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九〇章 弄巧成拙(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432 字 2021-01-18

麗妃聽著錢寧無力的辯解,心中極度鄙夷這個勢力小人,但她在豹房無依無靠,需要收攏人手為自己效命,只能無奈地一擺手:

你現在說這些沒用,陛下讓你把人放走,你照辦便是,千萬不要畫蛇添足。另外,你說陛下曾試圖用豹房這邊的美女換其中一人家中的母老虎

錢寧想了下,點頭:事後那二人是這么說的,當時小人不在場,具體是怎么個情況,尚不清楚。

麗妃道:那就行,說明陛下惦記著那潑辣的母老虎,這口味可真夠特別的不過也是,陛下自打登基以來,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找再出色的佳麗恐怕都難以贏得陛下欣賞,所以這次陛下就算罵了你,也應該無大礙,不會追究你責任。

錢寧皺眉:陛下當時氣成那樣,娘娘還說不追究

麗妃冷冷一笑:有些事,我就算跟你解釋也說不清楚,總之你記住了,只要你一片忠心,做事哪怕適得其反,陛下也不會追究,就怕你本身無心幫陛下做事你在陛下身邊的年數比我還長,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錢寧想了下,事情還真是如此,心情一松,笑著奉承:聽麗妃娘娘一席話,小人瞬間感覺踏實不少娘娘,要不您現在就去見陛下

我自然會去見陛下,至於你千萬不要自以為是,你要立功我不攔著,但如果你再這么我行我素,自個兒行差踏錯把前程給坑了,可別怪我不幫忙。麗妃神色嚴厲,宛若是在訓斥不爭氣的婢仆。

錢寧聽到後心里有些不爽,但想到自己做事老是弄巧成拙,徹底醒悟自己才智謀略均不如眼前這女人,不由嘆了口氣,俯首帖耳領受麗妃的批評。

等一刻鍾後麗妃見到朱厚照時,正德皇帝正在戲園子看戲,不過此時他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面前連酒水都沒上,只擺著一杯茶。

朱厚照難得地沒找人陪他一起看戲,小擰子和張苑都不在身邊,獨坐二樓,形單影只。

麗妃在戲樓下被人攔住,等值守的太監上樓傳報後,才獲准見駕。

麗妃上樓後直接走到朱厚照面前,恭敬行禮:妾身見過陛下。

朱厚照抬頭看了麗妃一眼,意興闌珊地問道:麗妃,你怎么來了

麗妃故作詫異地問道:不是陛下讓妾身來陪酒的嗎

朱厚照露出恍然之色,隨即搖頭苦笑:之前確實有酒席,不過很快就散了都是錢寧那沒用的奴才,不知從哪兒獲悉朕這幾天出去跟外面的人喝酒,非常盡興,就隨便到外面大街上抓了兩個人回來陪朕喝酒瞧他那粗鄙的模樣,能結交到什么好友居然想跟沈先生的朋友比哼哼

朱厚照罵錢寧,雖然罵得難聽,但麗妃卻體味到其中並沒有過多責怪的意思。

麗妃笑道:錢指揮使也是一片好心,誰不想好好孝敬陛下,讓陛下開心就連沈大人這么安排,不也是想讓陛下您開心嗎

朱厚照搖頭:沈先生大概沒料到朕居然會跟他那兩個朋友如此投契吧,本來沈先生只是想讓朕出去走走看看,領略一下會試前京城士子風氣麗妃,你可別隨便指責沈先生,朕不想聽這些。

麗妃意識到,小皇帝對沈溪的信任不知不覺又加深了,以至於沈溪做的一些事情連點評一下都不行。

麗妃暗忖:如今在陛下跟前,只能說沈之厚的好話,不能說他半點不是,就算我是陛下名義上的妃子也不行不過這樣也好,如此一來越發體現出沈之厚的重要性,只要能拉攏他,早些實現我心中宏願,為陛下誕下長子,那我在朝中的地位便固若金湯。

