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馮昌裕的抉擇(1 / 2)

楚臣 更俗 1820 字 2021-01-18

天佑十五年的春夏,對原黔陽縣令、敘州馮氏族主馮昌裕而言,是最煎熬的半年。

天佑十三年韓道勛入仕敘州,州獄嘯鬧是其子馮瑾策劃,馮昌裕事後得知,想阻止已是不及,只能緊急聯絡洗、楊、向三族在黔陽城內的族人緊急撤出去,希望囚徒暴動,將新任刺史韓道勛逐出敘州。

誰能想到韓道勛、韓謙父子竟然能以雷霆萬鈞之勢,在各方勢力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當夜便鎮壓住州獄的囚徒暴動。

馮昌裕再耳聾目昏,也知道奚荏那個小賤貨,已經是完完全全忘了殺兄之仇,投到韓謙的懷抱里撒嬌弄歡,而敘州船幫通過贖買,暗中收攏奚氏族人,他也不是沒有察覺。

不過,孱弱的奚氏,即便有上千人重新聚集到黔陽城下,又能成什么氣候

在職方司主事季昆被韓謙設計擒殺後,馮昌裕以為隱忍幾年,等朝廷將韓道勛調往別處任職,他就不用為這對難纏的父子頭痛。

只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韓謙竟然在春風得意之時,攜眾逃到敘州,意圖與其父據敘州而自立。

更令馮昌裕所料想不到的,朝廷竟然默認這既成的事實,還對韓家父子封官賞爵,而韓家父子對敘州官吏的調整,朝廷也一應予以追認,使得此時的敘州,較為重要的官職都為韓家父子的心腹親信所占據。

接下來便是田稅改制。

雖然目前田稅改制僅僅觸及黔陽縣客籍大戶的利益,但韓家父子要在敘州豢養近三千名精銳戰力,作為其割據敘州的根基,僅僅是收割黔陽縣的客籍大戶遠遠不夠,遲早會將觸手伸到他們土籍大姓身上來

而此時韓家父子也是開始對黔陽縣境內的番寨出手了,甚至不惜出兵鎮壓了兩座反抗堅決的小型番寨,也要令田稅改制推廣到土籍番戶的頭上。

這也意味著他們想暫時假意依附韓家父子的可能性便不存在了。

而且要行事宜早不宜遲。

在韓謙率馮氏奴婢進駐五柳溪,又招募流民丁壯,大肆開挖河渠、修造堰壩之時,沒有人認為韓謙能成事,以為這事只會白白消耗韓家父子手里不多的資源。

畢竟數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著去馴服五柳溪,以便能開墾大灣口,但這么多年過去,大灣口地區也僅有十數座小型番寨立足。

五柳溪的分水堰趕在四月上旬建成,之後便是雪峰山、龍牙山的雨季,到五月上旬,龍牙山更是連日傾盆豪雨,然而經過沙河與五柳溪的分流,龍牙山南麓的大灣口竟然沒有洪水滔天。

諸姓認識到韓家父子修堰治水之能,確非番寨能及,但這也意味著他們每拖延一天,韓家父子在敘州的根基便要深上一分。

三四百頭耕牛運入大灣口,龍牙山打造出新式的曲轅梨以及大批堅固耐用的鐵制用具,集中人手,一天便能在沙河、五柳溪兩岸開墾三四百畝新田,開挖三四里長的灌溉支渠。

每年都洪水滔天的五柳溪、沙河沿岸淤積著肥沃的土壤,撒把種子下去,都不需要花心思照看,禾苗便茁壯的鑽出土壤。

而從去年便涌入敘州的流民,在韓家父子剛推行的招募歸化新政下,迅速落地扎根,也使得敘州行營的兵力也急劇擴編到兩千五百人。

雖然在諸姓眼里,敘州行營的兵馬大多數都還是烏合之眾,但韓家父子這段時間收刮來的錢糧,都投入到這兩千五百將卒的訓練中。

這也是意味著每拖延一天,韓家父子所掌握的兵馬,實力便要強上一分。

馮氏與向氏、洗氏、楊氏所屬的番寨,分散在郎溪、潭陽的山水之中,即便四家能抽調出兩三千精銳,馮昌裕也相信番兵英勇善戰,但兵力要怎樣進行聚集與會合,才能予韓家父子以致命一擊

強攻城牆高險的黔陽城不現實的,四家合兵進攻面對沅水完全敞開的榆樹灣

馮昌裕走出寨廳,盯著寨樓前正日夜操訓的番勇。

馮氏控制著郎溪大小二十余座番寨,治下有土籍番民一千四百余戶,表面上僅有丁口七千二百余人,但馮昌裕心里清楚,這是前朝武宗時的數字,這些年人丁繁衍,加上兼並奚氏以及其他小寨勢力,他馮氏控制的丁口已經有一萬二千余人,十六歲到五十歲的成年丁壯差不多有三千六百人。

六丁抽一,馮氏六百戰兵,令沅水上下的諸寨聞風喪膽,也令他嘗到高奚氏豐媚迷人的身體到底是怎么一番銷魂蝕骨的滋味。

想到這里,馮昌裕就有些後悔將奚荏那個小賤貨,送給韓謙那孫子了。

雖然他年事已高,對男女之事已經是力不從心,也以為送出去心里不會再念掛著,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即便沒有余力,但伸手觸摸那像絲綢、像牛乳一般光滑雪白的嬌軀,感受那觸手軟彈,感受到青春氣息是那樣的迷人,能叫他的心境年輕很多;將那小賤貨送出去後,馮昌裕才體會到那滋味是那么叫人難以忘懷。

而寨子里的年輕女子,皮膚粗糙不說,舉止還都粗鄙不堪,遠不能跟那小賤貨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