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妖奴(2 / 2)

難道韓淑娜的屍體掉到下面去了不成眾人都搶著圍上來觀看,我舉著狼眼手電筒往下照射,發覺在深不見底的冰淵下,有個人影一晃,閃進了黑暗的地 方。我急忙將手電筒的光束追蹤過去,只見在冰縫間那垂直般的冰壁上,有個女人用手腳懸爬在那里,雖然背對著我們,但她的頭發已經表明了她就是韓淑娜。

胖子舉起步槍就想射擊,我將他攔住對著下面大喊一聲:韓淑娜,你要去哪

韓淑娜顯然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也感覺到有數支手電筒照著她,緩緩地從冰壁上回過頭來。她原本燒成黑炭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但她那張大白臉上只有兩排牙齒,沒有眼睛和鼻子。

韓淑娜從冰淵垂直的絕壁上回過頭來,臉上白蒙蒙的一片。她和我們之間相距的距離,已經接近狼眼光束射程的極限,我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全身都趴在冰窟邊緣,用力將手電筒向下探,雖然看得模糊,但我已經感覺到,在冰壁上的那個女人,已經不是人類了。

明叔也舉著手電筒往下看,但是一見到韓淑娜的那張臉,竟被嚇得呆住了,手腳頓時軟了,手中的電筒翻滾著掉進了冰縫,要不是彼得黃拉著他,險些連人都掉到下面的冰縫里去了。

突然長了一張白臉的韓淑娜,被掉落的手電筒所驚,迅捷地爬向黑暗的冰淵下邊,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們俯身看那支掉落的狼眼手電筒,希望能看出這條冰淵的深淺,但只見電筒掉下去之後,就變做了一個翻動著的小亮點,越來越小,最終竟被吞進了下面的一片漆黑之中。我和胖子見這冰淵深不見底,不免聯想起那個鬼洞。

就在這時, 楊把一捆登山繩用快掛固定在了身上,對我說:咱們趕緊跟上去。看她的架式,似乎是要下到冰淵中去追韓淑娜。我一轉念,便已明白了 楊的意思,韓淑娜的屍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化,雖然她一看到眾人就逃進了冰淵深處,但那個方向,正好是斜插入冰坡下的九層妖塔,難道她是直奔冰川水晶屍 而去

必須在事態惡化之前找到韓淑娜,我也立刻准備繩索,同 楊打開身上所有的光源,墜索而下,但冰淵中的冰面滑溜異常,根本沒有支撐點可以立足。身上的藍色熒光管與戰術射燈,在如鏡子一樣的冰壁上,反射出奇特而迷 離的光線,使人不知身在何方,剛下到十幾米的深度,就感覺快要喪失方向感了。

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確認位置。這道狹窄的冰淵似乎無邊無際。

楊說下邊至少還有幾百米的深度,最深處可能就是災難之海那個湖泊殘存的水脈了,明叔的手電筒掉進了水里,所以才會消失不見。說著話把一支熒光管扭亮了,扔 向冰淵的下方,隔了很久,那藍色的熒光才在視線里消失。我們把耳朵貼在冰壁上,隱隱約約能聽到流水的聲音傳導上來。

韓淑娜是往斜下方移動的,我們垂直降下,要想追上她,就必須橫向擺過去。我們試了一試,但這冰壁太滑,難以做到,最後只有依賴工具,想用登山鎬鑿住冰壁,借力向內側移動,但剛鑿了一下,就發現碎冰不斷地往下掉落,這冰淵有要裂開的跡象。

龍頂冰川處於一個特殊的海拔高度,屬於低海拔冰川,每年有兩三個月的表面消融期,但最中間這厚達幾百米的冰層,始終不會改變。

但我們來的時機並不太合適,剛好趕上消融期的末尾和寒潮來臨的前期,正是主體冰川最脆弱的時間段,加上冰川里有無數天然冰斗、冰漏、冰裂縫,以 及上百處輪回宗的墓穴,可以說這冰層跟那馬蜂窩差不多。平常的日子還好說,九月份是最容易崩潰的時候,雖然幾千年來沒有發生過大的地質變動,但這災禍的海 洋隨時都可能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災難。

不過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冰川的脆弱期,對於挖掘深處冰層下的九層妖樓,又是十分有利的,倘若在寒潮之後動手,那就非常吃力了。

上面的明叔、胖子等人,擔心我們的安全,大聲呼喊著讓我們回去,別追了,太危險了。

他們這么一喊不要緊,上面的聲音被風灌下來,我和 楊覺得這整個冰壁都在顫動,趕緊用手電筒打信號,讓他們千萬別在冰窟窿那里喊話了,否則這冰壁萬一裂開發生冰崩,我們都得被活埋在這寒冷漆黑的冰淵里。

我們在冰壁上的移動速度,比預想中的還要慢,而且根本不可能橫向移動,加上這冰淵里的環境過於漆黑復雜,兵貴神速,失了先機,就沒辦法追上了。 楊無奈地對我搖了搖頭,看來不得不放棄追擊了,還是先上去再想辦法吧。

我們抽動登山繩,准備要回到冰窟窿上面,於是用手電筒對著上面的人劃了幾下十字,胖子等人會意,便在上面協助,我和 楊逐漸上升,由於冰壁上停不住腳,貼近的時候用腳一蹬,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懸在空中轉上一圈。

