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五章 總攻(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830 字 2021-01-18

巴圖蒙克是草原上真正的王者,號召力毋庸置疑,而他所在祭台前方明軍的精神領袖則毫無意外是沈溪。

不過沈溪卻並不像韃靼人那樣在戰前開個動員會,搞什么祭天的大陣仗,目前所處環境也不容許他做出如此形式化的舉動,對他來說,振奮軍心士氣的最好方式莫過於打勝仗。

當然,被逼得走投無路也是讓明軍上下一心的重要原因,當將士們知道沒有退路,為了自己和家人只能苦戰到底時,斗志非常旺盛。

即便沈溪沒搞那些虛的,但當他拿著火槍登上豎立在第五道防線後的高台時,周圍依然響起官兵們震天的歡呼聲。

此時天剛蒙蒙亮,基本能看清楚東西,沈溪手上拿著兩樣東西,一把火槍,還有一部望遠鏡,而他身邊所帶隨從屈指可數。

「大人,韃子已完成集結,馬上就要發起進攻估摸有三四萬騎兵」劉序策馬過來,站在高台下仰頭說道。

沈溪語氣沒有巴圖蒙克那般慷慨激昂,對眼前的戰事他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無需用口號來鼓舞將士的斗志。

「嚴陣以待」

沈溪的命令很簡單,說完沖著劉序揮了揮手,大概意思是我已經知道韃靼人動向,無需你來通稟。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僅僅是守在陣地內,等韃靼人發動進攻便可。

當劉序退下前去傳達沈溪命令時,明軍防線各處竄起沖天的焰火,在天蒙蒙亮能見度不高的時候,這是傳遞命令的最好方式。

士兵們看到焰火的眼色,也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此時營地里休息的官兵,已悉數進入第四、第五道戰壕待命。而前方第三道防線上,每個士兵都有兩把槍,手中持的是最新裝備部隊的燧發槍,旁邊還放著一把備用的火槍之前列裝的佛郎機銃已退居二線,按照沈溪吩咐,只有當韃靼人殺到近前時,才可以使用佛郎機銃,否則一律用射程更遠、精度更高、射速更快的燧發槍應戰。

將士們填裝好彈葯後,全都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只等射擊命令到來。

「師兄」

軍中最為驍勇的王陵之,此時並沒有在第一線領兵,按照沈溪下達的命令,他必須待在沈溪這個主帥身邊聽從調遣。

「嗯」

沈溪微微點頭,不想多理會。

王陵之委屈地道:「師兄,既然已經是最後一戰,為何還讓我留在這里我請求到一線陣地帶兵作戰一定聽從您的命令,不會擅自帶兵沖出陣地」

沈溪皺眉看著王陵之,神色凝重。

王陵之滿臉熱切地望著沈溪,眼中滿是哀求之意,戰斗欲望非常強烈。

「好吧」沈溪終於點頭允諾。

王陵之一聽興奮不已,顯然對於能上陣殺敵期待多時。

王陵之正要離開,沈溪突然道:「先等等,這個你拿著吧」

說到這里,沈溪從腰間逃出一樣東西,王陵之好奇地打量,問道:「這是什么」

「槍手槍」

沈溪介紹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火銃,在近處使用,射程雖不遠,但能連續發射六次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啊」

王陵之驚訝不已。

沈溪改良的燧發槍不過是在點火裝置上想辦法,搭配方便裝填的制式子彈,使得整個射擊流程簡單許多,只需要上彈後瞄准,扣動扳機便可,速度很快,但王陵之此前還從未見過可以連續發射的火器。

王陵之從沈溪手上接了過去,然後從槍匣里拿出手槍,仔細端詳一下,這才問道:「這東西可靠嗎」

沈溪指點道:「瞧,這里是保險,只有打開它,才能連續發射,如果子彈打完了,可以把這東西取下來,扣動這里裝滿子彈,再把這東西重新裝回去」

王陵之瞪大眼睛,顯然有些不得要領。沈溪見狀搖頭,接過去演示了一下,王陵之這才大概明白過來。

此時沈溪給王陵之的防身武器,正是一把左輪手槍,配備的也是制式子彈。

雖然沈溪並非學理工,但作為幼年玩具的左輪手槍,原理簡單易懂,主要特征是槍上裝有一個轉鼓式彈倉,內有六個彈巢,槍彈裝在巢中,轉動轉輪,槍彈便可逐發對准槍管,扣動扳機會觸發彈倉聯動待發,連續進行射擊。

