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的家長都很有默契地沒說他們兩個的事情。
主要是不好管啊。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梁雪跟林作棟在大年夜嘆了倆小時的氣,說兒子太有本事也不好,如果是一般人家,像她這樣打拼一份家業下來的老母親,在家里不說一言九鼎吧,至少也是大家捧著的老封君了。可是奈何呢,兒子的事業是她的幾百倍,還是個牛上月亮的大藝術家——這是實指,不是虛指。
華國去年第一次將月球車送上月球表面,車上的四幅圖案,其中一個就是林海文的《飛天升佛圖》——主要是飛天的寓意很好,遴選了好幾個月,選出來林海文這一幅畫。
所以他是真上了天的。
這種兒子,能管得了么?管不住了啊,梁雪不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
大年初一。
林海文的房門被噔噔噔地敲響了,看了下時間,七點半——太早了。
「還不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沒有,」林海文悶在被子里吼回去:「屁@股還是清涼涼的。」
門外頓了頓,過了一小會兒,林海文就聽到了母子倆的聲音:「還不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沒有,屁@股還是清涼涼滴。」
「……你居然錄音?」
「那沒辦法啊,我這種老實人,不如你牙尖嘴利,再者說了,我也管不住你啊唉,所以只好想點小辦法,還不起床的話,我就發微博上去了啊。」
梁雪有個「天下風」的微博,有十好幾萬粉絲,當然,大家也都知道那也是林海文的媽媽。
林海文服了,頂著一頭雞窩開門。
咔嚓。
「哈哈,正好配個圖。」
「……」
梁雪舉著個不銹鋼的勺子,圍著圍裙,一手拿著手機:「趕緊去點開門炮,我就不發。」
「你好毒啊。」
「過獎過獎。」
林海文翻一白眼:「我爸呢?他為啥不去點炮啊?」
「你爸那個傻子,昨晚接電話接到兩點多,這會兒還沒醒呢。」
不是個個都如林海文這般瀟灑的,接幾個打幾個,就踏踏實實過年了。林作棟比不了他,他要打的電話不一定多,但是要接的就很不少。
比如這個合作的出版社啊,雜志社啊,還有一些文壇好友之類的,畢竟林作棟不僅僅是個知名作家,他還是林海文的老子,林海文那里打不通電話,有路子的就能給林作棟打啊,拜個年之後來一句,也給海文先生拜個年啊,哈哈哈——哈你個頭,林作棟掛電話的時候一般是這么個心情。
所以他也算是給林海文擋事兒,林海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去把他弄起來——心善啊,這樣的好兒子,滿世界都找不見了。
任勞任怨地跑出去點炮。
大早上的,六十四響的煙花箱子,一連炸了三個,整個妙峰山別墅區,這么俗氣的也沒幾家。
好不容易轟隆隆炸完,林海文還想去補個覺,經過梁雪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睛里發出了詭異的光——心下不妙,睡意都散掉了個七七八八。等他躺回去,心里默念著不要不要,一邊打開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