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忌憚(1 / 2)

楚臣 更俗 1766 字 2021-01-18

雲朴子剛推門走進院子,便看到身穿宮衣的姚惜水殺氣凌厲的站在院中,短劍也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一角。

他嚇了一跳,忙將院門掩上,問道:「姚姑娘怎么都不派人招呼一聲,就直接闖進我這崇福觀來了」

姚惜水翻手握住短劍,盯住雲朴子質問道:「如何叫我相信,你不是敘州的密諜」

「……」雲朴子愣怔了半晌,才驚疑不定的盯住姚惜水,問道,「姚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見雲朴子的神色不似作偽,姚惜水收起手里的袖劍,便要推開院門離開崇福觀,仿佛她潛進來,只為莫名其妙的問這句話似的。

雲朴子也是來了脾氣,雪白的長眉氣得跳動,攔住姚惜水,質問道:「姚姑娘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真視我這崇福觀如無人之地啊姚姑娘今日倘若不說清楚,不給老道一個交待,那以後要再踏進崇福觀,也不要怪老道我翻臉不認人!」

「你確不知我剛才在城中遇到誰」姚惜水問道。

雲朴子狐疑打量了姚惜水片晌,問道:「要是尋常人不至於叫姚姑娘如此反常,莫不是韓謙就在金陵」

姚惜水愣怔片晌,要不是雲朴子的樣子絕不似作偽,她都懷疑雲朴子在演戲,說道:「不錯,韓謙不僅就在金陵,還威脅要從我們拿到太後的手詔,以便他能率敘州水營東進。」

雲朴子似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過了好半晌才遲疑問道:「敘州就三四千人馬,他即便能拿到太後的手詔,但戰後他有什么自信不退回敘州去莫非他已經查出你兄妹的身世,要挾你兄妹與他共進退」

「他或許還沒有查出我兄妹二人的身世,但已經知道我兄與我們暗中聯絡。」姚惜水說道。

「這點我倒不意外,」雲朴子捋著白須,說道,「你總以為你們做得足夠隱蔽,但你想想韓謙創建秘曹左司、縉雲樓,是如何搜集情報及分析情報的。你此時甚至連金陵城里到底有多少人手是敘州暗中潛伏都不清楚,你以為百般算計才使得李知誥能統領淮北的禁軍,真就沒有一點破綻落在韓謙的眼底」

「那雲道長,你來說說,我們可能會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綻」姚惜水問道。

雲朴子豈能不明白姚惜水問這話猶有試探之意,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姚姑娘,我說一句你與呂輕俠不愛聽的,這世道完全憑借陰謀是成不了事的,要不然的話,前朝也不會覆滅了。倘若你與呂輕俠不信老道我能守住秘密,你叫呂輕俠送一壺醉春釀過來便是。」

姚惜水被雲朴子戳穿算計,卻也沒有什么心理障礙,繼續問道:「長信宮那位最近有什么動作」

「李後與黃妃都生下子嗣,再加上蜀軍在婺川輕動兵釁,長信宮則更加被邊緣化了,至於清陽郡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恕老道不便多說。她畢竟也是老道的故人之後。老道前些年都留在茅山養身養性,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壞你們的事,而即便黔陽侯曾百般看我不起,但這次他與你們謀事,你們如何決定是你們與黔陽侯的事情,老道我都不會無故壞他與你們的事這么說,想來你們也應該能理解老道我。」雲朴子說罷這話便閉口不言,擺出一副身為政治掮客的高度自覺及高尚情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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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盪磯外的河面上,一艘烏篷船搖搖悠悠的從河口方向駛來。

月光照在河面,水光潾潾。

韓謙坐在船頭看著岸邊的皚皚積雪。

奚荏坐在他的身側,說道:「你一下子捅出的信息量太大、太驚人,即便不提李知誥與姚惜水兄妹二人的身世,呂輕俠、姚惜水也絕沒有想到過會有這么多的秘密都落在你的眼底。換作我是她們,這時候沒有亂了陣腳已經算極鎮定了,但怎么也要多方驗證過,甚至還要派人渡江去見李知誥,才能做最後的決定恐怕是今夜給不了明確的答復啊」

「呂輕俠這輩子都沉溺在陰謀算計之中,只要幫她將邏輯理順了就成,」韓謙說道,「會發現此時與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奚荏猶不信這事真能如此篤定,說道:「我看那個姚惜水對你的警惕極為執著,而她的心思或比呂輕俠這些人更為偏執、更為多疑,實在更為難搞啊;何況你今天給她的震懾,也實在太深了,我倒擔心你稍稍過了一些。」

「分寸是沒那么容易把握,」韓謙笑道,「不過,你說姚惜水這些年謀成過什么事她決定不了什么。」

奚荏問道:「要不是今夜等不到太後手詔,你再派人過去聯絡,那之前裝出來的唬人氣勢,不是一下子都戳破掉了」

「要不要我打個賭」韓謙問道。

「我才不跟你打賭。」奚荏橫了韓謙一眼,說道。

…………

…………

雁盪磯南側有條橫河往岔過去,有一艘畫舫停泊在這條橫河的北岸。

這時候有道黑影縱身跳上船首,單膝跪下,稟道:「有船從河口駛入雁盪磯,船尾兩人搖櫓,船首坐兩人,西岸有對方十數暗哨潛伏,上游有兩艘艄舟頗為可疑,但東岸沒有發現對方有部署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