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戴罪立功(2 / 2)

楚臣 更俗 2130 字 2021-01-18

那一次是韓謙用狡計趁姚惜水不察得手,絕非姚惜水正面不敵。

姚惜水沒有想到一年之後,她正面進攻韓謙,竟是如此一擊便被擊敗。

「姚姑娘,你若不想血濺當場,便扔下斷刃,好好的站在一旁,聽我們說話。」韓謙冷咧的盯住眼瞳里滿是怒焰的姚惜水,姚惜水與奚荏一樣,或者都是優異的刺客,但要與人正面為敵,氣力總是有所不足。

姚惜水在屋里聽到這邊的動靜,待她穿戴整齊出屋,已經看到錦興坊內部被控制住,但她還以為是韓謙借機興亂,潛伏府邸,卻被田城所阻。

韓謙下令放她進來,她便想直接刺死韓謙,以息亂事,但沒想到她根本不是韓謙正面之敵,更沒有想要李知誥竟然也將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之上,只待她稍有異動,他便也會無情斬來。

外面說李知誥帶兵隨韓謙回來,姚惜水還以為她聽岔了,或者是別人以訛傳訛,怎么都沒有想到這事徹頭徹尾是李知誥跟韓謙的共謀。

怎么可能?

李知誥怎么會跟韓謙共謀亂事?

這一刻,姚惜水的心緒被攪得零亂而破碎,難以想象眼前的殘酷現實。

「李知誥,你雖然不是侯爺親生,但侯爺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忍心如此?」張平盯住李知誥,知道外面主要是李知誥的手下,猶不甘心李知誥的背叛,奢望能說服他及時收手。

「我便是時時記得父親的恩情,才不忍看你們一錯再錯,」李知誥斬金截鐵的說道,「即便父親暫時不明白我的苦心,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一方面李知誥也是意識到任柴建他們這么胡搞下去,難以成事,另一方面李知誥同時心里也清楚,韓謙跑到荊子口找他,事實上就是攤牌。

他當時要么同意韓謙的計劃,要么只能殺韓謙滅口,但殺韓謙滅口,會誘怎樣的大亂,也完全不是他能預料的了。

事實上是父親跟夫人他們完全沒有料得韓謙是怎樣一個人,以致步步昏招敗招,李知誥只能自行做決斷了。

韓謙見姚惜水老實的退到一旁,才坐回到,跟三皇子楊元溥說道:「我們會對外宣稱侍衛營已經受梁國奸細滲透,有多人被收買,沒有人是絕對安全可靠的,侍衛營全部由都虞候帶走,編入第一都軍作戰,而至於殿下身邊的護衛,我已派人去見沈漾先生,會請沈漾先生挑選身世清白的少年將勇,為殿下所用——這些少年氣血未平,不知陰謀,殿下對他們好,他們便會死力效命於殿下——而柴指揮、張平大人、李參軍,他們也是言行失當,並無大罪,請殿下稍加懲戒,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是韓謙跟李知誥商議出來的條件。

李知誥參與此事,他回金陵即便不會被黑紗夫人及信昌侯李普直接殺死,也難逃被幽禁的命運,所以不管怎么樣,韓謙都要盡一切可能助他爭取留駐均州或鄧西三縣的機會。

當然了,這是戰後的事情,但第一步還是加強李知誥所親領的龍雀軍第一都,將柴建、李沖對侍衛營的指揮權解除掉,將侍衛營全部編入第一都。

第二步就是楊元溥的人身安危,不能再落到張平、柴建等人的控制之下,那樣的話,李普及黑紗婦人很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對他們進行反撲,派人將他與李知誥刺死,但韓謙也不會奢望李知誥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便主張由沈漾挑選少年將勇,另組侍衛營,並盡可能爭取沈漾留在楊元溥的身邊主事。

不過,龍雀軍大部分中低級武官,都是信昌侯府培養出來的家兵,為避免信昌侯李普及黑紗婦人狗急跳牆,要照顧李知誥的感受,韓謙還不能直接將柴建、張平、李沖、姚惜水等人清理掉,還得捏著鼻子建議三皇子允許他們「戴罪立功」。

當然,這也要柴建、張平、李沖、姚惜水他們「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樣的安排才行。

不過,說過這些話,韓謙也是冷冷盯住柴建他們,手按住腰間的佩刀,眼瞳里有著淡淡的殺手,似乎毫無不介意他們的桀驁不馴。

要不是左司斥候絕大多數的眷屬都還留在金陵,田城、高紹等人都不會隨他逃往敘州,韓謙才不會管信昌侯李普及黑紗婦人他們怎么折騰,但就是他此時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要做的部署都沒有進一步落實,他必須要讓這些人知道進退。

所以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柴建、李沖、張平低頭,接受他們新的安排,要不然他們也只能將這三人先囚禁起來,走一步看一步,不要萬不得已。

要不然,就算不考慮信昌侯李普及黑紗婦人他們有可能狗急跳牆,李知誥也不願直接殺掉這些年手足相處的柴建等人。

「柴建、李沖、張平大人,願意知錯就改,我怎會怪他們?一切都聽韓師、大哥建議!」楊元溥早年深居宮禁之中,早就學會了隱忍,他也清楚今日不要說殺人、血濺當場了,即便是將柴建、李沖、張平三人囚禁起來,對各方面都難以交待、解釋。

「我們要是不知錯,你們要如何收場,殺了我們?」柴建胸口一口惡氣難平,盯住韓謙,神色陰鷙的問道。

他們既然參與這樣的陰謀,也早就做好有一天身敗命亡的心理准備,自然不會叫韓謙輕易就嚇唬住。

「你們要是死不知錯,我們要么找防御使杜崇韜求助,請求杜大人斬除奸佞,要么護送殿下前往荊子口,將荊子口往襄州城的水6通道都封鎖起來,在荊子口先慢慢整頓第一都——不過,我想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你們所希望生的吧?」韓謙風輕雲淡的盯住柴建。

他自然是想好一切可能生的後果及應對措施,才有可能說服李知誥當機立斷,倒不怕柴建此時嘴硬。

當然,這兩種最惡劣的結果,誰都不願意看到。

「我們對殿下卻有不周的地方,殿下責罰我們,也是罪有應得,」張平要比柴建更識實務,在柴建、李沖進一步激化矛盾之前,他先將事情攬下來,但仍不忘盯住韓謙,問道,「卻不知韓大人要怎么安排我們戴罪立功?」

「我怎么有資格安排張平大人你們戴罪立功?殿下倘若願意聽進我的意見,我會建議殿下,盡可能一切保持不變,以免給其他人徒增太多的困擾,」韓謙此時還沒有資格對信昌侯府及晚紅樓一系的人馬進行清洗,保證三皇子楊元溥人身不受控制才是他與李知誥這次聯手的根本目的,也是他們此次冒險最大的勝利果實,其他的也只能先維持現狀,說道,「職方司鄧襄房的人,這一刻多半也盯著錦興坊,我們再怎么相互瞪眼,也不能讓這些人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