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二章 翻臉(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384 字 2021-01-18

朱厚照回寢宮睡覺去了。

在朱厚照心目中,只要有人幫他賺錢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基本可以不管不問,至於沈溪想怎么進行工商稅改革,又或者是謝遷如何安排人事,朱厚照一概不予理會。

沈溪從乾清宮出來,去找張苑說關於朝廷人事安排。

司禮監掌印房。

張苑剛把朱厚照的安排宣講完畢,包括戴義在內的一眾司禮監秉筆、隨堂太監還在向張苑恭賀,門口便有人進來通傳,說是沈溪前來拜會。

戴義走過來問道:「張公公,沈大人是您邀請來的?」

張苑道:「就算他是六部尚書,也沒資格到咱掌印房來……以咱家猜想,他定是有事求見,你們且先等候,咱家去問過他到底有何事。」

此時的張苑,說話語氣可以用目中無人來形容,好像沈溪在他眼中已經不值一提,旁邊一眾太監看到後自然是羨慕嫉妒恨……看看人家多風光?當上司禮監掌印後,居然連朝中一等一的頂級文臣都不待見了,我什么時候才能跟他一樣?

張苑嘴上說得輕巧,等出了司禮監掌印房,臉色一垮,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這才往崇樓而去,這里正是司禮監跟乾清宮的連接點。

「你怎么來了?」

張苑見到等候在崇樓的沈溪,本欲笑著打招呼,但忽然想到自己如今已是司禮監掌印,是比文官之的內閣輔還要尊崇的存在,頓時板起臉,言語中還帶著一抹怪責,似乎是埋怨沈溪突然造訪事前未給他打招呼。

沈溪道:「陛下有事,讓本官轉告。」

張苑冷冷一笑,道:「七郎,你這人可真沒良心,當初不說好了要支持咱家當司禮監掌印?陛下問你話,你卻說外臣不能管皇家事,莫非你跟張永站在一道?」

言語間張苑多有怪責,好像對沈溪極為不滿,准備秋後算賬。

沈溪眯眼打量張苑,道:「當時那種情況,本官能說全力支持張公公擔任司禮監掌印之職,陛下不會懷疑你我暗中勾連?張公公如此說,是想跟本官劃清界限,准備將來各走各路?」

「哼,莫非咱家當上司禮監掌印,你還有功勞了?」

張苑陰陽怪氣地道,「分明是陛下覺得咱家勞苦功高,才讓咱家擔當此重任……什么各走各路,你我本來就不是一道……以前跟你說點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現在你終於覺得跟咱家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沈溪聽到張苑的比喻,不由搖頭苦笑,問道:「什么一根繩上的螞蚱,難道你想說你已是在劫難逃?」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

張苑怒道,「來作何?把話說清楚,是陛下讓你來吩咐咱家做事,還是說你自個兒有事!你可要把話說清楚,咱們一碼歸一碼。」

沈溪見到張苑的嘴臉,便明白對方有恃無恐,心想:「不知是誰忘了當初半夜上門來求情,讓我幫你擔任司禮監掌印……現在夢想成真,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沈溪道:「陛下的吩咐,讓你先將謝閣老關於朝中人事奏疏解決,至於如何批閱……」

「如何批閱,咱家自有分寸,你當咱家是第一天進司禮監嗎?咱家可是做過司禮監秉筆,在這皇宮內苑,沒有誰比咱家更能勝任這差事!」

張苑趾高氣揚,「關於奏疏,咱家回去還要斟酌斟酌,謝於喬所說的話咱家就一定要遵從么?」

沈溪大概感覺到,張苑說這話其實很沒底氣,說白了不過是想憑借剛剛獲得的司禮監掌印的身份,以勢壓人,樹立起上位者的威嚴,贏得對朝中文武大臣的主動權。

這也是沒有自信的表現,若是有把握能夠控制住局面,根本就不需要在這方面找場子。

沈溪道:「隨你的便……不過是陛下去休息了,沒時間派人來傳話,恰好本官要出宮,順便過來知會你一聲……陛下有言,你朱批後直接將奏折送到閣部,或者送去吏部衙門都行……通報完畢,本官這就告辭!」

說完,沒等張苑同意,沈溪直接轉身便走,張苑厲聲喝道:「站住!」

沈溪駐足,回頭打量張苑一眼:「張公公有事么?」

「你就這么走了?」

張苑幾步跟了過來,很不滿意沈溪的態度,「從此以後,咱家就是司禮監掌印,朝廷大小事情,都由咱家做主,就連兵部事務,咱家也有權過問,你居然敢拿這種囂張的態度跟咱家說話?」

沈溪笑了笑,道:「張公公這么有本事,乾綱獨斷,不聽建言,難道現在還要對本官耳提面命一番不成?呵呵,可惜在下從來不會逢迎誰,如果張公公對兵部有意見,只管提出來,不過若是有不合適的地方,本官就要請示陛下……你且好自為之,告辭!」

沈溪的意思很明顯,少拿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嚇人。

你又不是劉瑾,就算你想專權,也要先把朝廷的局勢看清楚再說,現在你這個司禮監掌印不過是臨時的差事罷了,只要我在皇帝跟前說你不合適,你馬上就會被刷下來,就這樣你還不趕緊巴結我,卻給我使臉色,簡直不識相。

張苑卻沒有有求於人的覺悟,氣急敗壞地指著沈溪道:「看來你是執迷不悟,那好,咱家就看你以後是否會求到咱家名下來!」

說完,張苑一昂頭,趾高氣揚而去。

……

……

沈溪出了皇宮,沒有回府。

既然病體已痊愈,那就得到兵部衙門坐班。

路上沈溪還很納悶:「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沒想到張苑這么快便原形畢露……這些當太監的最注重的就是臉面,他們所有的尊嚴都來自於此,不過以張苑這種反復無常的態度,難道就沒想過,到底怎樣才能將利益最大化?張苑遠不如張永聰明,至少張永知道何時應妥協。」

「沈尚書。」

沈溪進到兵部公事房,現里面沒什么人。

兵部事務繁雜,外出公干的很多,所以一般官員並不需要在衙門里輪值,現在值守的人是胡璉。

沈溪道:「正好有事找你。」

胡璉好奇地問道:「沈尚書這是剛入宮去見過陛下?可是陛下有吩咐?下官洗耳恭聽。」

沈溪微微搖頭:「不是兵部的事情,涉及戶部……陛下有意要進行工商稅改革,你聽說了吧?」

胡璉皺眉:「聽戶部的人說過,朝中大臣也都在探討此事,但……這些跟下官有何關系?」

沈溪道:「是這樣的,我跟陛下舉薦了你,讓你來具體負責工商稅征收這一攤子……按照陛下的意思,收取的工商稅不會歸戶部,而是重新成立一個衙門,這衙門沒有衙所,但有庫房,可以由六部及寺司官員兼任,等同欽差……你明白了吧?」

胡璉想了想,還是搖頭。

沈溪笑道:「說明白點兒,就是讓你來領這衙門,專司負責工商稅改革和征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