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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請閉眼 丁墨 2178 字 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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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原創首發v章

廣闊的機場大廳里,燈光璀亮,人潮不息。廣播里不斷重復著飛機起起落落的消息,就像b市這座城市的基調:繁榮、忙碌、疏離。

李熏然點了支煙,坐在吸煙室角落的椅子里。靜靜抽了一會兒,掏出手機。

那是前天跟簡瑤在護城河畔拍的照片。她娉婷立於陽光下,笑容恬美。而他站在她背後,一只手搭在漢白玉扶欄上,一只手擁著她的肩,笑意散漫肆意。

凝望了一陣,李熏然微微一笑,熄了煙,把手機收回褲兜里,站起來轉身。

他怔住了。

簡瑤就站在門口。四目凝視剎那,她似乎也有一絲遲滯,然而就微笑望著他。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

李熏然只覺得胸膛中那顆心,就這么被她的笑容,扯了一下。

靜默片刻,他也笑了,走到她面前,抄手望著她:你怎么跑來了

這一次,他的簡瑤,聲音里透著一絲澀意:你還打算不辭而別嗎

李熏然沒出聲。

兩人靜靜望著彼此,門里門外,身後人來人往。

幾乎是同時,他們都露出笑容。李熏然長臂一勾,將她抱進了懷里。

簡瑤也輕輕抱著他的背。他的懷抱寬闊而堅實,還有淡淡的汗味。

雖然小了三歲,從小跟著他長大,但她從沒當面叫過他熏然哥。李熏然就是李熏然,當她需要的時候,無論他們是相聚還是分離,他總是會站在某個地方,漫不經心的鼓勵她:簡瑤,這點困難算什么別跟我扯。嗯,這樣才像跟過我的人。

什么都不必說。她最重要的朋友,她永遠不想失去的人。

而李熏然摟著懷中女人的,聞著她耳鬢清香的氣息,雙臂緊緊一收後,松開了她。

怎么跑進候機區的他問。

簡瑤掏出脖子上掛著的警察工作證:還挺管用的。你以前是不是到哪里都暢通無阻

李熏然哈哈一笑,將她肩膀一勾:走吧,我差不多該登機了。

嗯。簡瑤也噙著笑,跟他並肩而行。前方是一條敞亮的走廊,走廊盡頭,就是開闊的候機廳,許多人聚集在那里。而相隔數米的玻璃窗外,停機坪燈火寂靜,一架飛機正緩緩逼近。

你的新晉男友沒跟過來李熏然步伐悠閑,含笑問道。

沒,他在家呢。

愛情有很多種。而李熏然對簡瑤的感情,大概就是介於愛和友情當中那種。

從小就跟著他的丫頭,熟得不能再熟。當她從白的小團子,長成婀娜秀美的姑娘,身邊多少哥們兒,攛掇著想追求,都被他攔了。有人來找茬:李熏然,不是自己想追吧真夠兄弟啊你。他抬起冷峻的眼,盯著那人:她是我妹。我能准她早戀嗎

可內心,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嗎當時十八歲的李熏然,也不知道。她對他是不可或缺的,誰也別想攪合。可若說是愛情,又少了很多激情,好像還不夠。而且,她還太小了。

真正對她動了念頭,是他高考結束,拿到警校錄取通知書。要到外地讀書了,臨走前夜,他去她家,想找她吃宵夜。

走到門外,卻聽到簡萱帶著哭意的聲音從里頭傳來:姐,你舍得熏然哥哥嗎

那時候,簡瑤才十五歲,簡萱十二歲。李熏然聽著兩小姑娘討論自己,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從虛掩的房門望進去。

這一望,卻愣住了。

他的白凈柔美得像玉一樣的姑娘,就坐在床頭,抬起纖纖素手,擦掉臉上的淚。

我舍不得熏然哥她輕聲說,其實我也想讀警校的。

李熏然就覺得心頭像是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

簡瑤很堅強,從小到大,他幾乎就沒看她掉過眼淚。可原來她這么依戀他,依戀她的熏然哥。

李熏然的心突突的跳,有種陌生的、但是又明了的情愫,涌上心頭。他在門外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躺在家里的床上,李熏然看著警校錄取通知書,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他要去告訴她,他會等她。等她長大,等她十八歲高考完。然後他們可以談一場戀愛。

他是陪著她長大的男孩,也許今後可以一直陪著她到老。

然而當他再次走出卧室,卻見簡瑤媽媽,正坐在客廳,跟自己的母親聊天。

你真不讓簡瑤念警校他母親問,其實現在做警察挺好的,也不會有以前那么危險了。

他心念一動,站在門口沒出去。

簡瑤媽媽臉色平淡的搖了搖頭:我不讓她念。我也不怕你不好想,現在雖然兩個孩子關系好。但是以後,我也不想簡瑤找個當警察的。我不想她還記著從前,我已經記一輩子了,她還小,又不像簡萱傻乎乎的,自己很有心思唉

他媽媽拍了拍簡瑤媽媽的背:我明白,熏然就跟她哥哥似的。這兩孩子都這么聽話,我們也算是省心了。

李熏然大學也交過個女友,也曾有過熱情似火。到後來女友不肯陪他回家鄉,也就分了。然後就一直淡淡的,提不起談戀愛的興趣。

去年冬天與簡瑤重逢,著實令他歡喜了一番。但這種歡喜,是溫暖而的悸動,就像甘冽清泉澆灌心頭。他覺得,當然與男女之情無關。

看到簡瑤成為薄靳言的助手,跟著他跑前跑後時。李熏然心里也會有那么點吃味。

但是也還好。他對她的感覺,也只是一時沖動,本就不算濃烈,所以十八歲時才能輕易割舍。那一點點近乎塵封的感覺,與他們多年來固若金湯的深厚友誼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她在b市、他在家鄉;她母親也不贊同;她對他也沒有感覺

所以說,這世上許多看似不羈的男人,實則心細如發。正因為看得透、放得下,所以他總是活得坦盪。

直至兩個月前,他在一起案子里身負重傷。他只身制服了五名罪犯,被其中一人連捅數刀。

都說人快死的時候,會看到心靈深處的幻象。瀕死那一刻產生的幻覺,他記得很清楚。他看到道道白光在面前閃過,看到鮮血塗遍渾沌的世界。

然後他看到了父母。他穿著筆挺的警服,與他們微笑擁抱。

最後,他忽然到了一個滿是血泊的房間。

那是個九十年代裝修風格的屋子,組合家具櫃上放著20寸的彩電,沙發是老式彈簧的。地上躺著幾個血肉模糊的人。

許多人在混亂的走,許多人在哭。他剛走進去,就踩到了血水了。

然後他聽到有人說話:

全死了,只有兩個孩子活了下來。

小的抱出去了,大的抱著老簡不肯走。

她看到了,怎么讓她看到了

熏然你怎么也跑進來了快把兩個孩子都送走。

然後忽然就有人,把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推到他懷里。

他低頭看著她,小小的臉,煞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的瞪著。她不哭也不鬧,就只用那小小的胳膊,緊緊的抱著他。他也抱著她。

兩個孩子就這么抱著好幾天,任誰勸也不松手,不說話。直到最後,一起睡著了,才被大人們分開。

那一年,他十歲,她七歲。

他一直以為,曾經對她不過是一時心動,宛如春夢了無痕。卻原來從那么早的時候,就把所有憐惜都給了她。那淡若流水的感情,竟也是情根深種,臨死都無法割舍。

簡萱放暑假在家,經常到醫院照顧他,有一天拿起他的手機:剛剛有姐的未接來電啊,她還給你發短信了。你還是不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