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節 突發(1 / 2)

我家的大明郡主 老豬 5180 字 2021-01-18

看到許岩一直沉默著,南宮熏子明顯地顯得緊張起來——冰雪聰明的她,怎么會想不到呢?許岩突兀地說出約自己晚上吃飯,事前卻沒跟自己打過招呼,事後也沒來跟自己約定時間和地點,甚至連個聯絡電話都沒留下,所謂「約自己吃飯」這很明顯只是他應付別人的借口而已。

雖然南宮熏子能猜得出來,但她心底里還存有一個希望——萬一,許一佐是真的想約自己呢?只是他工作很忙,忘記跟自己詳說了。。。不要緊,雖然許一佐很忙,我可以等的!

就因為抱著這個渺茫的希望,南宮熏子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衣裳,精心地化了妝,在寒風暴雨中堅持了足足四個小時。雖然她的車子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但她害怕在自己進車里躲雨的時候,許岩出來會見不到她,所以才一直站在門口前最顯眼的大樹下等候著。

看著眼前女孩子緊張兮兮又充滿期待的表情,許岩有點頭疼——現在,已不是許岩願不願意的問題了,對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在風雨中候了自己幾個鍾頭,自己卻板著臉告訴她:「抱歉,你誤會了啊,那只是個玩笑」——這樣的話,許岩實在說不出來。

他盡量溫和地說:「南宮小姐,真是抱歉。你看到的,從國內來了一位大領導,於是會議就開得很長很長了,從中午一直開到了現在,剛剛才散會——實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許岩說話的時候,南宮熏子一直緊張地盯著他,雞叼米般點著頭。許岩剛說完,她馬上就低下頭,溫順地說:「嗨依,許一佐,在下明白的。許一佐,您是拯救了日本的英雄,您要忙的一定是很重要的工作,關系到日本安危的大事!這肯定要比吃晚飯重要多了,我明白的。」

她露出了禮儀周全的職業笑容,鞠躬道:「許一佐,謝謝您!您太客氣了,還親自出來說明,在下很過意不去,深感惶恐!我這就告辭了,不會耽誤您的時間的。」

說完,她轉身欲行,這時,許岩趕緊喊住了她:「哎,南宮小姐,你去哪里?不是說好了,咱們一起吃飯的嗎?」

南宮熏子身形陡然一愣,她豁然回過身來,眼睛灼灼發亮,驚喜萬分:「許一佐,您是說。。。您真的能與我共進晚餐嗎?」

「為什么不能呢?吃一頓飯罷了,又不是啥大事。」

許岩跟南宮熏子對答的時候,薛干事一直站在身邊聽著,聽著許岩就這樣擅自決定跟這日本女子出去吃飯了,他頓時大駭:倘若是在其他地方,部隊軍官出去跟駐地的群眾吃頓飯,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這位許副團長是個特殊人物,他上次擅自出走,鬧得整個顧問團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這次他又我行我素,連請示都不打就跟個日本女人走了,萬一又鬧出什么事來,團里到時候還不是又得鬧騰?

團里拿許副團長沒啥辦法,但要收拾自己這小干事卻是沒問題的。但問題是:許岩是上校副團長,團領導之一,他要干什么去哪里,這也不是自己這種小干事能干涉的。

薛干事尷尬地干咳一聲:「許副,這個,咱們團里有紀律,不能私自出去。您要出去吃飯的話,是不是該和政委打個招呼?」

許岩「哦」了一聲:「是該打個招呼!小薛,你跟林政委打電話說一聲,告訴他們有朋友請我吃飯,我今晚去一趟東京,可能會回來得晚些,讓大家不必擔心。」

「這個。。。是!」

薛干事轉身冒著雨點快步沖回了門旁的值班室,他撥了電話過去,找到了林政委,緊急地把事情匯報完之後,但這事有些敏感,連林政委都不敢拍板,他也要跟熊團長商量,還要請示過來視察的文部長——總之,待電話那邊的領導商量過之後,薛干事才急匆匆地從值班室里跑出來,喊道:「許副團長,林政委說了,團部黨委要求您不要外出,請您立即回去。。。」

