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〇章 利益當前(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297 字 2021-01-18

謝遷根本不會問何鑒。

謝遷很清楚何鑒這刑部尚書剛剛走馬上任,當了尚書後還沒機會面聖,如果何鑒知道具體情況,也不會跑來求教沈溪。

「大概,是沒有吧。」

何鑒被迫做出回答。

他也覺得,自己身為刑部尚書不去解答輔大臣的疑惑,實在說不過去……他說話時目光還在看沈溪,大概意思是要求證自己所說是否正確。

沈溪道:「陛下將閹黨主要骨干提到詔獄,或許是想打探更多關於閹黨謀逆細節,至於那些普通閹黨成員,之前陛下已做出安排,革職永不敘用便可,謝閣老大可按照之前陛下的吩咐行事,總歸不會出錯。」

謝遷冷聲道:「事情未必如此容易吧?之前曹元和劉宇等人都只是被看管在府宅中,轉眼便被下到刑部大牢,如今又進了詔獄,雖然只是少數人如此,但也引起朝中文武人心惶惶……陛下如此豈非出爾反爾?」

何鑒聽到謝遷抨擊皇帝,趕緊側過頭,裝作沒聽見。

沈溪道:「陛下之前曾言明,若查證某些人跟閹黨謀逆之事有關,不會輕饒,現在陛下並未違反之前旨意,怎能說出爾反爾?」

「你!」

謝遷瞪著沈溪,仍舊很生氣,「聽你的意思,是要把這案子無限擴大,繼續在朝中鬧出軒然大波,但凡曾向閹黨靠攏之人,都要下獄問罪?」

沈溪搖搖頭:「在下如今只是兵部尚書,只負責自己衙門的事情,如今既然連閹黨名錄擬定都是由謝閣老您來牽頭,那跟在下有何干系?」

本來謝遷沒打算找沈溪麻煩,可惜話不投機半句多,心中惱恨沈溪不聽話,在其看來,沈溪應該所有事都對他唯命是從才對,心中火氣不由騰騰而起。

謝遷道:「就算你如今不過問刑獄之事,但你卻能時常面聖,陛下也會問你閹黨之事,怎能說此事跟你毫不相干?老夫之前說過,劉瑾案應到此為止,涉案官員革職便可,豈能大興牢獄?若讓事態擴大,朝中必定人心惶惶,那時朝野必會亂成一團,這責任可是你能承擔的?」

因為二人生口角,何鑒只能作為和事佬出來勸解:「於喬,之厚,你老少二人本為一體,怎還因為這點小事爭論不休?先平復下心情,有事好商議……本來案子應由刑部處置,你們這樣讓我如何自處?」

雖然何鑒在三人中年歲最長,但他說話卻是最不管用的那個。

謝遷名義上是文臣之,一心打壓沈溪,可是卻總不能如願。至於沈溪,雖然官職和聲望都不及謝遷,但比謝遷有優勢的是他能隨時見到皇帝,但凡能時常面聖之人,其官職不管大小在朝中的地位都不容小覷。

這也是沈溪回朝後,劉瑾為何要趕緊把沈溪趕出京師的根本原因。沈溪在京城可以時常見到朱厚照,那在正德皇帝面前閹黨就不再能保持一家之言。

謝遷道:「所有事項都跟沈之厚有關,現在閹黨是否謀逆尚無定論……」

盛怒之下,謝遷不顧事情的嚴重後果,竟然直接把真相說了出來。

旁人不知劉瑾謀反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謝遷基本能確定劉瑾謀逆是被沈溪誣陷,現在要拿參與謀逆的大罪來問責焦芳等人,謝遷心里自然會不服。

沈溪頓時板起臉來:「按照謝閣老之意,劉瑾沒有謀逆,那他謀逆之事是有人栽贓咯?究竟是誰這么大膽?」

這話說出口,沈溪跟謝遷的矛盾算是公開化了。要知道即便何鑒再怎么守口如瓶,事情終歸會被人知曉,畢竟事關重大,何鑒會跟手下和心腹商議案情,一來二去便會把事情傳出去。

謝遷再怎么生氣,也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深入下去了,當即黑著臉道:「詔獄內,官員隨時都可能會被杖刑,甚至嚴刑拷打,焦孟陽年過古稀,怎么承受得住?一刻都不能耽擱,老夫現在就要上疏,請陛下法外施恩,饒過這些人……沈之厚,你是否跟老夫一起請命?」

何鑒就站在旁邊,還是堂堂刑部尚書,但謝遷只是問沈溪而不問他,多少讓人感到有些尷尬。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計較的時候,何鑒知道自己這個剛復出的刑部尚書沒有權威可言,現在整個朝廷都圍繞著沈溪和謝遷兩個人轉,其他官員的風頭皆被掩蓋。

何鑒心想:「一個是閣臣之,一個是陛下信任有加的兵部尚書,兩人都急著證明自己才是朝中棟梁,方有所芥蒂吧!看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當初對抗閹黨時,老少二人曾精誠合作過。」

沈溪道:「那就由謝閣老、何尚書,還有在下,一起上書,至於這奏疏是否能為陛下所見,另當別論。」

謝遷冷冷一笑:「就算陛下見不到,明日你面聖時,也務必要將奏疏呈遞陛下跟前!別以為老夫不知你每日都有機會面聖!」

……

……

本來謝遷要跟沈溪商議事情,卻因焦芳等人下詔獄這一突事件,心有不甘,結果演變成一場鬧劇。

不過好在最後沈溪也沒跟謝遷真正鬧翻,兩人一起寫了奏疏,隨即何鑒以刑部尚書的名義向通政使司呈遞奏疏,懇請正德皇帝朱厚照將幾名案犯重新歸還刑部審理。

隨後,何鑒拿著奏疏匆匆離開,不想牽扯進謝遷跟沈溪的爭執中。

何鑒去後,謝遷的怒火好像泄完了,踱步進入公事房,往居中的案桌後一坐,隨手拿起一本翻開的學堂教案看了起來,居然不再搭理沈溪。

沈溪看了謝遷一會兒,確定謝老兒不想理會自己後,主動開口:「若是謝閣老沒別的事情,在下要回府了……離家多日,在下理應回去跟家人團聚,至少能報個平安。」

謝遷突然放下教案,打量沈溪一會兒,道:「之前何世光面前,老夫只說了刑部的事情,現在該說說兵部的事情了……」

沈溪不由搖頭苦笑,心想:「你謝老兒臉色變得可夠快的,簡直是個演技高的藝術家,在什么人面前就能演出相應的戲碼來!」

沈溪道:「若謝閣老想讓陛下收回明年御駕親征攻伐草原的成命,最好在面聖時親自提出來,跟在下說,意義不大。沒有得到陛下收回國策旨意前,在下作為兵部尚書,不可能退縮。」

謝遷皺眉:「怎么,怕世人說你見風使舵?」

沈溪搖搖頭,顯得很無奈:「這國策乃是當初為對抗劉瑾而設,如今劉瑾伏誅,但陛下平定草原的心思卻未改變。就算要請陛下收回成命,也不該是在下,只能是謝閣老,或者朝中其他大臣。」

謝遷黑著臉,一時間沒有說話,顯然認為沈溪所言有幾分道理。過了好一會兒,謝遷瞪著沈溪,用抱怨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