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二章 總有辦法(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738 字 2021-01-18

沈溪沒有在謝遷的小院過夜。

本來就不是什么溫暖和煦之所,放著高床軟枕不睡,非要去睡硬板床受凍,沈溪可不認為自己的身體已硬朗到水火不侵的地步。

沈溪沒有打道回府,而是去了惠娘處。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到惠娘這邊過夜,一來是因為家里林黛和謝恆奴懷孕,二來則是因為朝中局勢緊張,很多人盯著他,他怕惠娘的事情泄露出去,被人拿來作為攻擊他的把柄。

當然,沈溪現在已經不太怕惠娘沒死的事情對他仕途造成多大影響……惠娘本來就被弘治皇帝定為無罪,如今繼任的朱厚照更需要他輔佐,根本不可能追究太深。但沈溪卻怕這件事傳出去後,讓家宅不寧。

他很難想象,若家人知道他將惠娘金屋藏嬌,會造成怎樣惡劣的影響,那時顏面無存不說,自己跟內眷相處恐怕也會非常尷尬,所以寧可將這件事一直隱瞞下去,甚至未想過何時為惠娘正名。

或許永遠都得把惠娘藏起來不為人所知。

沈溪抵達時,惠娘和李衿已歇下。

京城內姐妹二人每天只需看看商會賬目,然後針對某項生意做出指示,其他時間便空閑下來,基本秉承了這時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

聽到下人傳報,惠娘立即整理好衣服,出來迎接沈溪,李衿則因偶感風寒,精神不濟,落在了後面。

沈溪與惠娘坐下,說明了一下自己過來的原因:「……要不是在宮里盤桓一日,又在謝閣老那里被教訓一通,或許早就回府去了,也不至於到你們這兒來尋個避風之所。」

惠娘笑著說道:「老爺實在太會找借口了,想來便來……不過說起來,老爺的確好久沒在這邊過夜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葯,如今惠娘漸漸放開心結,至少在跟沈溪相處時,沒了之前那種拘謹。

等李衿出來時,廚房那邊已開始准備晚膳,沈溪先吃了些干果點心墊肚子,順帶將京城內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惠娘顯得很理解,道:「老爺公務繁忙,難得能過來,這是妾身和妹妹的福氣……老爺只管放心,南方生意一切安好,開春後應該會有一筆銀兩送到京城來,老爺需要花錢的地方多,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沈溪苦笑道:「你以為我是來跟你們要銀子的?」

「總歸這些銀子都是老爺的,老爺想怎么花都行……不過,老爺賺來的銀子,基本都用在朝事上,若是一般人的話,絕對不會如此大方。」惠娘搖頭道。

沈溪嘆了口氣:「這銀子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圖個心安罷了。好了,不說這些,等銀子到了,你們在京城多置辦些產業,這筆錢我暫時用不上,事情遠未到燃眉之急的地步。」

「是,老爺。」

惠娘什么事都聽沈溪的,無論沈溪說什么,她都會答應。

……

……

沈溪在惠娘處過夜,等第二天回到家中,又是一堆事等著他。

謝遷一次尋求見朱厚照不得後,又開始籌備第二次,不過這回謝遷就聰明多了,不再去宮里強行罰站,而是准備找機會先行向朱厚照上疏,約定好面聖時間再行動。

謝遷自認掌握了朱厚照的命門,覺得既然皇帝對於軍事很關心,便准備拿地方叛亂作由頭。

「……謝老兒自不量力,以為了解陛下喜好,但其實根本只是掌握皮毛,若是每件軍務都能吸引陛下注意,估摸這會兒陛下早就在邊關領兵打仗,而不是在豹房沉迷逸樂了!」

沒轍,沈溪只能去兵部看著。

年後朝廷各衙門大多處於休沐狀態,但多少還是有些事情,尤其是兵部,事情還不少。

本來一個何鑒,再加上個胡璉,就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但沈溪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早早便回兵部當差。

胡璉見沈溪到衙門來,趕緊把這幾天生的事情奏稟,他以為沈溪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實沈溪對於兵部上下每一件事都了若指掌。

