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四章 結果(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3275 字 2021-01-18

張永很著急,他希望能早些跟永謝布部結盟,以便有更多的資本跟尾隨而來的達延部兵馬進行較量。當然,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還是不交戰,直接帶兵返回大明。

不過沈溪似乎對結盟的事情不那么上心,但也沒直接拒絕亦不剌派來的使者,甚至開出非常過分的條件,讓亦不剌遞「投名狀」。

張永被馬永成拉走,回二人的營帳去商議事情,至於沈溪這邊則顯得很輕松。

唐寅沒急著離開,搖頭道:「沈尚書,您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葯現在這一系列操作愈發讓人看不懂了在平常人看來,韃靼內部分化對立,您應該好好利用才是,豈能跟現在這般一來就獅子大開口」

沈溪攤攤手:「伯虎兄你怎么會有如此看法難道我提出的要求,不都切合實際嗎難道你對韃靼人就沒有絲毫懷疑這事兒來得毫無征兆,突然永謝布部派人來來說要投靠朝廷,還讓我完全相信他們,這種事換作你會直接應承下來未必吧我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試探一下他們的真實目的」

唐寅道:「看來沈尚書早就知道咱們背後的追兵是誰統率的吧」

沈溪點頭:「乃是達延汗的二兒子,如今擔任韃靼人的濟農,這個官職大意是副汗或者親王,權柄極大,如同咱們漢人的丞相一般。」

唐寅驚訝地問道:「沈尚書想讓永謝布部出面把達延汗的二兒子給殺掉這這怎么可能這個二王子既然知道大明跟永謝布部有合作的可能,必定不會上當沈尚書如此做,完全是把原本矛盾重重的兩個韃靼部族推向合作,怕是下一步咱們就要被前後夾擊了」

沈溪笑了笑:「那就靜觀其變吧其實我也很好奇,韃靼這次內斗會發展到什么地步,也許永謝布部頭領亦不剌真的會聽從我的建議,而他也真的有本事把達延部二王子給殺掉呢伯虎兄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今晚絕對不會有戰事,等一覺睡到天亮,看旭日東升,這對你我來說將是非常愜意的事情。」

唐寅撇撇嘴,好似在說,你的追求也太低了。

不過唐寅的確沒有繼續跟沈溪找麻煩,本來這件事跟他的關系不大,以他現在的身份無權干涉沈溪的決定,就連張永和馬永成兩個監軍最後都默認了,沈溪是給他面子才會聽他建言。

唐寅離開後,沈溪終於可以輕松些,拿起地圖來寫寫畫畫,因為很多東西跟史籍以及後世的地圖不同,只有親身到過草原見到後才能對地圖進行調整。

就在沈溪專心致志繪圖時,雲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在沈溪帥案前站定,沒有吭聲,怕打擾沈溪的思路。

沈溪沒有抬頭,語氣平和地問道:「護送永謝布部使節的事情已做好」

雲柳點頭:「是的,大人,卑職派人跟隨他們過河,試著查看河對岸的情況,不過這些人有很大可能會被永謝布部扣下。」

沈溪搖頭笑道:「不會,他們如果選擇扣人的話,意味著合作告吹這次選擇權在我們手上,我可以決定是否跟永謝布部結盟,如果他們違背盟約,對他們來說後果非常嚴重,因為不需要我動手,光是達延部的壓力就能讓他們的部族分崩離析。」

雲柳神色迷惑:「大人如何知道現如今永謝布部內部出現極大問題,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沈溪微微搖頭:「這只需用腦子想想便可,對永謝布部現在剩下多少人,我不關心,我只知道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跟達延部相比,事實上如果不是朝廷向草原用兵,永謝布部撐不過今年。對他們來說當前只有兩種選擇,要么跟我們結盟,要么撤兵到更西的地方,躲避達延部的鋒芒」

雲柳面色古怪,思慮了一下才問道:「那為何他們不能歸順達延汗呢」

「呵呵」

沈溪臉上又浮現笑容,「在許多人看來,草原上哪個部族衰弱了,就可以選擇投靠那些強大的部族,許多時候的確如此,但對於曾經是草原決定性力量的永謝布部來說,如此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因為當前達延部大勢已成,絕對不允許草原上還有一支不受控制的部族力量,永謝布部投靠達延部,最大的可能是被分拆,達延汗會委派他的兒子去掌控,原先的永謝布部貴族會被徹底清洗一遍。」

「亦不剌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他人手上,所以自封為國師,取代曾經的亦思馬因掌蒙古右翼三萬戶,本來達延汗只需一份委任狀,便大致可以讓亦不剌安份,但達延汗所做事情已經說明他對永謝布部的態度,寧可安排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當國師,也不會給亦不剌任何聲望上的便利,因為達延部最終的目的是要徹底消滅永謝布部,而不是逼迫他們臣服。」

