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父女(1 / 2)

楚臣 更俗 1740 字 2021-01-18

去年年節時,三皇子與龍雀軍的核心人馬都困在淅川城、荊子口兩地,臨江侯府內自然是絲毫沒有過年節的氣氛。

今年,臨江侯府改為臨江郡王府了,但此時距離文學從事韓謙脅裹左司兵馬潛逃已經過一個半月的時間,但惡劣的影響並沒有消去,年節期間的氣氛,就仿佛籠罩在暴雨來臨前的烏雲之下,令人喘不過氣來。

內部進行一輪更嚴格的清查,執行更嚴格的監視制度,這已經是攪得雞飛狗跳,但更嚴重的是潛逃事件對郡王府聲勢的打擊。

潛逃事件暴露出三皇子的御下能力薄弱。

雖然對年後才十六歲的少年提出要有極強的御下能力,本身就是一種苛求,但是要想破除立嫡立長的常規,成為大楚的接班人,這就不是苛求。

潛逃事件也暴露出郡王府的班底存在嚴重的問題。

這種情形下,朝中諸多王公大臣,還有誰會傾向主張用三皇子替換太子,成為新帝的侯選人?

三皇子以及沈漾等人多次被陛下召入宮接受質詢不說,龍雀軍原計劃從均州征調一部分兵馬,以周憚為,到金陵組建騎營的計劃,也被陛下直接叫停。

這部分人馬在均州已經完成征調,天佑帝一紙詔書,將周憚及這部兵馬調入鄂州駐守。

雖然天佑帝在詔書里沒有明確意圖,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韓謙的這次潛逃,沒有潭州的默許、放行,是不可能順利抵達敘州的。

朗州北面的荊州,歷來是朝廷西防蜀地、南鎮潭州的重鎮,乃是大將張蟓率部在那里坐鎮,不用擔心會出什么問題。

不過,從岳州往東,經鄂州、黃州到江州,長江沿岸,特別是南岸的防御空虛,天佑帝將周憚所部調駐鄂州,意圖還需要說出來嗎?

當然,在調周憚駐防鄂州之時,天佑帝還特地下旨在金陵城里賜了一座宅子給周憚,用意則更明顯,就是要周憚將妻兒老小作為人質都送到金陵來,再去鄂州出任行營軍使。

像郭亮、高承源、李知誥、周數、陳景舟乃至鄭興玄、周元、張潛等郡王府及龍雀軍主要將吏,都在鳳翔大街附近給賜了宅子,說白了就是方便就近監視,防止再出現潛逃事件。

這件事件,對郡王府及龍雀軍的打擊,是相當嚴重的,但一直拖到元宵節,朝中都沒有討論最終的處置結論來。

事件很顯然並非郡王府低級官員潛逃那么簡單。

敘州刺史韓道勛的請罪折子送入金陵已經有半個月了,池州刺史韓道銘在年前就主動趕回金陵「述職」,留在金陵的韓府等候處置;而七十多歲的韓老太爺韓文煥,更是讓家人抬著病榻進京,要進宮請罪。

只是天佑帝沒有恩允韓文煥進宮,對韓道銘滯留京中也無任何表示。

這時候自然不少了有落井下石的,但偶爾有幾道參劾韓家的折子送進宮里,也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一輛馬車車轍轔轔的駛入蘭亭巷,用羊角熬煮成的明角車窗,將寒風抵擋在車外,還能讓外面的光明透進來,能大致看清楚車外的景物,不得不讓人贊嘆從秋湖山匠坊傳出來的這種辦法,真是巧妙。

「父親,陛下不是已經很有培植三皇子的傾向,韓謙為何要潛逃去敘州?」

王珺穿著裘襖,臉蛋襯得越嬌艷明麗,雖然馬車沒有停下來,但她將明角窗推開一角,看到韓家大宅的門庭此時正被數名身穿褐衣甲袍的兵卒守著,門檻上積有灰跡,顯然已經相當長的時間沒有人推開那兩扇門。

這一刻,王珺情不自禁想起兩個月前,她夜闖蘭亭巷來救殷鵬的那一幕。

雖說當時她隔著庭院,在夜色燈光遙遙看了韓謙一眼,但韓謙揮手那一瞬時的灑然似印在她的心間。

便是那一刻的印象,叫她越難以理解韓謙的這次潛逃。

只是那一瞬的感覺難以作為理由問出口,王珺在她父親面前,也只能問在三皇子有奪嫡希望之際韓謙為何要潛逃。

「誰知道呢?」

王文謙攤手說道,他的心思再細膩,也不可能猜到女兒心里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不過,三皇子是不是曾有奪嫡的希望,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三皇子的根基還太淺了。

不過,他此時想到韓道勛、韓謙父子二人,他就沒有琢磨透過,此時多想也無益,令他愁的,乃是臨江郡王府聲勢大受打擊,信王的機會也隨之變得更加渺茫,因為陛下那邊此時更不敢輕易去動當下的棋局。

「陛下會如何處置此事?」王珺又問道。

「又能如何處置?」王文謙攤手說道,「韓道勛、韓謙父子太過聰明,敘州在潭州以南,說不定暗中早與潭州勾結,陛下是出兵剿之,還是令潭州剿之?怎么做都是兩難,我估計陛下沉默那么久,等忍下這口氣,說不定會反其道而行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