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五章 待遇差別(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420 字 2021-01-18

沈溪進大同鎮是在四月初一,而距離要近大半的朱厚照一行則又經過五天才抵達宣府。

跟沈溪進大同城獲得極大的禮遇不同,朱厚照則在宣府遇冷。

由於過雞鳴驛後不到百里的路程,朱厚照率領的中軍足足走了六天時間,宣府方面原本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結果初二、初三、初四連續三天都沒有迎駕成功,尤其是昨天皇帝把營地安排在距離宣府城十五里的地方,根本就沒想過緊趕幾步進城過夜,讓宣大總督王守仁非常為難。

昨晚朱厚照又是狂歡一夜,王守仁得到快馬傳報後以為中軍會在下午時抵達,恰好昨晚張家口一線現韃靼游騎蹤跡,王守仁放心不下,決定先騎馬去張家口堡看一看,詢問韃靼人的動向,等下午再趕回宣府迎駕。

按照朱厚照以往的尿性,王守仁的安排原本沒錯,結果這回卻失算了,朱厚照玩樂一夜後,居然直接下令全軍拔營,於是上午辰時剛過就到了宣府城,但此時王守仁這個總督不在,其余官員也沒有心理准備,結果就是宣府城內外一片平靜,只有城門口的士兵跪地迎駕。

朱厚照見沒人迎接,百姓們只是稀稀落落遠遠觀望,心情極度不爽,入城後直接下令前往行宮,對於安頓兵馬的事情一概不問。

隨朱厚照一起進行宮的除了御林軍外,只有隨侍的太監,以及麗妃等少數人。

進入行宮略一打量,朱厚照越不滿,因為這里建築的華麗程度跟他的預期相差太遠,劉瑾倒台後,宣府行宮修建便處於半停滯狀態,原本規劃的殿宇建成的尚不到五成,王守仁擔任三邊總制後更是沒調撥一兩銀子過來,直到確定朱厚照要來宣府,地方官府才緊急籌集銀子,把爛尾的行宮草草修繕一番,院牆立了起來,再緊急補種些花草樹木就算完事。

朱厚照到了寢宮,看到狹窄的空間布局、朴素寒酸的擺設更加火冒三丈,恰好這時張苑前來奏事,朱厚照逮著便劈頭蓋臉痛罵一通。

張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臉上滿是委屈之色。

朱厚照最後氣喘吁吁地叱問:「之前工部花費那么多銀子,就修出這么個玩意兒?這哪里是行宮,就算朕在京城購置的宅子也比這好上幾百倍!」

張苑這才知道朱厚照為何會大動肝火,趕緊解釋:「陛下,這都是劉瑾那逆賊貪污腐敗,在工程款上動手腳,才會出現如今的情況,還有……地方官府根本不配合修造行宮,尤其是宣大總制王伯安,根本沒把陛下放在眼里。」

朱厚照這才想起進城時的諸多郁悶。

朱厚照怒道:「王守仁人呢?」

張苑道:「奴婢已派人去總督衙門知會過了,不過使者回來傳話,王大人不在,據說是去張家口堡查看敵情去了!有什么事情比見駕更重要?明明知道今天陛下會到宣府,居然遠遠躲開,分明是想造反啊。」

張苑對王守仁不熟,卻知道這是塊「硬骨頭」,因為有劉瑾多次拉攏王守仁失敗的「前車之鑒」,所以從一開始張苑就沒打算費那功夫。

張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權勢距離劉瑾尚有一段距離,也就不丟臉試圖去收買王守仁,干脆上來就將其當作敵人對待。

朱厚照黑著臉道:「瞧瞧朕提拔的這幫自以為是的能臣,做事沒啥能耐,應付朕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想想是誰給了他們現在的地位!」

張苑點頭:「陛下說的極是,這些人不思皇恩,可惡之至……要不,老奴去把人抓起來,交給陛下落?」

「你瘋了嗎?」

朱厚照用古怪的目光望著張苑,「這是戰爭期間,王守仁不過是沒出城迎接朕,若就此拿下,豈不是軍心大亂?就算他有怠慢之罪,也是理據充分,朝中人都會覺得他這是忠於職守,你想讓朕背負不仁不義的名聲嗎?」

張苑沒想到朱厚照如此憤怒還能保持客觀冷靜,只能是乖乖閉嘴。

朱厚照再道:「算了,行宮修得差點沒什么,但這里面的裝飾、擺設必須得搞好,那些助興節目該有的還是要有,朕旅途辛苦,現在要去睡覺了,等朕醒來,希望看到行宮處處煥然一新,明白嗎?」

張苑心想:「怎么又把事情推到我頭上來了?這種事不該是地方官府去安排嗎?」不過嘴上還是老老實實應承下來:「陛下請放心,老奴定會安排好。」

……

……

朱厚照進入宣府便一頭鑽進行宮,什么人都不見,從張家口堡趕回來的王守仁多次前來請見,均被拒之門外。後來王守仁又請胡璉幫忙,可惜依然未獲成功,只能怏怏不樂回到總督衙門。

此時張苑和錢寧的爭斗迅陷入白熱化狀態。

張苑非常氣惱,他幾次送女人到行宮,都未獲朱厚照誇贊,反而在人前對錢寧多有表揚,錢寧的勢力再一次抬頭,這讓張苑氣惱萬分。

「……一個太監的干兒子,卑鄙下賤,不就是個錦衣衛嗎?咱家連司禮監都能掌控,還怕他個龜兒子?」

在臧賢面前,張苑罵起錢寧來絲毫也不留情面,儼然把錢寧當作生平勁敵,隨即他瞄著臧賢問道,「現在朝中文武對咱家言聽計從,你卻說,咱家該用什么手段,把姓錢的龜兒子給宰了?」

臧賢神色猶豫,之前他投奔錢寧不得,只能轉投張苑門下,他對錢寧的所作所為非常了解。

臧賢心想:「錢寧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不過只是個錦衣衛指揮使,怎么敢跟司禮監掌印作對?簡直不知死活!恐怕只有在當今陛下面前,錢寧才能囂張起來,換作大明任何一個皇帝,他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張苑見臧賢不回答,怒道:「怎么,你覺得咱家不可能拿下姓錢的?」

臧賢回答:「張公公請消消氣,要對付錢指揮使,公公可動用的手段多得很,現在陛下對錢指揮使很器重,切不可操之過急。」

張苑怒目相向:「你的意思是說,讓咱家繼續忍氣吞聲,等他把咱家扳倒了你才高興?」

臧賢搖頭苦笑:「公公切勿動怒,就算錢指揮使再有本事,也只不過掌管錦衣衛部分差事,哪能跟您相提並論?現在他不過是得陛下寵幸,一時囂張罷了,很多事得往前看,比如說……怎樣才能讓陛下對他失去信任……」

「這還用得著你來說?」張苑翻著白眼道,「具體怎么弄死他,你倒是說清楚啊!」

「呃……這個……」

就算臧賢有急智,但在這種境況下,讓他出主意把錢寧即刻拿下,也算是難為人,正如他所言,錢寧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相對於司禮監掌印簡直不值一提,但問題是錢寧有著朱厚照信任,這是什么職務都沒法比擬的。

張苑破口大罵:「留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有何用?咱家還不如養條狗……至少狗能看家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