我轉身的時候,突然看見側面黑暗的冰壁上,趴著一個女人。她的一半身體藏在冰壁上的縫隙里,只探出一小半身體,臉上白乎乎的一片,只有兩排牙齒,看她的頭發和身上黃色衣服,正是韓淑娜。

我本以為她已經到冰淵深處去了,沒想到離我們不遠的冰壁上,有條不起眼的縫隙,韓淑娜就躲在了其中。在我們放棄了追蹤,准備返回上面的時候,她又突然出現,想做什么

我一拉 楊的胳膊,二人同時停下。 楊也看到了從冰縫中爬出來的韓淑娜,同樣感到十分意外。我之前將狼眼纏到了手臂上,這時舉起胳膊來,直對著韓淑娜照了過去。

在漆黑寒冷的冰淵中,即使是狼眼,也只剩下了不足二十米的能見度,但這個距離,恰好可以照到韓淑娜所在的冰縫。韓淑娜在我們搞清她是什么之前,姑且仍然這么稱呼她似乎對戰術電筒的光束照射沒有任何反應,趴在冰縫上探出半個身子,便一動也不動了。

由於韓淑娜的臉上沒有了五官,兩排牙齒虛張著,所以我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哀是怒,雙方就這么僵持在了半空。我逐漸有些沉不住氣了,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似乎也不是關節僵硬的屍體,不過不管她是什么,絕對沒有善意。

我拽出准備一槍打過去,還沒拔開保險,便覺得有人輕拍我的肩膀, 楊在我身後說:不能開槍,會引起冰壁崩裂的。

沒等我把手槍收起來,那個沒有臉的韓淑娜突然像全身通了電一樣,躥出了藏身的冰縫,張開手腳,像個白色的大蜥蜴一般,刷刷幾下迅速地向我爬了過來。

我和 楊見狀不妙,這時不敢怠慢,趕緊全力向下拉動套鎖里的登山繩,快速將身體升上冰淵,最好能將韓淑娜引到冰川上。

我們上升的速度雖快,但韓淑娜在冰壁上爬動的速度更快,在離冰面還不到五六米的時候,她那張白森森的大臉,已經可以夠到 楊的鞋子了。冰川上的眾人看得真切,胖子和初一兩個人不顧明叔的阻攔,舉槍探進冰窟中齊射,槍彈都打在了韓淑娜的臉上。

我回頭往下一看,只見韓淑娜白乎乎的臉上被開了兩個洞,她的身體也被子彈的沖擊力向下摜去,掉落了數米,掛在冰壁上,抬起沒有眼鼻的臉向上張 望,臉上的兩個洞旋即又愈合了。這時冰淵果然被槍聲震動,碎冰不停地落下,韓淑娜似乎是為了躲避掉落的堅硬冰塊,身影一閃,就躲進了冰縫之中。

我和 楊趁機爬到上面,再往下看的時候,上面坍塌的一些大冰塊已將那冰縫堵死。我們想要再從這進去找韓淑娜已經不可能了。但這冰川下的縫隙縱橫復雜,誰知道她還會從哪里鑽出來,而且槍彈對她似乎沒有什么作用。

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發生了太多難以想象的事情,然而午夜才剛剛過去,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風雪什么時候會停,難以預料,看來今夜是別想睡安穩了。

眾人堵住冰窟,回到帳篷中取暖,折騰了半宿,雖然疲憊,但是都睡不著了,圍在一起議論著韓淑娜。彼得黃說:可能她沒被燒死,只是受了重傷,埋在雪中又活了過來

胖子說:怎么可能,老黃說話別不經過大腦思考好不好。咱們都親眼看到了,腦袋燒沒了三分之一,這樣要是還不死,那天底下恐怕就沒死人了。看她一臉白花花的東西,多半都是白毛,這肯定是變成雪山僵屍了,非常非常不好對付。

我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楊問阿香有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地方,才得知阿香根本就沒敢睜開眼去看。

眾人各說各的理,討論了很久都沒個結果,最後向導初一忽然一拍巴掌藏地喇嘛們論禪的時候,經常會做這個動作,表示突然醒悟,或者加深記憶什么的。初一年輕時經常跟喇嘛去山里采葯,也養成了這么個習慣,顯然是他此刻想到了什么。

於是我們就停下不再說話,初一對眾人說:一定是被雪彌勒纏上了。兩年前還曾有地勘院的同志們,在昆侖山摩竭崖遇到過這種事,不過喀拉米爾一帶卻還沒有過先例。昆侖山雪彌勒比惡鬼還要可怕,她的屍體會越長越大

初一正要講述以前雪彌勒在昆侖山禍害人畜的事情,卻忽然停住了口,在這一瞬間,他的表情似乎也僵化了,和他坐在一側的明叔、阿香、彼得黃也是如此,都一齊盯著我們身後的帳篷上方,好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急忙回過頭往後看,只見帳篷的帆布,被從外邊壓進來兩個巨大的手印,中間還有個巨大的圓印,像是個沒有五官的人臉壓在上面,都比正常人體的比 例大出一倍,似乎有個什么東西正想從外邊用手撐破了帆布,鑽進帳篷里來。那兩只大手實在大得嚇人,帳篷被壓得直響,很快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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