪又將他跟尹文和6曦兒的婚期延後。

……

……

劉瑾很快就要回來了,京城陷入短暫的安寧期。

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各方勢力都暫時蟄伏起來,彼此相安無事。兵部事務無人干涉,沈溪的權限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沈溪盡可能不過問兵部以外的事情,免得給外人出錯誤的信號。

兩年國策沒有改變,這是沈溪在朝立足的根本,朝中人都清楚換作他們絕對不敢如此許諾,要是換下沈溪誰也支撐不起朱厚照的野望,干脆任由沈溪折騰。

不過隨著劉瑾回朝日期臨近,京城局勢逐步變得緊張起來。

尤其是謝遷,多日稱病不出,朝中許多人都懷疑,內閣莫非已走上更替輔的節奏?

若劉瑾回朝而謝遷離朝,那下一任輔不用說便是閹黨中分量最重的焦芳,除此之外沒誰有能力接過謝遷的位置。

這天黃昏時分,日落西山。

沈溪剛從兵部衙門出來,准備打道回府,卻見一名手持拂塵的中年太監在幾名侍衛簇擁下出現,攔住去路。原來此人一直在兵部衙門外等候,沈溪沒出來,他竟未進去打擾。

「……沈尚書,陛下有吩咐,等您處置完公務後,進宮面聖,陛下有話要對您說。」

太監名叫全亮,在乾清宮任職,地位不怎么高,很多時候作為傳話太監出來辦事。

沈溪問道:「陛下可有說及,要談什么?本官也好有所准備。」

全亮慚愧一笑,道:「小人哪里知曉?沈尚書,您現在就入宮吧,怕是陛下等急了……小人為您引路,請!」

從兵部前往乾清宮,說是沒幾步路,但其實也不近,從長安左門入宮門,一路走到紫禁城中心。

沈溪跟隨全亮抵達乾清宮正殿門前,全亮進去通稟,沈溪在外等候。

之後出來迎接的不是全亮,變成了張苑。

張苑樂極生悲,以為得到朱厚照的信任便可登上司禮監掌印寶座,卻不知朱厚照最後看重的依然是劉瑾,張苑屈居人下,非常擔心劉瑾回朝後會對他展開報復。

張苑有幾日沒見沈溪,見面後上來便提醒:「陛下此番有意要給你加官進爵。」

「嗯!?」

沈溪有些糊塗了,自己已經是兵部尚書,這官職還能怎么加?

仔細一想,沈溪大概明白過來,張苑所說加官進爵,很可能不是官職上的晉升,而是加封號和爵祿。

張苑怕沈溪聽不懂,解釋道:「陛下說了,此番宣府之戰,功雖不在你身上,但始終是你舉薦了王守仁和胡璉,這二人戰功赫赫,表現突出,實乃國之干臣。陛下有意為你加太子少傅或太子少保,你可要有心理准備。」

沈溪微微點頭,他沒覺得有什么了不起,一個兵部尚書掛太子少傅或者太子少保銜,並不算什么,或許是因為他年歲小,朝中一直無人幫他爭取,朱厚照無心朝政,事情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沈溪正要往里面走,見張苑擋在前面,不由問道:「張公公還有別的事嗎?」

張苑翻了翻白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這會兒進去稍微早了些,陛下剛睡醒,正在整理衣衫,怕是要過段時間才能出來……你對劉瑾回朝一事可有應對之策?」

沈溪明白,現在張苑最頭疼的就是劉瑾回朝。

閹黨內部的斗爭,其實就是張苑和劉瑾間斗法,延伸開來便是閹黨跟外戚黨的權力之爭。

沈溪反問:「難道壽寧侯和建昌侯沒作安排?」

張苑臉色非常難看:「你莫在這里說風涼話,兩位國舅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壽寧侯說過要幫咱家進司禮監,但這事一直沒下文……唉,光是跟太後娘娘通氣有何用?至今皇後娘娘尚未被陛下寵幸,就跟打入冷宮一般,不就是因為陛下跟太後娘娘之間有矛盾?」

這話藏著極多玄機。

沈溪想了下,張苑有點兒泄露皇室機密的意思,皇帝跟皇後的關系,也是你一個閹人可以隨便嚼舌根的?

「那依照你的意思,是讓我跟陛下建議提拔你入司禮監?你覺得在當前的情況下,陛下能聽得進去我的話?」

張苑皺眉:「你沈大人怎么就是不肯幫忙?咱們畢竟是親戚……」

「少提親戚!」

沈溪態度強硬,「有本事你就對人嚷嚷說你是什么人,或者讓外戚知道你的身份來歷,看他們將來是否還會信任你!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件事休要再提,否則吃虧的終歸是你自己!」

張苑惱火地問道:「那你就不能對陛下說,司禮監可適當增加人手?就算將戴義撤下來也好嘛,只要咱家能進司禮監,就能跟劉瑾分庭抗禮!」

沈溪心想:「你張苑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在劉瑾面前,你的那些陰謀手段太過小兒科了,憑什么跟劉瑾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