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厚禮(2 / 2)

楚臣 更俗 1767 字 2021-01-18

像王琳這些新進郡王府的官員,對韓道勛、韓謙父子還是心存不屑的,但鄭暉年前就率部駐守淅川,接受李知誥的節制,是親眼看到韓謙的諸多作為。

聯絡山寨勢力,在滄浪築城,又助李知誥守鐵鱷嶺,皆是韓謙之功,而在三皇子宣示夏振罪名,韓謙更是親自出手斬殺夏振,肢解郢州兵馬。

而至少在這一刻,韓謙應該就已經准確預料到梁軍的意圖以及大體作戰思路。更不要說在後續的淅川血戰之中,韓謙親自制定誘殲梁軍精銳、並由敘州刑徒兵執行的奇策。

鄭暉到三皇子身邊任職後,對《疫水疏》以及龍雀軍籌立等事也有進一步的了解。

當然了,韓道勛、韓謙父子將籌碼押到三皇子身上,是有奇貨可居的野心,但鄭暉也不得不暗暗嘆服韓道勛、韓謙父子二人的謀算,竟然能將三皇子這張誰都不看好的臭牌,在兩年時間內打出這樣模樣來。

除了荊襄地方勢力這次受到沉重要的打擊,難以抵擋鄭氏不敢輕易違擰天佑帝的意志,而韓道勛、韓謙父子的選擇,實也是鄭氏這次決意大舉進京一個重要的因素。

所以二百四十餅黃金,僅僅是鄭家所表示出來的小小善意而已。

鄭暉繼續說道:「韓大人庄子上暫時還沒有榷酒官帖,要是所釀的雁盪春私飲有多,我鄭家都可以收購過來代為售賣,而酒價該是如何,也都請韓大人定度。」

鄭暉這么說,實際是相當於幫韓謙代|銷雁盪春,而鄭氏即便知曉蒸酒法,也無意私釀。

趙庭兒坐在庭前侍茶,這一刻朝韓謙擠眉弄眼,嘲笑韓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剛才叫她白忙了一場。

韓謙微作沉吟,說道:「雁盪春呢,我是私下釀著喝的,而庄院就這么大點的地方,即便有心,每個月能多蒸釀一千斤酒來也頂天了。這一千斤酒,庄子里蒸釀也得四十來萬的本錢,要是鄭家酒坊開到金陵,那便作價五十萬錢售給鄭家酒坊,這樣韓謙每個月還能換得些書錢、肉錢回來。」

韓謙開價比想象中低一大截,鄭暉也是微微一怔,以為這是韓謙對鄭氏的好意投挑報李,當即就拱拱手,以示達成交易。

用過夜宴,送鄭暉、鄭暢等人離開,趙庭兒不解的問韓謙:「鄭家都擺出一副任公子宰割作為人情的姿態了,公子怎么就心慈手軟了?」

「你侍茶時朝我擠眉弄眼的,是不是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韓謙揉著趙庭兒的柔順秀問道。

「公子現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對鄭家還百般算計,沒想到都落了空吧?」趙庭兒嬌嗔道,看奚荏就在外屋,將韓謙的手從腦袋上拿起來。

韓謙微微一笑,回答趙庭兒剛才的問道,說道:「雁盪春不管我作價幾何,鄭家都會加價賣出去了。這時候我定價太高,一來只會顯得我太貪心,二來鄭家並沒有指望從雁盪春上牟利,他們家酒坊只需要借助雁盪春打開在金陵內的名頭,便方便售賣他家酒坊所釀的其他酒,巴不得我們將雁盪春的酒價定得越高越好,這時候你就會現,雁盪春價格開得太高,最終賣不了多少出去。」

金陵乃是權貴集中之地,但當世千錢一斤的上品佳釀,消費群體也是有限,更何況烈性酒才問世,權貴還沒有養成喝烈性酒的習慣。

韓謙將雁盪春定價到兩三千錢一斤,能賣出多少去?

鄭暉很大方的代表鄭氏表示以後只代|銷這邊所產的雁盪春,在蒸酒法沒有擴散出去之前,鄭家不額外釀造烈酒,他們的目光其實是放在金陵城每年將喝掉上千萬斤的中低端酒之上。

那才是各家榷酒場爭奪最厲害的地方。

這說明鄭家有極具商業頭腦的人在背後主事。

韓謙是要領鄭家的情,但鄭家什么心思,他也能猜透,繼續說道:「還有啊,我們將酒價定得這么低,暫時也徹底絕下鄭家私下釀造的心思。等雁盪春的名頭打出去,而市面上能賣的又有限,我們雖然不會破壞規矩私下賣酒,但親朋好友有需要,我們私下送些出去,這些親朋好友總不好意思白白收下我的酒,不給回禮吧?」

蒸酒甑里加不加冷凝器,區別極大。

不加冷凝器,散溢消耗太大,大概六斤糧食才能蒸釀一斤高度酒;加上冷凝器,每出一斤高度酒糧食消耗減半不說,蒸煮的時間也能大幅縮減。

更關鍵的,庄院這邊都不需要自己投曲釀酒,只需要到市面上購入一些普通的低度雜釀酒,進行蒸餾濃縮,甚至還能省掉溝調的過程。

一斤酒賣鄭家五百錢,韓謙能賺近四百錢,他實在不好意思多賺,每個月賣一千斤,抵銷售庄院這邊的開銷,也就可以了。

趙庭兒嗔笑道:「鄭大人上門示好,大概沒有想到公子你還是這么用心的在算計他們吧?我看啊,公子的良心是大大的壞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良心壞了,你看過,還是手伸進去掏過?」韓謙抓住趙庭兒柔夷小手,笑問道。

「呸!」趙庭兒抽回小手,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奚荏,又伸手在韓謙的腰上掐了一下,嗔怨道,「不許欺負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