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相見(二)(2 / 2)

楚臣 更俗 1549 字 2021-01-18

王文謙臉色陰晴的沒有吭聲。

韓謙問道:「信王殿下揮師北撤,脅裹世家宗閥上萬子弟、十數萬奴婢渡江安寧宮謀害先帝、篡奪皇位,這些人與安寧宮眉來眼去,實在可惡,信王殿下懲之罰之,也是他們罪有應得,但陛下寬厚仁慈,許他們在淮東戴罪立功,或自編一軍以擊叛軍或梁虜,相信信王殿下與王大人都不能阻止吧」

也不管王文謙臉色難不難看,韓謙自顧自的又說道:「大楚千萬子民,食鹽皆系於淮東,然而四萬灶戶偷奸耍滑,陛下當以屯營軍府之制以編灶戶,這不僅能杜絕灶戶偷奸耍滑,十丁取一,還有編三四千精銳鹽兵巡視鹽道,以絕私鹽泛濫、盜匪縱橫。對了,為了促成這事,我在敘州琢磨出一套曬鹽新法,能革除掉當世煮鹽之法的一些弊端,卻非要更有序的大規模組織灶戶才能夠實施。而一旦新法有成,大約每年能增收四五十萬擔海鹽。當然,杜絕掉流入淮東的那部分私鹽,少說還能再增加十數萬擔海鹽」

「滁州當洪澤浦之南,叛軍水師猶利,從小塔河、石梁河、長津河等水皆能進出長江,威脅金陵卧榻之下,此時非北取壽州之機,禁軍當集重兵屯於滁州,之後再徐徐謀奪壽州可也」

「你如此做,敘州能得什么好處」王文謙忍不住反唇相譏道。

「尚文盛死於東廬山,王大人在幕後大肆推波助瀾,又得了什么好處」韓謙反問道。

「黔陽侯特地跑揚州來,不會是專程興師問罪來的吧」王文謙眯起眼睛,盯住韓謙問道。

「我退回敘州,說是與廣德府再無瓜葛,但掀風作浪者有之,像王大人這般推波助瀾者更是有之。而倘若廣德府真要掀起大亂,不知道又要死傷多少人,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想必有些人又會將這些事歸罪到我頭上來。臨到頭來,我不管撇得多清,也都是歷史的罪人啊王大人,我實話跟你說,我也很煩惱啊,」韓謙這口氣,好像跑過來只是找王文謙訴苦一般,「所以啊,我只能辛苦一趟,跑過來懇請王大人們以後高抬一下貴手,不要看到左廣德軍舊部,就興奮不已的推波助瀾,去搞什么事情了。當然了,王大人或許做不了這個主,但請王大人轉告信王殿下,我既然不辭辛苦的走這一趟,還是希望信王殿下能給我幾分薄面」

王文謙陰晴不定的盯住韓謙,問道:「黔陽侯的意思是說,以前左廣德軍舊部跟黔陽侯沒有關系,但從今往後,左廣德軍舊部卻與黔陽侯又有關系了」

「既然千方百計都撇不清關系,我也很沒轍啊,王大人,你說是不是啊」韓謙笑著反問道,「再說,這事對淮東怎么都不能算是壞事情,對不」

王文謙眉頭微蹙的說道:「我知道黔陽侯所說的意思了除了這事外,黔陽侯還有什么要指教的嗎」

「沒了,」韓謙拍拍手站起來,說道,「看樣子我也不是受王大人歡迎的人,那就不再打擾王大人了我會留一個人在茱萸灣,信王殿下有什么回話,通過他轉告便行。」

這邊的異狀隨時有可能會驚動茱萸灣南面的駐軍,而不管信王楊元演最後做什么決定,王文謙都會想辦法將他暫時扣留下來,所以韓謙不能在這里滯留太長的時間。

說過這些話後,韓謙便與奚荏、孔熙榮等人下樓離開來。

王文謙、殷鵬站在窗前,看到韓謙與奚荏、孔熙榮走進對面的客棧,接著就看到對面客棧後院馳出三乘馬車,分別往三個方向而去,令他們看不出韓謙到底藏身哪輛馬車里離開茱萸灣。

而長街之上明顯是敘州潛伏進來的人馬,也追隨三輛馬車,分別往三個方向遠遁。

「他們必然是要以最快的時間,渡過邗溝,逃到滁州去。」殷鵬咬牙說道,很顯然他建議此時派人去傳訊,以最快的速度調兵馬封鎖邗溝沿線,搜捕任何一艘看上去可疑的船只。

「你看對面。」王文謙示意殷鵬看對面客棧二樓的窗戶,窗角都有箭簇的鋒芒在夕陽光輝下閃爍,很顯然韓謙還是留下人馬殿後,只要他們有異動,這些人馬很可能會強攻過來,以便給韓謙制造更多的時間遠遁。

「他打了半天啞謎便走,到底想干什么」殷鵬恨恨的問道,他們就只有十數人手在身邊,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殷叔叔,韓謙似乎是暗示左廣德軍舊部會依靠揚州立足,而朝廷注意到左廣德舊部還有在聽韓謙的指令行事,對淮東的猜忌就又會下降到敘州之後」王珺聲音輕柔的說道,眼眸往窗外看去,她也不知道此時的韓謙到底藏身哪輛馬車之後遠遁而去,心想她這三天都到茱萸灣來,竟然都沒能說上一句話,也不知道他會在滁州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