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皇陵(1 / 2)

楚臣 更俗 1691 字 2021-01-18

姚惜水、春十三娘離開後,韓謙下午一直都在凝香樓關注著城內的風吹草動,臨近黃昏時,沈漾遣人過來找他過去。

沈漾就在東府公堂大廳等著,韓謙走進去,看到鄭暉、王琳二人也坐在公廳里喝茶。

看到韓謙走進來,沈漾壓著聲音說道:「馮家私伐樹木致山體垮塌壓死修陵匠工,是有罪,但該如何定罪,朝廷自有法度。我等做臣子,即便不能勸阻陛下隨心所欲的破壞法度,也不應該有渾水摸魚的心思啊!要不然,這絕非大楚之福!」

韓謙苦澀一笑,他沒有反駁沈漾,其實沈漾說得不錯,整件事大家都在揣測天佑帝的心思以及想著里面有沒有自己的好處,沒有一個人想著要以大楚的法度處置,這絕非大楚之福。

這次天佑帝真要拿馮家開刀的話,心思還是太明顯了,朝野雖然會有幸災樂禍的人,但更多的人只會覺得風聲鶴唳,使得已然存在的矛盾變得更緊綳。

不過,天佑帝要是自以為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決意一切都要照他的意志去做,誰這時候跑去勸諫,不是自尋死命嗎?

韓謙這兩年千辛萬苦所要改變的,就是他父親被杖斃於朝,他被車裂於市的慘烈命運,他不會做其他的無用功,他所要做的就是在形勢真要崩壞時,盡可能的多做些准備。

韓謙也沒有辦法辯駁沈漾的質問,因為沈漾實在是沒有說錯,沈漾這時候應該已經意識到天佑帝剛愎自用、實際上已經處於將要失控的邊緣上了。

見韓謙不語,沈漾也頗為頹然坐回到案後。

韓謙雖然感到有些難堪,但是心里又好奇沈瀾怎么剛從城外回來,這么快就知道這事了?

韓謙看了王琳一眼,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一臉身正心不虛的樣子,清著嗓子,看向鄭暉問道:「鄭大人,你陪殿下進宮,侍御史張翰的參本是不是也到陛下跟前?」

「嗯,」鄭暉點點頭,說道,「陛下知悉皇陵山塌之事,大雷霆,將宗正卿楊泰以及右校署材官楊恩召入宮中質問其事。之後,我與陳司馬便先出宮了,殿下叫世妃留在宮里用餐。」

天佑十年時天佑帝下詔在雞鳴山為修皇陵,當時已將荊襄收入囊中,為自己修陵也應該提上日程。

天佑帝開始還算節制,將修陵之事歸入將作監右校署管轄,也只征用三千官奴婢於雞鳴山采石開山修陵道。

這四年來,國庫錢糧再充足,所征用來修陵的奴婢匠工也沒有過萬人。

這除了天佑帝起於微末、頗為體恤民情外,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有足夠的自信,不覺得修陵是多迫切的事情。

不管是侍御吏張翰的參本,還是三皇子的參本,天佑帝即便要拿馮家開刀,也要先將具體負責督管其事的宗正卿,也是此時楊氏僅存的輩份比天佑帝還要大一輩的宗室老人楊泰,與具體負責督造皇陵的右校署材官楊恩召入宮中詢問詳情。

韓謙猜測沈漾能這么快知道詳細,應該是楊恩出宮後就找到他。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件事初露端倪,就都意識到很不對勁了。

「要是馮文瀾確有取死之道,那陛下拿馮家開刀,也就理所當然了,」王琳這時候突然看向韓謙說道,「韓大人與馮家交好,又掌控左司逾年,想必比外人更知道馮家的底細吧?」

「王大人說笑了,」韓謙斂著眸子,盯著王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韓某年少無為,所謂的左司也只是玩家家而已,能知道什么底細?」

馮文瀾跟他們這邊交易,條件是三皇子登位後,馮家能夠得到起復、重新崛起,所以此時可以抄馮族的家,但罪名不能定死。

要是現在給馮家定個大惡不赦的罪名,三皇子登基後又有什么理由去起復馮氏?

當然了,政治從來都是骯臟的,郡王府這次目的是為了能暗中獲得馮家所掌握的一部分資源,將來可未必一定要兌現對馮家的承諾。

王琳跟馮家沒有什么交情、牽涉,他主張左司在皇陵案之前繼續搜羅馮家的罪證,徹底坐實馮家的罪名,自然沒有什么心理壓力。

不過,王琳說得輕松,但除非馮文瀾暗中背著他們另搞一套,韓謙就不會應下這事。

要是馮文瀾好好配合這邊,他出手將馮家徹底搞死,對他有什么好處?

王琳卻是能料到韓謙會拒絕,他朝沈漾看去,問道:「沈大人,你覺得呢?」

見王琳唆使沈漾給他施壓,韓謙冷哼一聲,說道:「天色不早了,恕韓謙不在這里奉陪三位大人了,有什么事情,等殿下從宮里回來再說。」他直接站起來,甩袖背著手就走出公堂大廳。

王琳一張白凈的臉漲得通紅,沒想到韓謙這么不給他面子,朝沈瀾、鄭暉抱怨道:「我這也是為殿下好,韓大人也未必太不通人情了。」

鄭暉打了哈哈,站起來跟沈漾告辭道:「要沒有什么事情,我也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