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機關大院的生活(1 / 2)

夜天子 月關 1880 字 2021-01-18

來,,..

葉小天一到銅仁府便先去安頓家人,他不可能帶著一大家子就去知府衙門見張胖子。

葉小天在赴銅仁上任之前,便已派人到銅仁府張羅住處,最終所擇的宅邸位於東山腳下,東山在銅仁城內,這處府邸背倚東山,前有錦江,背山面水,府邸周圍還有大片的毛竹林,環境甚是優雅。

這樣的一幢府邸價格方面當然也不便宜,但是身為蠱教尊者,葉小天最不缺的就是錢。千百年來,蠱教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如山的金銀堆在神殿里發霉生銹,卻很少花銷。

在葉小天看來,錢如果不用那就沒有任何用處,他當然不會做個守財奴,在住處上面也委屈了自己。一行人趕到東山腳下入住府邸,家人張羅入住,葉小天則在華飛和毛問智的陪同下看了看前後環境。

等到快放衙的時辰,葉小天才趕去知府衙門,向張知府報到。張知府近來正對於家和果基家的紛爭發愁,這兩家互不相讓,紛爭不斷,已經讓他的威望大大降低了。

百余年來,張氏一直就是銅仁的一方霸主,各地土司們從未質疑過張家的權威,但是現在於家和果基家的紛爭,徹底暴露了張家的軟弱,各地土司們開始質疑起張氏的統治能力,這才是真正令張胖子憂心的地方。

果基家是半生番一般的存在,既不聽調、也不聽宣,張胖子基本上對他們沒什么約束力。而於家呢,於家的土司被殺,且已認定凶手就是果基家,這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向於家施加壓力,迫使於家收手。

這種情況,就造成張胖子面對困局束手無策,此時雖見葉小天到了,可是自從葉小天去了一趟水銀山,不但沒有解決諸部紛爭,反而使得局面更加惡化,張胖子對他也就不抱信心了。因此張胖子盡管比較欣賞葉小天,也提不起什么興致,簡單聊了幾句,便把他打發出去。

葉小天從知府衙門出來,又去買了份見面禮,登門拜謁黎教諭。此時他的身份已經比黎教諭更高,可黎教諭是他的座師,必要的禮數就絕不能短了,理綱常上面不檢,是為官大忌。

次日一早,葉小天便帶著李秋池趕到知府衙門,准備正式上任。張知府讓李經歷陪同葉小天去吏房跑了一應手續,完畢之後,葉小天詢問道「李兄,原本的於推官都是在哪里辦公的。」

李經歷道「你說於推官?於推公一向是在他自己家里辦公,不大到衙門里來。」

葉小天聽了便皺起眉頭,不過想到這知府衙門其實就是原本的土司府,也是集家、政於一體,貴州地方不能按照中原官場的常理來對待,心中便也釋然了,道「小弟卻不習慣在家中辦案,這府衙中難道未設刑廳么?」

李經歷神氣微微顯出一些古怪,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於推官一向不用刑廳辦公,恐怕有些臟亂。」

葉小天笑道「那倒無妨,新官上任,總要有些新氣象才是,衙門有些臟亂,叫人打掃一下也就是了。」

李經歷道「既如此,那我這就帶你過去,先認認門兒。」

葉小天揖禮道「有勞李兄。」

這推官是沒有獨立衙門的,但是在知府衙門里單獨辟出了一個院落,作為推官辦公的所在,衙內稱之為刑廳。

李經歷領著葉小天進了刑廳大門,葉小天剛一進去,便愕然站住。如果不是大門上就掛著一塊漆跡斑駁的「刑廳」招牌,他幾乎要以為誤進了某個農家院舍。

一進門就是一塊整整齊齊的菜圃,好一片大蔥,長得水靈靈的,旁邊還有幾架子豆角,翠綠的秧子沿著竹蔑的支架攀爬上去,野趣盎然。幾只溜達雞正在豆秧架子底下悠閑地刨食。

葉小天看得兩眼發直,要說起來,這刑廳的大院兒其實不小,和整個衙門的格局一樣,都是前院辦公,後院居住,而且主要屬官都要攜帶家眷住在衙門里,不過有錢的官員嫌棄公屋狹窄,私密性也不好,就會自擇住處。

比如當初在葫縣的時候,王主簿和孟縣丞都是不住公房的。但是一些只靠俸祿沒有外財的官員那就只能住公房了,因為自己買租房舍的花銷實在太大,所以這刑廳,其實就是個機關大院兒。

但是再怎么生活氣息濃厚,也不該形同農舍吧?要知道這前院可是用來辦公的所在。葉小天遲疑著走出幾步,就見一個穿開襠褲,頭上剃個茶蓋頭的小家伙蹲在地上拉了泡屎,扯著嗓子喊娘。

旋即就有一個胖大婦人走過去,用鏟子往地上一鏟,很麻利地把那砣屎往菜地里一丟,然後伸出粗壯的手臂,把那孩子往肋下一挾,開始替他揩屁股。葉小天看得眉眼一陣亂跳,李經歷卻是見怪不怪,向那婦人大聲道「張家的,經歷、都事、照磨幾位大人都在么?」

那婦人扭頭一看,驚訝道「哎喲,這不是李老爺嗎,您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李經歷道「休得啰嗦,快去把刑廳經歷、都事和照磨官都叫到大堂,新任推官老爺到了。「

那婦人看了葉小天一眼,驚奇道「這位就是新任推官老爺?天吶,推官老爺居然如此年輕。」

葉小天強擠出一副笑臉,向她含笑著頭,就聽那婦人道「李老爺若是不說,奴家還以為這是李老爺家的小公子呢。」

葉小天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李經歷忍住笑道「你這婆子廢話忒多,快去喚人,別讓推官老爺久等。」那婦人連忙答應著,放下兒子便急匆匆離去。

李經歷陪著葉小天一邊往前走一邊介紹道「這婆子是江經歷家里的婢婦。本府刑廳事務不多,屬官多無外撈,只靠俸祿,生活難免拮據,再加上原任於推官不大到刑廳來,所以便連這前院兒都被他們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