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輕重緩急(1 / 2)

韓警官 卓牧閑 2292 字 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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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博在老單位幾位黨委成員陪同下故地重游,參觀刑警大隊、治安大隊、經偵大隊、法制科等部門。新單位的老前輩馮錦輝、徐愛國也沒閑著,早早的趕到11案現場,根據去年勘查時拍攝的視頻、照片和繪制的平面圖重建起凶案現場。

死者的母親被派出所民警請出去了,偌大的院子就他們和緊隨而至的高學平、張瑩在忙碌。

時隔幾個月公安再次興師動眾調查,門口停好三輛警車,村里人聞訊而至,擠在院子外看熱鬧,派出所民警老吳不得不請求支援,防控隊民警輔警來了十幾個,拉起警戒線,疏導交通,維持秩序。

拉卷尺,量尺寸,確認每個標記點的位置與原來無誤。

張瑩蹲在地上打了半天下手,雙腿都蹲酸了,頭看看正在客廳里忙碌的馮錦輝和徐愛國,嘟囔道:「高隊,有必要搞這么誇張嗎?外面那么多人看著呢,如果這次再破不了案,親屬和村里人會怎么想怎么看?」

本以為放了顆衛星,結果鬧出現在這樣。

高學平心里也不是滋味兒,收起尺子說:「案子現在歸分局管,但嫌犯可以算我們抓獲的,發現疑點卻不重視,將來出了事誰負責,人命關天,誰又負得起這個責?分局的補充偵查進展很快,我們要本著負責任的態度說服他們,別急著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

想到傳說中的冤假錯案,張瑩不禁脫口而出道:「真是冤枉的?」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還是謹慎點好。」

二人正聊著,外面傳來一陣吵雜聲。

頭一看,隆華分局黨委委員朱明東帶著顧長浩等負責偵辦11案的刑警到了,一行六人神情有些復雜,朝起身相迎的高學平二人微微點點頭,徑直走進去年不止一次來過的被害人家客廳。

「馮大、徐大,您二位是不是有新發現?」盡管覺得馮錦輝二人年紀越大膽子越小,盡管打心眼里認為嫌犯是為逃避法律制裁而負隅頑抗,覺得眼前這一切純屬浪費時間,但人家的資歷擺在那里,朱明東還是很客氣很謙虛地問候起來。

「來了,先看看這個。」

作為一個警察誰想搞出冤假錯案,馮錦輝一夜沒睡好,顧不上跟他們客套,指指擺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張瑩很有默契地上前點點鼠標,播放起一段去年現場勘查時拍攝的視頻。

「停!」

看了十幾秒,馮錦輝果斷叫停,指指液晶顯示屏上的圖片,又轉身指指外面牆角下用折疊的卡片標准的位置,淡淡地說:「嫌犯交代從牆頭上跳下來前,被客廳里血淋淋的場景嚇壞了,手一松,原准備用於砸車報復的半截磚頭掉地上了。視頻里確實有這半截磚頭,而從勘查時拍攝的現場視頻和照片看,院子里打掃的干干凈凈,收拾的整整齊齊,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磚頭。」

這又能說明什么?

撒謊的最高境界不是滿口瞎話,而是半真半假、有真有假,甚至真的比假的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你真假難辨。

因為這個案子去年做過多少工作,投入過多少警力和財力。排除掉那么多可能只剩下這一種可能,並且掌握了足夠證據!

馮錦輝是越想心里越沒底,越覺得王學東是無辜的,至少他並沒有殺人。

朱明東恰恰相反,從在偏僻的東海農村親手抓獲王學東那一刻起,越看王學東越可疑,王學東越是死不承認越覺得人是他殺的。

「馮大,嫌犯在有沒有帶磚頭這個細節上可能沒說謊,但不能因此排除其殺人的嫌疑,完全可能,不,他肯定是在避重就輕!」

朱明東遞上支煙,又遞給徐愛國一支,幫二人點上才把打火機送到自己嘴邊,點上深吸了一口,指著現場分析道:「他爬上牆頭,結果發現里面燈火通明,而被害人又沒休息,正好就在客廳,甚至借助燈光一眼看見了他,做賊心虛,他嚇一大跳,磚頭掉地上。

被害人也嚇一跳,准備呼救,他想到下午的恥辱,想到被逮著會有什么下場,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跳下牆頭沖進客廳殺人滅口,殺完人又見財起意,先是翻走被害人的錢包手機,緊接著翻箱倒櫃,然後逃之夭夭。」

不愧干過幾年刑警,分析得嚴絲合縫。

馮錦輝不禁頭看了朱明東一眼,彈彈煙灰,若無其事地問:「凶器呢?」

「馮大,這不是現發命案,嫌犯畏罪潛逃那么長時間,跑那么遠,他死不開口,扔在什么地方、藏在哪兒,我們怎么可能知道。」

凶器是非常重要的一件證物,雖然憑現有的證據可以定罪量刑,但缺少如此重要的證物這個案子真算不上鐵案,何況疑點越來越多。

一直沒開口的徐愛國從包里取出一疊照片,翻出三張死者倒在血泊里的特寫,抬頭道:「朱局,您看看死者的傷,我問過市局法醫,法醫說凶手手段殘忍,對著死者腹部、胸部連刺十九下,其中三個傷口為貫穿傷,用得是這么長的凶器!」

「徐大,你是說沒深仇大恨下不去這個手?」

朱明東接過照片看了兩眼,又說道:「嫌犯與被害人雖然沒深仇大恨,但從嫌犯的性格上分析,案發當日中午發生的事,對他而言堪稱奇恥大辱。換作普通人,誰會三更半夜撿半截磚頭來報復,他交代的部分犯罪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結案想瘋了!

不過話又說來,憑現有證據完全可以把王學東送上法庭。

徐愛國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眼前這位,指著照片解釋道:「朱局,你誤會了,我不是強調什么動機,我是說造成這樣的傷,連捅十幾刀,凶手身上不可能沒有血跡。」

「徐大,你是說血衣?」

「凶器可以扔掉,血衣同樣可以扔甚至可以燒掉,毀滅證據,讓我們無從下手。但是,王學東的情況比較特殊,確切地說他的家庭情況特殊。他父親因為工傷事故截肢,只能躺在床上,且打工的那個小煤礦老板跑了,直至今日都沒獲得賠償。」

朱明東接過話茬,不緩不慢地說:「他母親精神有點問題,反應比較遲鈍,說白了就是有點傻,一直在家種地,而且種得沒人家好。家庭非常困難,是當地出了名的貧困戶。也正因為如此,王學東平時很節約,不管什么東西都很愛惜。他是你親自帶隊從東海抓來的,進過他租住的民房,見過他的衣服、鞋襪和其它生活日用品,對此,應該比我們更有感觸。」

「馮大」

看著朱明東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馮錦輝點點頭,一臉凝重地確認道:「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句現在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話,用在他乃至他家人身上最合適。他極少添置新衣服,也舍不得扔舊衣服,衣服舊了破了要么當工作服,要么帶家給他父母穿。

我聯系過他的女朋友,老徐去過他女朋友去年打過工的新華電子儀表廠,找到當時見過他的幾個員工,通過相互驗證可以確認他來深正時只有兩身衣服,也沒有證據顯示在深正期間買過其它衣服,而他當時的兩套衣服現在全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