「……這次我回來,不全是為過問兵部事務,還有便是關於朝中文臣面聖之事……陛下年後便窩在豹房不出,連太後也久未露面,如今朝官急不可耐向跟陛下建言恢復朝會,可是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兵部這些天一概不見客,但凡有來找我的人一概回絕便是。」

沈溪對胡璉交代。

胡璉有些不解:「沈尚書,那之後不管什么人來,都拒之門外?」

「算是這樣吧,總之這些日子,但凡朝中有人前來,一律推說我不在,若是有緊急事情,可讓他們去我府上找,如此一來即便生什么事情也跟兵部沒太大干系!」沈溪道。

胡璉應聲:「是,大人。」

沈溪在公事房大致將公文看過,很多都是不太著緊的事情,隨後沈溪跟何鑒那邊交代幾句。

何鑒昨日跟沈溪一起入宮,但何鑒走得早,對於朱厚照復開午朝之事並不怎么上心,實際上朝中大多數人都對勸諫朱厚照勤政失去信心。

至於新任兵部右侍郎曹元,安心在家休沐,並未到兵部來過問公事,沈溪也不打算去跟一個閹黨中人商議事情。

沈溪從兵部衙門出來時,見有人前來拜訪,具體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理會,直接上馬車回家去了。

兩天後,沈溪大致得知一些消息,之前謝遷呈奏的奏本並未送到朱厚照那里,奏本不是被劉瑾壓下去,而是送進豹房擺到了皇帝面前,可惜朱厚照根本沒那閑工夫閱覽。

在這件事上,劉瑾做得非常聰明,並未彈壓內閣上疏,篤定朱厚照根本不可能會批閱奏本,於是正大光明將上疏送去豹房。

沈溪暫且不知道謝遷是否知道此事,但他明白,謝遷這會兒想見到朱厚照,幾乎是難比登天,朱厚照徹底在自己跟朝臣間建起了一道屏障,誰都無法打破。

……

……

謝遷忙著獲取跟正德皇帝溝通的渠道。

沈溪則抱著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來對待京城生的事情,並不急著跟劉瑾斗,因為他察覺,自己在跟劉瑾的交鋒中幾乎占不到任何便宜。

朱厚照一天離不開劉瑾,那劉瑾的地位就會穩若磐石,別人根本難以撼動。

一直到上元節,謝遷和劉瑾都沒什么大的動向,兵部這邊有人來找沈溪商議事情,一律遭拒。

沈溪不想被人當槍使,就算謝遷也不行。

到上元節前一天,朱厚照偶奇想,居然提出要在上元節這天於宮中賜宴。

這下可把劉瑾緊張壞了,得到消息後趕緊奔赴豹房,希望朱厚照能收回成命。

「……陛下,突然在上元之日賜宴群臣,時間太過倉促,恐怕准備不周全,且如此做有勞民傷財的嫌疑,實為不妥。」

劉瑾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拒絕,干脆拿一些似是而非的大理由出來勸諫。

朱厚照之前已忙碌一晚,這會兒正疲倦不堪,半眯著眼說道:「朕要賜宴,乃為體現朕體恤臣僚,過去一年諸位臣工為朕當差,終於成就如今國泰民安,甚至連韃靼狄夷都已遠遁,朕若不賜宴的話,朝臣必會覺得朕不近人情,導致大臣離心離德。」

劉瑾道:「陛下勤政愛民,令國祚安泰,諸位大臣都能體諒陛下辛苦,怎會見怪?」

平時朱厚照被人奉承慣了,若劉瑾說別的,或許樂得接受,但說他「勤政愛民」,多少還有些難入耳,愛民是有,但勤政跟他八竿子都打不著。

朱厚照板起臉來:「朕已做出決定,你不必再說了,如果還有什么意見的話,權且保留,明日晚上,朕希望看到滿朝文武在宮中舉杯暢飲……說起來,朕許久未參加過這種大型宴會了!」

劉瑾隱約感覺到,朱厚照根本不是因為體恤大臣才賜宴,而是因為他想追求新鮮刺激的娛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