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章閱讀84(1 / 2)

他來了請閉眼 丁墨 4356 字 2021-01-18

.

<

84v章防盜章歡迎購買,10月13日替換為字數更多的正文大結局

這是一具切割得非常整齊的屍體。

十五六歲的少年,赤條條躺在河畔草地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當然,他也永遠不可能再睜眼了他的、大、小腿肚位置,被人整整齊齊切了三大刀。花季男孩還在發育的、充滿活力的,就這么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屍塊。

陶小桑蹲在離屍體半米遠的地方,左手拿著袖珍筆記本,右手握著袖珍圓珠筆,正快速在本子上記錄著屍體特征。她是如此全神貫注,周圍人來來回回、喧囂吵鬧,仿佛都與她無關。她已經進入她和屍體的世界。

冷不丁背後有人問:你是哪個分局的

陶小桑頭也不回的答:城西分局,我是新來的。

過了幾秒鍾,她忽然反應過來不對,這聲音很耳熟啊她把本子往口袋里胡亂一塞,站起來就想跑晚了後領一緊,已經被人提了起來。

陶、小、桑那人一字一句低吼出她的名字。陶小桑一回頭,就看到李熏然淌著汗水的俊朗容顏,那烏黑漂亮的眼睛,正嚴厲的望著她。

熏然哥哥熏然哥哥陶小桑滿臉堆笑,討好的抱住他的胳膊,你先放我下來,別生氣啊

周圍還有其他警察,李熏然抬頭四處看了看,見無人發覺,這才將她往後面空地上一丟,板著臉訓道:陶小桑,你敢動屍體

我沒有絕對沒有陶小桑連忙擺手,我是等法醫鑒定完,才過來的。而且我只看,沒有碰

她老老實實交代,李熏然的目光卻落在她胸口的掛牌上,濃眉再次蹙起,一抬手,將那牌子扯了下來。只見上面寫著城西分局,陶小桑,還貼了她的照片,甚至還有警員編號。他再拿起自己胸前別著的警官證一對比,乍一看還真分辨不出真假。

這證件哪兒來的他舉著她的假證問。

陶小桑頭垂得很低:我自己做的,打印啊、調色啊、再用魚豆腐刻個章話沒說完,她突然伸手,想要把假證搶回來。她動作是快,可是李熏然早有防備,手輕輕巧巧一偏,她就撲了個空,反倒是胳膊被他牢牢抓住。

證件還我我花了好幾天才做好的她在他懷里掙扎,而他沉著臉,不為所動,把她往警戒線外攆。

陶小桑眼睛一轉,又換上軟巴巴的語氣:不還也成。那你放我進去再看看多少年才有一次的奇案大案啊,你就讓我再看看吧

正說話間,迎面走來兩個人,是刑警隊長陳辰和另一名老刑警,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立刻不掙扎了,服服帖帖偎在李熏然身邊,朝他們點頭微笑:陳叔叔、張叔叔。

陳隊蹙眉說:小桑怎么來了你一個小姑娘來命案現場干什么

李熏然馬上答道:對不起陳隊,她是來找我的,我馬上送她走。

雖然李熏然仗義的替她扛下了,可陶小桑還是不甘心就這么走啊眼看就要被送出警戒線外了,她干脆大喊:我發現了重要線索讓我留下

話音剛落,陳隊兩人全都停步,轉頭看著她。陶小桑喜上眉梢,李熏然再次皺眉:別胡鬧,人命關天,趕緊走。

小桑沖他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的說:我沒胡鬧。陳叔叔,屍體會說話,他已經告訴我們,凶手是什么人了

