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〇四章 新衙門(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582 字 2021-01-18

這話算是沈溪對唐寅的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找人來當你的競爭對手,而是我身邊可以用的人太少,你一個人沒辦法完全頂起來。

唐寅面色有些暗,道:「此二人畢竟只是陛下啟用的傳奉官……」

本來唐寅想說兩句有關蘇通和鄭謙的壞話,但話到嘴邊終歸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知道從朋友關系的角度,沈溪跟蘇通和鄭謙認識的時間更長,對二人提拔的力度也遠比他大,那邊已經是兵部主事,他不過是放到地方當了一任知縣,根本就比不了。

沈溪道:「他二人跟伯虎兄一樣都是舉人出身,在才學上遠不及伯虎兄,這也是為何之前我沒有將他們調到身邊聽用的原因……不過二人得到陛下授意,隨我到江南歷練,陛下希望他們能在軍中獲得軍功,如此也好提拔。」

唐寅很懊惱,因為這二人簡直就是他夢中的成功典范。

他的希望,也是能得到朱厚照欣賞,進而當個正六品及以上的京官,或者外放當個知府或者巡按,不過這一切還處於幻想中,本來他在妻兒面前吹噓自己的地位多么重要,沈溪對他的信任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結果一轉眼沈溪就找來新的手下,唐寅覺得自己已經「失寵」。

沈溪拍拍唐寅的肩膀:「好好跟他們合作,他們始終要回京城,而伯虎兄才是真正能幫到我的人,主次我還是分得清的。」

……

……

沈溪對唐寅表達了高度信任,但這種信任顯然是有前提的,唐寅意識到自己做事不周的話,很快就會被人取代。

唐寅在沈溪跟前的危機感嚴重不足,當他意識到其實想為沈溪效命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沈溪有很多朋友和故交時,突然警惕起來。

如此是否算是對唐寅的一種鞭策,沈溪不會多想,在他看來找蘇通和鄭謙來不是為了刺激唐寅,若唐寅非要那么敏感的話也沒辦法,畢竟自己不是唐寅的老爹,不需要每件事都為其籌劃好,甚至連找幾個辦事的人都需要提前跟唐寅商議。

但之後幾天,沈溪明顯現唐寅做事的動力比以前強了許多,唐寅就好像剛剛充滿電一樣,神采奕奕,干勁十足,讓沈溪十分無語。

「非要多用一點逼迫的手段你才就范,不然的話你就做個狂放不羈的浪子,果然你骨子里的東西想改變還是太難了。」

就在蘇通和鄭謙抵達五天後,新城成立了一個全新的文官衙門……法院,若是民間有糾紛,還有就是偷盜、傷人等案子,都會交給這個新衙門處理,第一任法院院長便是蘇通。

法院開張當日,城內熱鬧非凡,因為到新城的人都知道這是個軍事衛所性質的城池,在這里本來一切案子都該歸軍法部門審判,不過現在有了民事衙門,等於說他們若是出了什么糾紛便有了申冤說理的地方。

不過若是遇到大案要案,還是要交給軍法部門負責,由沈溪直接過問。

當天前來看熱鬧的人很多,不但當兵的,商人、民夫和工匠都跑來湊熱鬧,加起來有數千人之多,這也跟城里各大工廠按照時間倒班有關,很多人不上工時就會顯得很清閑,有什么熱鬧他們總喜歡參與。

作為任法院院長,蘇通換上沈溪專門定制的黑色官服,站在衙門口對百姓和官兵示意,敲鑼打鼓後,他示意全場安靜,又用特制的「大喇叭」喊話。

「從今日起法院正式開業,有什么糾紛都到這個新衙門來,若是私下解決一概法辦!」

蘇通沒有執掌過具體衙門,就算在兵部任職也只是走過場,但沒吃過豬肉卻看過豬跑路,衙門里的事基本就那么多,蘇通說話字正腔圓,有鼻子有眼。

主要他是舉人出身,話時帶著一股文縐縐的氣質,打著官腔,如此一來那些大字都不識的民夫和官兵會覺得蘇通說得非常有道理。

而跟這些百姓說話,最重要的就是通俗易懂,蘇通的學問不高,白話文居多,如此一來說出的話能得到極大的認同。

百姓歡呼雀躍,也有故意搗亂的,不過隨即專屬於衙門的法警開始驅散看熱鬧的人群,百姓在不甘中散去,但還是有一些人留下,涉及到之前留下的一些糾紛和小案子,正好法院開張當天就可以審問。

蘇通和鄭謙這兩個正副法院院長輪流在衙門坐堂審案,二人看過許多雜書,對於《大明律》了解比較深刻,倒是沒出什么問題。

沈溪沒有出席法院的開張典禮,因為他作為城中腦不可能把每件事都放在自己的日程里,他知道當天去看熱鬧的人很多,去了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不如留在衙中處理積壓的公務。

不過當天還是有人跑來沈溪這里告狀,大概意思是蘇通和鄭謙不足以勝任目前的工作。

「沈大人,您若是讓軍師去做法官,我們沒有任何意見,不過蘇大人和鄭大人,以前都未曾跟我們照過面,沒什么真本事,現在卻跑來過問我們的案子,是否不妥呢?」

胡嵩躍因為手下士兵滋擾百姓而被沈溪重點批評,最近在鬧小情緒,極力想營救幾個手下。

本來沒有設立法院這個衙門時,所有事情不過是沈溪一句話,之前沈溪沒時間和精力去處理案子,以至於這幾個鬧事的兵油子都被暫時關押而沒有被審判,現在新衙門開張第一天,蘇通便過問這案子。

胡嵩躍聞聽後跑去跟蘇通溝通,本想讓蘇通通融一二,但結果卻是蘇通軟硬不吃。

新官上任三把火,蘇通和鄭謙都想在沈溪面前表現一番,證明自己有本事,卻未曾想上來便得罪個刺頭。

這也跟蘇通和鄭謙不熟悉沈溪麾下這批悍將,不知胡嵩躍脾性粗暴易怒及嚴重護短有關。

沈溪面對胡嵩躍的告狀,神色淡然,道:「出了事,你不能總指望每次都讓本官給你擦屁股……現在由專門的衙門斷案,公事公辦,在本官看來最合適不過。」

胡嵩躍道:「就怕有人亂來。」

沈溪搖頭:「案子還沒判下來,你怎知亂來?他們可是兵部主事,難道問幾個小兵的過錯都沒資格?新城現在非常需要秩序,而不是靠仁義和所謂的義氣,你老胡不會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

胡嵩躍的確不懂,在他眼里親疏遠近最重要,至於什么大義滅親,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這也跟這時代軍人的風氣有關,當兵的可說是整個大明官員體系中最亂來的一批人,戰爭時可以公開搶掠,擾民的事經常做,而邊軍的情況尤甚,胡嵩躍覺得只要他的士兵沒有殺死殺傷百姓,只是鬧出一點糾紛,批評兩句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上升到審案判刑的高度。

胡嵩躍顯得有幾分不耐煩:「大人不會是要拿那幾個兔崽子開刀,殺雞儆猴吧?」

沈溪黑下臉:「老胡,我原諒你說話冒失……但你要記住,現在是在軍中,犯了錯就要挨罰,別說你口中幾個兔崽子,就算你也一樣。若你再在這里啰嗦,我就給你定個包庇手下的罪名,你承擔得起嗎?」</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