薛干事愣住了:茫茫的雨幕下,門外的樹下,此刻已是空無一人,門邊的哨兵吃驚地望著他。看到薛干事憤怒的眼神,那哨兵解釋道:「薛干事,許副團長已和那個日本女孩一起走了!那女子開了輛汽車來,他們一起坐車走的,走了好久了!」

薛干事氣急敗壞,他吼道:「你看到許副團長走了,怎么都不攔住他?」

「薛干事,你在說笑話吧?沒有命令,我怎么敢攔許副團長?」哨兵不服氣地嚷道:「薛干事,你自己怎么不當場攔他?」

薛干事啞口無言,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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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熏子是開著小車過來的,她開車載著許岩去東京。在車上,她很擔心地問許岩:「許一佐,您沒得到政委同意,就這樣擅自出來了。。。這樣,會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啊?其實,吃一頓飯,這真不重要的,但您不要為此惹了麻煩啊。」

剛剛在許岩和薛干事的對話中談起「林政委」,南宮熏子就開始擔心了。在日本人想象中,解放軍的政委都是那種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貝利亞式人物,他們腰間插著駁殼槍,一言不合就會拔槍出來嚷道:「我代表人民處決你!」——總之,是非常可怕的人物。

許岩為了跟自己吃飯,居然忤逆這樣手掌殺伐的大人物,南宮熏子憂心忡忡。

跟林丹梅吵架,許岩已經不是第一次干了,欺負那位有點膽小的團政委,對許岩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了,看到南宮熏子還為此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他覺得有點好笑:「沒事的。林政委人很好,他會理解的。對了,南宮小姐,你是東京人吧?」

「嗨依!論起戶籍,在下是東京人,不過論起血統來,在下該算是華裔了——在下的祖先是中國人。」

「你們家族是華僑?難怪你的名字不怎么像日本名字。」

看到許岩對此像是有點感興趣,南宮熏子也很高興能有個話題能與他攀談:「按照家族里傳下來的說法,在下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抱歉,我也算不清到底是多少代的爺爺了,他曾是明末時華夏將軍,曾在魯王和張尚書手下打仗。但後來魯王戰敗,我的先輩為了不做滿清的臣民,東渡日本,從此我們家族就一直在日本定居下來了。」

許岩「哦」了一聲:「難怪南宮小姐你會說中文,還說得很不錯,這該是家族里傳授的吧?沒有語言基礎的話,外國人學習中文可是很難的。」

「嗨依!許一佐,您猜對的,這幾百年下來,我們南宮家早就融入了日本社會了,但卻一直堅持給後代傳授中文,一代代堅持了下來,傳承了幾百年了。

小時候,我還不明白,說日本那么先進了,我們為什么還要堅持學中文呢?但父親卻告訴我,這是家族的祖訓。那位東渡日本的祖先曾留下遺囑:必須牢記,南宮家的根是在華夏!他相信,華夏終會有一日從滿清的奴役下得到解放,華夏必將重新崛起,新朝的王師將橫掃四方蠻夷。雖然他看不到那一天抱憾而去了,但他希望,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他的後代子孫能以華夏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歸祖國。

也是為了祖先大人的家訓,這幾百年,我們一直堅持下來了,一直等到了今日,親眼看到華夏變得繁榮和強大,變成了世上有數的強國。我想,我那位祖先所期盼的,一定就是今天吧?我們家族這幾百年堅持學習中文,總算沒有白費。」

聽到南宮熏子幾百年來堅持傳承的家族故事,許岩也不禁心生敬意,他微微沉吟道:「南宮小姐,幾百年了,你們家族的行事和堅持,委實。。。令人敬佩。不知令尊令堂身體還好吧?請代我向他們致意。」

「許一佐,您太客氣了,家父家母身體都還好。本來他們是很想親自過來請許先生你道謝的,但我們不懂中國軍的規矩,不好冒昧打擾。家父托我向許桑你鄭重致謝,他說,倘若您方便的話,他希望能邀請您到寒舍光臨,他希望能親自下廚給你做上一桌好吃的。」