雖然小時候的玩具槍是塑料的,但該有的部件都有,沈溪幾乎沒什么費力氣就仿造出來了。可惜的是,由於冶金技術不過關,鑄模也有一定困難,螺旋線膛槍管非常難以制造,使得這種武器沒法批量生產。

沈溪道:「因為時間太過倉促,這種槍彈倉和槍管、槍機間的閉合存在缺陷,會明顯漏氣,導致射程太短,只能作為防身之用你要記得,若遭遇近戰不要死拼力氣,保命要緊,不要怕顏面受損」

王陵之再次從沈溪手里接過手槍,放回槍匣,然後看向沈溪,半晌後重重點頭,喉嚨里發出堅定的「嗯」聲,轉身而去。

太陽尚未升起,韃靼人第一輪攻勢已然發動。

如潮的韃靼騎兵,沿著「v」字型的榆溪河上下游河岸,從兩翼朝著明軍陣地沖殺過來。

黎明的曙光中,站在高台上的沈溪,遠遠看到前方揚起漫天塵沙,以及下方黑壓壓沖刺而來的韃靼鐵騎。

「大人,韃靼從我防線兩翼發動攻擊,人馬約在一萬左右」傳令兵將探查到的消息傳到沈溪這里。

沈溪打量韃子的馬隊,一擺手道:「命令炮兵調轉炮口,各分出一半向兩側進行壓制性炮擊命令火槍手以中線為基准,由塹壕向兩翼運動,一定要把韃靼人這一波進攻給壓下去另外,命令第四道塹壕的官兵,通過交通壕進入第三道塹壕,接替防務」

「得令」

韃靼人上來便從兩翼發動進攻,而置正中位置於不理,乃是達延汗搞不懂沈溪命令手下清空中路的目的,打算先刺探一下明軍的反應。

張永和馬永成站在台子下方,聽到沈溪的命令,並不覺得這樣的決策有多高明。

馬永成手腳並用爬上高台,尖聲問道:「沈大人,你把人馬調到兩邊去了,若韃靼人從正中攻擊當如何」

沈溪扁了扁嘴:「你沒看到第四道防線的官兵已經向前線運動了嗎況且後方第五道塹壕里還有我軍戰略預備隊,足以應付韃子任何行動馬監軍,本官不想在指揮戰斗時被人打攪,你且退下,無須多言」

馬永成一怔,隨即意識到,自己確實沒資格質疑,因為沈溪雖然一直獨斷專行,但領軍至今也未失誤過,有這樣的底氣。

即便馬永成覺得沈溪所言未必有道理,但這話出自沈溪之口,情況就大不一樣,就選不服氣也只能乖乖接受,滿臉陰霾地退到一旁。

沈溪沒有理會馬永成,下一步更多的情報傳來,同時也有韃靼人在兩側發動攻擊的詳細情況。

「韃靼兩翼人馬各有三千到四千,合計不過萬」

「韃靼人中軍依然在向中路緩緩逼近」

馬永成聽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又道:「看吧,沈大人,韃子顯然未把兩翼做為主攻方向,他們的重點很可能是正面突擊,不得不防啊」

沈溪斜著瞥了馬永成一眼:「馬公公到底是我大明的監軍,還是韃靼人的監軍怎么老在這里說喪氣話」

馬永成再次為之語塞,但他覺得,這應該是沈溪應對失當後氣急敗壞之語。就在他覺得沈溪一定會調整兵力部署,把防守重點放到中路時,沈溪仍舊我行我素,不斷把中心部位的兵力往兩翼調。

馬永成緊張得臉都僵住了,心里琢磨:「韃子悍然發動進攻,眼看兩翼就要接戰,等到敵我糾纏在一起,我軍無暇他顧時,突然選擇從中路進攻,我方應對不及,一個鬧不好就是陣破人亡不行不行,咱家得琢磨一下怎么過河,給自己留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