雲柳鳳目圓睜,顯然不能完全理解沈溪說的這番話。

沈溪笑了笑,道:「你不必糾結什么,只需要知道,現在要么亦不剌選擇刺殺達延汗的二兒子,要么選擇帶領整個部族西遷,此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這就足夠了」

雲柳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溪沒法對雲柳解釋太多,其實歷史上的永謝布部在達延汗即將一統草原時,曾提出歸順,當達延汗派出二兒子烏魯斯博羅特往永謝布部出任右部三萬戶濟農時,為亦不剌謀殺,之後亦不剌在與達延汗的決戰中徹底落敗,選擇西遷亦力把里、朵甘都司等地,並沒有依附達延部。

從方方面面的情況看,亦不剌根本不可能臣服達延汗,雖然沈溪不知道因自己出現而產生的蝴蝶效應,歷史是否會重演,卻在盡力安排歷史往相同的方向發展。

沈溪心想:「這個烏魯斯博羅特根本沒有他父親的頭腦,只是個近乎莽夫似的人物,如果亦不剌把烏魯斯博羅特殺了,就可以讓永謝布部跟達延部徹底交惡就算永謝布部已不具備跟達延部抗衡的實力,但至少瓦解一個可能成為對手的勢力。至於達延部之後要怎么對付永謝布部,那就不在我考慮范圍之列」

當晚河灘之地一片寧靜。

士兵們難得過了一個太平無事的夜晚,清晨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天地間一片詳和,出來晨練的沈溪很喜歡這種安寧的感覺。

「大人。」

荊越出現在沈溪身前,恭敬行禮。

天亮時軍中將領便起來帶兵操練,此時官兵已晨練完畢回帳整理內務。因沈溪沒有安排行軍計劃,軍中上下對於下一步動向存疑。

營地中升起裊裊炊煙,安靜的氛圍又提升許多,沈溪收回看向河對岸的目光,沖著身邊的荊越道:「老荊,行軍准備工作完成了嗎」

荊越顯得很為難:「大人,斥候回報說,韃子在咱們後方五十里左右的區域內駐扎,如果咱們順著這條河流往東南方行進的話,最近處距離韃靼營地不到二十里,這怕是不那么穩妥。」

沈溪笑問:「怎么,怕跟韃子作戰」

荊越苦笑道:「倒不是怕打仗,韃子再多咱也不怕,不過現在不是河對岸的韃子還沒消息傳回來么指不定他們就按照大人吩咐的那樣,把跟在咱們身後的韃子首領給殺了」

沈溪微微點了點頭,沒繼續說出兵的事情,默默在河岸上走了一段路,才側過身吩咐:「老荊,既然你覺得現在行軍有所不妥,那就暫時按兵不動傳令三軍,做好隨時迎戰的准備。」

「大人,要打仗了」荊越嚇了一大跳。

沈溪拍拍荊越的肩膀:「連你都說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當然需要主動做一些安排,就算不會真正開打,也嚇唬一下韃靼人,你說呢」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荊越有些著急了,他沒想到自己幾句話就讓沈溪改變主意,居然把開拔行軍改成留在原地備戰。

沈溪道:「照我的話去做吧,不用緊張,這場仗打不起來。下午日落前看看是怎么個情況,有可能會連夜行軍,讓將士們有個心理准備。」

荊越得到沈溪的答復,稍微放下心,但他去傳令時還是忐忑不安,以至於劉序和胡嵩躍等人問他情況時,不敢正面作答,只說這是沈溪的安排。

吃過早飯,全軍將士集結,分批次進入防御陣地,縱深部位上百門火炮按照隊形展開,隨時准備應對韃靼人攻營。

沈溪親自到各部督戰,將士們士氣大振,沈溪所到之處,歡聲雷動。

到了中午時,沈溪下令官兵分批次撤下來,回營吃午飯和休息。

張永找到陣地上,對沈溪道:「沈大人,您這一連串動作真讓人看不懂,咱在這里對著空氣演練什么陣勢韃子根本沒有來襲的跡象。」

沈溪笑問:「如果我們不做出點兒舉措,怎么會讓追趕的韃靼人覺得我們是想在這里跟他們決一死戰進而心生忌憚又怎么讓他們篤定我們沒有跟亦不剌部勾連」

「你」

張永瞪著沈溪,就差叱罵了。

沈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亦不剌順利除掉率軍跟在咱們身後的達延部大將,如果下午韃子撤兵,說明亦不剌得手了,咱們可以輕松上路;如果他們沒得手,咱就在這里等著,大不了按照張公公你所言,跟亦不剌結盟,讓他們派船鋪設浮橋,把我們接到河對岸去」

午時剛過,有斥候到中軍大帳稟告,說是在營地以東二十里列陣的達延部人馬先是一陣騷亂,然後狼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