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也料想楚國內憂外患未解,而楚廷在黔江沿線的利益遠不及蜀國那么大,只要蜀軍出兵果斷,最終能迫使楚國妥協。
然而楚廷招撫亂匪新編一這,進攻婺川河谷,以及婺僚人在黔江兩岸頻繁發動的襲擊,卻是蜀軍所預料不及的。
考慮到梁軍在關中有進行集結的跡象,國主王建最終決定壯士斷腕,下旨將傷亡慘重的蜀軍從婺川河谷撤出來,重新啟動與楚國的和談。
「婺川是否真有新的鹽泉發現」韋群知道曹干不可能跟他推心置腹,但也忍不住想問得更詳細一些。
「卻是在婺川河谷附近的山里,發現兩處咸泉,不過出鹵量,還不及婺川現存兩口的鹽井。」曹干說道。
「何苦折騰這么一遭啊」韋群禁不住搖頭苦澀的說道。
目前蜀國共擁有近四百余座能出鹽鹵的鹽井,年產井鹽愈四十萬擔,要是婺川深山里發現大規模的鹽鹵,考慮到婺川又有可能重新落入婺僚人手里,確實應該考慮出兵占領。
韋群相信大軍占領婺川河谷期間,應該對左右的山嶺仔細勘測過,最終僅發現兩處咸泉,這一番折騰就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婺川即便最後能有五六口產鹵鹽井,即便每年能煮五六千擔井鹽,論及規模也遠遠不及現存就有三十多口鹽井的巴南地區,甚至僅夠供應一縣地區的人畜消耗而已。
「是啊,折騰這么一回,楚國君臣怨氣難消,也不知道此行會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啊」曹干也跟著感慨道。
曹干是絕不會承認經此一事,不僅世子清江侯王弘翼在朝中的勢力再受重創,同時不僅世子在左清江軍里的勢力受到重創,他們還能在後續追責戰事失利責任時,將世子在左清江軍內的親信將領清除出去。
而為了能向楚國交待,國主王建決定免除兵部侍郎黃宗承以及慰侯王孝先等人的官爵,將他們貶入梁州軍中聽候效用。
而不管這次蜀楚兩國能否恢復關系,兩國在黔江的駐兵,心頭的火氣是很難消除的,再考慮到婺僚人卷土重來的威脅,長鄉侯王邕自然還需要繼續留在渝州坐鎮,不虞會貿然就被調往梁州。
「楚軍這幾天大概便會正式對巢州發動攻勢,應該會借台階而下吧。」韋群說道。
他待要再問及蜀國近期發生的其他事情,卻看到曹干這一刻的注意力似被窗外的事物吸引住,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叫曹大人看得如此出神」
韋群扭頭朝曹干眼神所視的方向看去,卻見是一艘載量估計有三千石左右的三桅帆船,正緩緩往沈家集碼頭這邊駛來,似乎也要停靠在沈家集。
「這三桅帆船,應是敘州所造。」曹干說道。
聽曹干這么說,韋群便明白曹干為什么會岔神了。
他認真看過去,注意這艘大船的桅桿要略矮一些,但橫向卻十分寬大,確實是敘州特有的軟式橫帆。
敘州目前所造的大型船舶,主要供給岳陽、金陵兩地的水軍以及敘州內部,其他地方的宗閥也好,船幫、商幫勢力也好,甚至地方官府暫時都無法直接從敘州購得大型船舶。
畢竟敘州造船場的生產能力,也是有限的,之前也是優先建造大型戰船,供給軍方。
現在金陵城外的河面上,出這種大型三桅大帆船出現,則意味著這極可能是直接從敘州出發過來的民用商船。
韋群感慨的說道:「我被幽禁於金陵,聽楚國的小吏議論,金陵似乎頗為懷疑韓謙與我大蜀有勾結,也懷疑思州民亂乃是韓謙暗中唆使。不過,雙方日前在婺川河谷打得這么慘烈,韓謙大概也無需擔心會再遭到什么猜忌,這才叫敘州的商船直接駛到金陵來牟利的吧」
目前,除了真正知道詳情,或者全面掌握楚蜀兩國信息的人之外,其他人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不能再質疑韓謙與蜀軍存在勾結。
怎么看都是蜀國君臣看到思州爆發民亂,看到有完全控制黔江通道的機會,又誤以為楚國在內憂外患未解的局勢下,不會特別在意黔江通道的得失,而采取的一次軍事冒險。
要是敘州與蜀軍不存在勾結,也就難以質疑思州民亂是敘州暗中所挑動,畢竟在蜀軍進占婺川河谷之前,敘州對思州的形勢都保持極大的克制。
「或許是如此。」曹干敷衍韋群說道,但真正知悉內情的他,卻清楚敘州貨船進入金陵,絕不像韋群說的這么簡單。
應該是黔陽侯韓謙在隱忍一段時間後,想要重新將手伸回到大楚的中樞來吧
曹干也不清楚,敘州這次派入金陵的人選會是誰,會不會主動跟他,或者想辦法跟清陽郡主聯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