南宮熏子說著,卻是在偷眼望著許岩英俊的側臉,眼中脈脈含情。

許岩自然能感覺得到她的注視,他也明白她這番邀請的含義,但他依然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前方,恍若不聞。

以前,許岩曾過追求宮雪婷,那時候,他還是凡人的心態,在他的潛意識里,只有那種這樣出身平凡又性格不錯的女孩子,才是適合自己的良配。但現在,隨著修道日久,許岩的心性也越來越清冷,對感情也越來越淡漠,他很難對一個陌生女孩子動情了。

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南宮小姐,今晚,我們要去哪里吃飯呢?」

見許岩不作回應,南宮熏子心下黯然,她笑說:「許一佐,考慮到您的口味,在下特意選擇了東京一家很著名的中華料理,不知您覺得怎么樣呢?如果您喜歡西餐或者別的菜餚,在下還是可以更換地點的。」

「挺好的,那就去吃中國菜吧。來日本這么久,我也有點思念家鄉的菜了。」

倆人邊開車邊聊,汽車已開始駛入了東京都了。

許岩以前是來過東京旅游的,在他印象里,東京是個繁華的不夜城,無論什么時候,街上總是街燈如火,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人潮熙攘。東京街頭總是洋溢著一種走在時代最前頭的潮流感,活力而張揚。

但這次,許岩眼前的東京街道卻是一派冷清。街上稀稀落落的,行駛的車子很少,道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連昔日遍布街頭的霓虹廣告燈牌都少了很多。正是晚上八點多的黃金繁華時段,很多店鋪卻都關了門,人煙稀少得仿佛是深更半夜一般。

從車里看到這蕭條的街景,許岩有點驚訝:「東京的變化很大啊。好像人少了好多。」

南宮熏子握著方向盤,她顯然明白許岩在說什么:「確實是少了好多人了。。。箱根離東京實在太近了,雖然政府已經公布說會盡快平息事態了,也承諾說會確保東京都的安全,但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感覺很不安全。很多人都遷移到了南方,去了大阪、京都、中國和九州,那里畢竟離箱根遠一些。」

許岩默默搖頭。以日本現在的狀況,時空通道的出口開在這個島國上,就算離開東京,這也未必是安全的。他問道:「要想安全的話,為什么不干脆出國算了?」

「出國?許一佐,您一直在軍隊里,可能沒注意最近的時事吧。出國,以前倒是很容易,日本的護照在全世界幾乎都是免簽的,但現在不行了。自從災變之後,好多人都出國遷居了,據說有幾百萬人都出去了,現在,不少國家開始擔心我們會變成滯留難民不肯離開了,大部分國家都取消了我們的免簽政策了。

現在,歐洲、美國和華夏都拒絕我們的護照入境了,就連南美或者非洲那些國家也開始審查我們的簽證了,肯給我們簽發的簽證已經很少了。到現在,要想拿一個入境簽證已經很難了,就算是一些不知名的南美小國,他們的簽證名額在黑市上也要賣幾萬美金一個。

新聞里都在說,我們日本在一夜之間,從一流的發達國家淪為了被全世界拋棄的難民國家,更悲哀的是,我們什么壞事都沒做過,完全是無辜的。」

聽著南宮熏子哀婉的訴說,許岩的心情很平靜,並無半點漣漪。對於日本人的遭遇,他看得很平淡。南宮熏子極力強調日本完全無辜的時候,許岩卻只是想問:「你們當年侵略中國的時候,難道當年中國人又做錯了什么嗎?」

汽車開入了市中心區域,這已是接近東京市區的繁華區域了,街上的車輛漸漸多起來了,道邊的人群也漸漸稠密起來。南宮熏子訂餐的是一家比較著名的中國料理館,遠遠就看到飯店門口典型的中國風格栱棧式裝潢,刷得紅紅的門面和門柱,門兩邊還懸掛著兩盞碩大的紅色燈籠。

看著那「正宗中華料理」的巨大店名配合著那兩盞高高懸掛的紅色燈籠,不知為何,許岩心中有種莫名的喜感,他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了笑意。

南宮熏子很留意許岩的反應,看到許岩突然笑起來,她連忙問道:「許一佐,請問,是否這家飯店是否有什么不妥?」

「倒是沒什么不妥的,只是我覺得這個裝潢實在太。。。風格了!」

這個大紅大綠的裝潢風格實在太暴發戶了,放在國內,這種十足十的鄉土風情,恐怕只有二十年前的城鄉結合部才能見得到,沒想到在日本的東京,這反倒成了中國風格的象征——恐怕在日本人腦子里,中國還是那個男人還留著鞭子女人統統穿旗袍的地方吧?

