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五章 改變(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763 字 2021-01-18

胡璉向朱厚照行了一禮,回答:「是的,陛下,射擊很順利,經過三段式射擊,前面四十個標靶都被打穿,要是標靶換作人的話,敵人已經倒下一片了……改造後的火槍射程提高到一百步到二百步,精度和殺傷力都有了顯著的提升。」

「哦。看來確實如此。」

朱厚照笑了笑,望著遠處的靶子道,「之前槍管不是往外噴射那種小鉛丸嗎?現在怎么打出去變成一個個窟窿了呢?」

胡璉興沖沖地解釋:「這正是沈尚書對火銃做出的突破性改造……他在擊錘的鉗口上夾上一塊燧石,在傳火孔邊設一擊砧,士兵射擊扣引扳機,在彈簧作用下,燧石重重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葯。」

「與此同時,沈尚書讓工坊制造制式子彈,用浸蘸油脂的亞麻布或鹿皮片包著彈丸,裝入膛口,這樣就減少了摩擦,不僅加快子彈的裝填度,而且起到閉氣作用。經過這些處理,提高了火銃的火率和射擊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較低,便於大量生產。」

「不過在一些特殊時候,比如近距離交戰中,那種裝散彈的老式火銃仍有實戰價值,按照一定比率配備到軍中,暫時不會被淘汰。」

朱厚照對此很感興趣,問道:「那……朕是否可以親自試槍?」

「這……」

胡璉非常為難,這時代操縱火槍可是一門技術活,他不敢隨便接納朱厚照的提請。

劉瑾趕緊勸阻:「陛下,以老奴所知,火銃雖殺傷力巨大,但在實戰中非常不穩定,很多時候會自行炸開,嚴重危及士兵安全……陛下最好別輕易嘗試!」

朱厚照看著胡璉,問道:「胡卿家,情況真是如此嗎?」

胡璉恭謹行禮,點頭道:「回陛下,火銃的確有炸膛的危險,不過隨著制造工藝日益完善,如今傷到士兵的情況已很少出現。」

聽到這話,朱厚照臉上閃現一抹畏懼之色,就算他膽子再大,也是怕死的,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稍一躊躇,便打消親自嘗試的念頭。

火槍訓練仍舊在繼續中,朱厚照看了大約半個時辰,聽著「噼噼啪啪」的聲音,逐漸沒了興趣。

劉瑾見朱厚照有些不耐煩,立即問道:「不是說這軍事學堂還有一個校場么?好像比這個更大……那是用來做什么的?」

朱厚照回過神來,連忙問道:「是啊,胡卿家,快帶朕去下一個校場看看,朕想把整個軍事學堂都巡視一遍,看看到底有多大改變。」

「陛下請。」

胡璉直接帶著朱厚照進入最後一個校場,也是整個軍事學堂最大的校場,這里塵土飛揚,正有騎兵在其間進行訓練

帶頭訓練之人正是王陵之,跟在他後面的全是學員,這些人馬上功夫一般,一邊得完成基本的策馬狂奔,還要在馬背上做一些相對復雜的動作,馬匹沖鋒時方向上的不確定,以至於整個訓練場看起來都很凌亂。

朱厚照站在一處高台上,身前有夯土和拒馬進行保護,防止馬匹失控傷人。

朱厚照問道:「為何不帶朕近距離看看?」

這次劉瑾沒有貿然指責胡璉或者是沈溪,他感覺到,軍事學堂構築非常用心,很多細節都可能是有意為之,他跳出來質問無非是要突顯沈溪的聰明才智,所以干脆把問的權力交給朱厚照,由胡璉回答。

胡璉道:「陛下,這個校場日常除進行騎術訓練外,尚有騎射訓練,馬匹上火槍射時難免會出現一些意外。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觀禮台,高出地面一大截,除了阻止馬匹靠近外,由於距離較遠,也確保不被流彈命中。」

朱厚照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沈尚書很用心,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不過,看場上的情況,今日應該沒有進行騎射訓練吧?朕下去看看,應該沒事!」