陛下,如果您想找人喝酒的話,不妨妾身為您來安排麗妃用懇切的目光望向朱厚照。

朱厚照側目打量麗妃,大惑不解:你想安排你能找到合適的人跟朕喝酒

麗妃點頭:應該不難,只是妾身沒法走出豹房大門,如果能出去活動一二,安排什么應該很方便。所以妾身希望陛下給妾身權限,自由出入豹房,以男裝為陛下做事。

京城謝府。

謝遷心情很不好,按照他以往的脾氣,早就上疏請辭歸田或者稱病不出,但這次稱病在家的卻成了沈溪。

因朱厚照給了朝臣一個月休沐期,所以就算沈溪病休,也不需要跟謝遷請示匯報,消息傳開後讓謝遷大為不滿。

謝遷連續幾天躲在文淵閣,整理卷宗,想找機會參劾沈溪。

甚至於他還把楊一清等人輪番叫到家中來,詢問中原地方軍情,吹毛求疵找沈溪的麻煩,甚至連劉瑾當政時沈溪任兵部尚書時的一些施政綱領,都被他搜集起來查找罪證。

可惜沈溪沒給謝遷太多機會,平時做事基本是滴水不漏,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蛛絲馬跡。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么會把每一文錢都用到實處道理完全說不通啊哼,越是嚴謹的賬目,其中隱藏的問題必然越多,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小子做帳也是一把好手

謝遷翻查沈溪執領兵部時的賬目,發現所有收訖付訖條款都一目了然。

朝廷調撥多少銀兩,兵部用了多少,用在何處,還有跟兵部有關的衙門日常開支等等,事無巨細全都記錄下來,甚至沒有用大概可能等虛詞,該多少就是多少,而且所有賬目能對得上。

這讓謝遷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以前他才不愛理會這些繁瑣的事情,審計工作也一向不歸他來管,但現在為了參劾沈溪卻不得不埋首於案牘中。

被謝遷叫來跟他一起審核賬本的人,是戶部尚書楊一清,對楊一清來說這可是個苦差事,但既然是當朝首輔請他幫忙,他就有責任把事情做好。

謝遷現在正在一一比對的賬冊都是戶部之前審核完畢的,戶部那么多人都沒找出問題來,楊一清覺得謝遷再審核實在沒有必要,因為很多花費都沒法詳細調查,兵部上奏多少便是多少,除非把兵部具體經手人找出來,否則沒有任何可能找出沈溪的問題。

楊一清道:謝中堂,自從去年沈尚書執掌兵部以來,所有賬冊都是他親自整理,這放在以前根本難以想象,連戶部這邊很多賬目在下都要等下面的人整理好後呈遞上來,再行審核。

謝遷打量楊一清:堂堂兵部尚書卻糾結於賬目小事,你不覺得其中問題重重嗎

楊一清搖搖頭:或許這么做會很繁瑣,但其實這也是沈尚書有責任心的表現,兵部上下對沈尚書的評價很高,認為他平時就很謹慎,就連一些小賬目都會用心審核,甚至查出不少問題,都被他一一糾正過來。

旁人對沈溪的評價越高,謝遷覺得其中蘊含的問題越大,問題根源在於謝遷對沈溪的防備愈發加深,深切地感受到來自沈溪的壓力,不但是在出兵一事上,還在於朝中方方面面,甚至連旁人對待沈溪的態度,也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疏遠好像旁人更願意接受一個低調不與人爭論的年輕後生來執掌朝堂,而不願意他這個老家伙指手畫腳。

再查。謝遷非常固執,堅持給楊一清出難題,今日查不出問題,你回去後再讓戶部屬吏詳細審閱賬目,再把山東地方奏報上來的錢糧調度情況詳細匯總,老夫就不信完全沒問題

楊一清嘴上應了,心里卻叫苦不迭,他發現謝遷對沈溪的打壓不是一點半點,簡直到了難以共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