這事想起來確實讓人感覺很不爽,但許岩卻也沒法跟他們計較——總不能因為這事,自己就把安晴織子叫過來抗議一通吧?

許岩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隨南宮熏子向著飯店門口走去。正走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望向街道另一邊。南宮熏子沒注意,走出了好幾步才發現。

她這才看到到,許岩站在原地,微微昂起頭,卻是望著街對面高樓上懸掛led大屏幕,此時,屏幕上正在實時播報東京都的新聞。這時候,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頭像,那男子一頭長發髻,三角眼,短淡眉,眼神顯得淡漠又凶戾。

看著那個男子的頭像,許岩微蹙眉頭,眼神專注。

南宮熏子不明所以:「嗨依,許一佐,請問您這是。。。」

「南宮,現在電視上正在播什么?我聽不懂日語,你幫我翻譯下!」

南宮熏子一愣,她抬頭望著遠處的大屏幕:「。。。這是東京都警視廳的通緝令,警方要求通緝並懸賞一名國籍不明的亞裔男子,就是照片上的那位男子。。。東京警方提示民眾,這名男子是十分危險的人物,是六町區特大殺人案的重大嫌疑犯。東京都警方提醒市民,這位男子極端危險,很可能隨身攜帶殺傷性武器,他涉嫌牽涉到多宗重大命案中,受害者包括多名警官。遇到他的市民,請不要驚動和激怒他,而要立即撥打報警電話,東京都警視廳為此成立了特別搜查本部,報警電話是。。。」

這個新聞並不長,很快就結束了,電視轉向東京都的其他新聞。許岩卻依然佇立在原地,呆呆地思考著。

方才放出照片的時候,他已經認出來了,那被日本警方通緝的男子就是賀德強,來自大明世界的錦衣衛,邪宗修羅道的邪派修煉者。

在黑幕中與賀德強相遇時候,許岩就覺得,像賀德強這樣的人物,他不可能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消失在人類世界里的,很快,當初的預感現在已經變成了現實。

「南宮小姐,剛剛新聞里說的,六町區的特大殺人案是什么回事?我一直在軍營里,不留意最近的新聞。」

南宮熏子本身就是媒體主持人,對時事新聞是最為敏感的。聽到許岩的問題,她從身上摸出了手機,很快查出了新聞:「許一佐,六町區凶案,這是最近最轟動的新聞了。三天前的晚上,幾名路人路過六町區一家營業中的咖啡館時候,聽到里面傳來了異樣的叫嚷聲,仿佛有人在里面喊救命,還有很可怕的慘叫聲。

不少人聚在那家咖啡屋外圍觀,有人撥打了報警電話。大概十分鍾後,附近警署的五名警官抵達現場,他們進了那家咖啡屋,大家都以為,事件會就此結束了,警官們很快會把擾亂秩序的犯人給帶出來。但誰都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意料——」

許岩自然是不可能是意外的人,他可是太清脆了:賀德強不可能是那種見了警察就束手就擒的守法公民。他問道:「那五名警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南宮熏子敬佩地望著他:「許一佐,您料事如神!是的,正如您預料的那樣,很快,有人聽到里面傳來了槍聲和叱罵、打斗的聲音,然後,有人走出了咖啡屋——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古怪男子。當著眾多旁觀者的面,他旁若無人地離開了現場,沒人敢阻撓他。

直到第二批警察接到報告趕來,才發現那咖啡屋里早已變成了人間地獄——現場就發現死者近四十二人,大都是咖啡屋里的顧客、服務生和廚師,另外還包括五名出勤的警官,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