劉瑾趕緊表忠誠:「陛下,您要小心啊,這么下去的話……實在太過冒險了。」

「怕什么?」

朱厚照顯得很不耐煩,「朕騎術好得很,下去跟小王將軍他們一起訓練,有何不可?為朕准備馬匹!」

胡璉行禮:「是,陛下!」

胡璉退下,安排人為朱厚照准備訓練所用馬匹,這下可把劉瑾急壞了。

劉瑾心想:「千算萬算,算不到姓沈的小子居然玩出這么多花樣來,怎么看都覺得如此設計不是為了訓練學員,而是故意拿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陛下的注意力,姓的沈小子真是狼子野心!」

……

……

胡璉派人准備馬匹時,沈溪終於露面。

沈溪沒有帶隨從,甚至連教官都沒帶,只身前來覲見朱厚照。

朱厚照見到沈溪,非常意外,問道:「沈尚書也在軍事學堂?哦,朕想起來了,之前胡卿家說你正在這邊處置公務……嘿,朕正准備換上戎裝,策馬跟小王將軍練練。」

沈溪先是行禮,隨即請罪:「陛下前來,未及遠迎,實在是臣的過錯。」

「沈尚書何錯之有?有胡卿家出來接待,朕便覺得很好了,胡卿家快為朕著甲……這訓練可真復雜,要穿這么多東西。」朱厚照不但身著鎧甲,還得帶上一些護具,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這主要是防止朱厚照訓練時受傷,避免從馬背上摔下來等意外情況出現。

沈溪忍不住看了胡璉一眼。

胡璉怎么都想不到,其實朱厚照的到來由他出面接待,乃是沈溪一手促成,他還以為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沈溪道:「陛下要訓練,自然可行,但切記要順著馬的性子來……這里的馬非御馬,也不是邊軍訓練多年的戰馬,野性未除,若陛下覺得無法駕馭,隨時可以叫人!」

「行!」

朱厚照嘴上答應,心里卻不以為然。

任何時候,朱厚照都不服輸,一個喜歡逞強的皇帝,怎么可能在臣子面前滅自己威風?

等朱厚照上馬,劉瑾有些擔心,畢竟眼前的皇帝關系到他的前程,若是朱厚照出事,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駕!」

朱厚照策馬上前,如同一個普通士兵加入到訓練陣營中。

那邊正好有幾騎過來,劉瑾大喊大叫:「莫要驚擾聖駕……」

他這是想提醒那些學員,你們眼前這位可不是普通人,乃是皇帝,你們不想死的話最好裝熊,誰冒犯聖駕誰就要砍腦袋。

可惜的是,劉瑾的話根本沒有被校場上的學員聽到,一切照舊。

胡璉湊到沈溪跟前,擔憂地問道:「沈尚書,陛下不會出事吧?」

一旁劉瑾咬牙切齒地道:「出了事,有你們好受的!」

沈溪沒有回答胡璉的問題,目光看向朱厚照,他雖然沒跟王陵之交代,但相信王陵之不會亂來。

沈溪沒有對王陵之說明,主要是怕他犯渾說漏嘴,說好聽點兒這小子實誠,說不好聽就是太過愚鈍。

朱厚照跟著學員一起訓練,雖然馬背上的搏擊但都是以木槍、木刀進行,畢竟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也怕學生受傷,基本都適可而止。

朱厚照在馬背上訓練半晌後,疲累不堪,先行撤了下來。以他的小身板,上馬疾馳一圈已經很不錯了,讓他在馬背上完成一系列激烈的動作根本就不現實。

等朱厚照回來,翻身下馬,整個人已經累得快虛脫了。

恰在此時,王陵之策馬過來,老遠便大吼:「真沒用,才訓練這么一會兒就當逃兵了?還不快回來繼續練習!」

「大膽!」

劉瑾終於逮著機會,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王陵之道,「不開眼的東西,辱罵陛下,罪加一等,下馬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