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太後還朝(2 / 2)

楚臣 更俗 1771 字 2021-01-18

李普抵達金陵後,派人將請罪折子送入政事堂,就自囚於昌國公府;皇後李瑤也自囚於碧玉宮。

過去大半個月,朝堂每有大的事情需要決斷,都是沈漾、楊致堂等參政大臣在政事堂商議出一個結果之後,再分別到崇文殿及長春宮找延佑帝、太後請旨下詔,然後以政事堂制書的形式頒布軍政命令。

這算是由政事堂代行政事。

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局面,主要是朝堂之上對太後以怎樣的名義還朝,存在巨大的分歧。

新帝或年紀幼小,或體弱多病不能署理政事,或暴病而亡新帝未立,或桀驁失德,為群臣所厭恨,這時候太後站出來臨朝稱制執掌政事,是自古以來就有很多例的事情。

李知誥、韓謙皆是奉太後手詔調兵遣將,太後還朝已成定局,但大楚此時所面臨的情形,跟歷朝歷代的舊事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陛下雖然急躁了一些,猜忌臣下不能盡信之,江淮形勢之所以驟變,這可以說是極關鍵的一個原因,而不能將罪責都推到李普的頭上,但楊元溥總體上說卻不能說是昏庸暴虐之君。

楊元溥從出宮就府到登基繼位以來,所行所為都可圈可點,甚至還能算得上有為之君,在大楚軍民之間的聲望也並不低。

更關鍵的一點,陛下作為太後與先帝唯一的子嗣,宗室之中沒有替代者,也壓根沒有誰會想過行廢立之事。

這時候即便說一定要請太後還朝,但倘若說要將陛下踢到角落里去,不要說楊致堂、沈漾了,鄭榆、鄭暢、周炳武、杜崇韜等一干重臣都不會願意。

拖延到這日都沒有一個定論的分歧,主要還是集中在太後以怎樣的名義還朝,這背後有著極大的區別。

還朝通常有兩種形勢:

一是攝政,也就是代理朝政,可以說暫時先以養病的名義,將楊元溥撇到一邊去,朝中大小事皆由太後下詔頒行。

另一個是輔政是輔佐朝政,朝政大小事主要由太後統領諸臣商議決定,但最終還是要陛下擬旨頒布政令。

長春宮那邊當然希望是前者,這樣才能稱得上大權在握。

鄭榆、鄭暢、張潮等人與太後一系關系親近,對太後最終以是攝政,還是輔政的名義還朝,並沒有太多的堅持,也不覺得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唯有沈漾、忠於楊氏宗室利益的楊致堂,以及跟太後一系沒有什么瓜葛、卻警惕晚紅樓勢力過度膨脹的周炳武、杜崇韜等人,則是堅持以輔政的名義請太後還朝,也希望最大限度的限制住太後一系所能掌控的權力。

這件事堅持不下,太後則留在城東的長春宮,不肯回到金陵城去。

也是虧得韓謙、李知誥掌控力夠強,也虧得淮東自成一系。

要不然的話,實在難以想象在朝堂如此混亂的情形下,江北兵馬軍心沒有陷入徹底混亂之中,竟然還能夠及時穩得陣腳,不被占盡優勢的敵軍所趁。

政事堂代行政事,維持朝堂的日常運轉沒有問題,但涉及到對昌國公李普的問罪以及皇後李瑤的廢立,楊致堂、沈漾、鄭榆等人怎么都不能越俎代庖、擅議此事,問題的焦點又回到請太後還朝這事上來。

李普返回金陵的次日,沈漾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只能硬著頭皮在政事堂召集樞密會議,再提太後還朝之事。

沈漾、楊致堂甚至都做好讓步的准備,卻不想一直沒有在這事表態的韓道銘公開站出來說道:「陛下年輕氣盛,行事難免有些急躁,但陛下起於危困,歷經磨難,主持荊襄、削藩諸戰,又率諸路兵馬驅逐叛軍,收復金陵,皆有明君氣象,歷朝以來也無多少君王能勝之,請太後還朝輔佐朝政,應該便足夠了……」

「……」韓道銘的表態令沈漾、楊致堂等人都極為吃驚。

韓道銘之前沒有表態,所有人其實都理所當然以為他代表韓家,應該與韓謙的立場保持一致,應該支持太後攝政的堅持支持者。

誰能想象韓道銘這時候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所有人第一個念頭,都以為韓道銘前些天渡江去棠邑勞軍,跟韓謙的關系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不過,韓道銘跟韓謙談崩了,轉頭支持延佑帝也沒有用啊。

整個韓家加起來,態度都沒有韓謙一人重要啊。

楊致堂皺著眉頭,卻想到一件事,遲疑而小心翼翼的問韓道銘:「卻是不知黔陽侯是什么意見」

「韓謙啊,他說他身為統兵之將,職責在守御疆域、抵御敵寇,不應干涉朝政之事!」韓道銘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