讓她說。陳隊忽然開口,神色嚴肅的走到她面前,小桑,如果你真的有發現,我們洗耳恭聽。

陶小桑的臉色頓時也變得肅然而神聖,一揮手,掙脫李熏然的束縛,用力朝陳隊點點頭。而李熏然暗嘆了口氣,退到了一邊。

此時正值午後,陽光將小河照耀得波光粼粼,叢生的草地上亦是碎光點點。屍體就躺在這些漂亮的光芒的,比之前看起來更僵硬,屍斑也越來越多,看起來燦爛又猙獰。

陶小桑將手背在身後,目光深沉的望一眼屍體,這才看向陳隊等人,不急不緩的開口:

首先,他的腳掌、手掌,都有厚繭。請注意他手上繭的位置,不是拿筆、玩電腦造成的,城里孩子不會有這樣的繭,而且他的膚色也曬得挺深,所以他應該是農村孩子。

陳隊和老張都點點頭,這一點他們當然一早就發現了。陶小桑觀察入微,倒叫他們刮目相看。李熏然雖然之前很反對她參與案子,此刻倒是安安靜靜聽著。

陶小桑又說:第二,現在是四月,學校都在上課,他卻出現在這里。這里是城郊,附近都是市場、工廠。所以他很可能是初中輟學,就到城里打工來了。

其他人依舊點頭贊同。這時也有年輕刑警湊過來,問老張:這是誰啊分析得挺好。

老張低聲答:看過局里的烈士紀念牆嗎她是陶成澤的女兒,現在在b市念大學。

年輕刑警啊了一聲,目光多了幾分敬意,又問:那她怎么沒當警察

老張嘆了口氣:老陶就留下這一個寶貝女兒,她媽媽不讓。

哦。

這邊,小桑已經講得越來越投入: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就是他身上的傷口。她又在屍體面前蹲下,指著血肉模糊的橫切面,你們看,刀口多么工整,簡直就像藝術品普通人不會有這么精致的刀法。所以她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環顧一周,然後下了定論:凶手是個外科醫生

大伙兒全都一愣,陳隊的眉頭微微蹙起。

之前的年輕刑警用胳膊捅了李熏然一下:聽說她是你青梅竹馬你沒告訴她法醫說了,這刀口根本不可能是人力造成的。

所以現在刑警隊的初步推測是孩子很可能是被某種機器切割的,考慮附近都是工廠,有可能是誤傷,也可能是蓄意殺人,最後棄屍在此。但無論如何,是扯不到小小的解剖刀的。

李熏然無奈的搖搖頭:她一向天馬行空而且她不喜歡法醫學,嫌繁瑣。

可小桑沒注意到,她精神奕奕的繼續說道:醫生為什么要殺進城務工的青少年呢你們看,這個男孩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是黑了點,但是很秀氣我們要找的醫生,很可能是個戀童癖,死者是他的病人,他上了自己的病人,最後由生恨殺了他。所以,凶手很可能是這一片區域的兒科醫生,最好的兒科醫生

大伙兒都沉默著,小桑講完之後,就期盼的望著陳隊,眼睛亮晶晶的。

陳隊面無表情轉頭看向李熏然:你還是送她走吧。

李熏然:是

小桑:啊

這次,李熏然果斷的將她丟出了警戒線外,而且外圍的警察都得了命令,嚴防死守陶小桑又溜進來。小桑在包圍圈外晃了一會兒,眼見潛入無望,拍拍,回家吃飯。

小桑家就住在警察大院里,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小桑還沒回學校呢

小桑中氣十足的答:這學期沒課了,暑假再回去上班。她今年大四,工作也找好,這學期回家鄉實習。說是實習,其實是掛了個單位,開個實習信,幾個月瘋玩。不過今天早上聽說發現了屍體,她的全部注意力就到這上面了。

一踏進家門,就見母親坐在桌前摘菜,看到她皺眉:怎么才回來飯都涼了。

小桑徑直走進里屋:我去跟熏然哥哥玩了。

母親眉頭皺得更厲害:你已經這么大了,不是小時候,又不是男女朋友,少呆在一起。

小桑吐吐舌頭母親不喜歡她跟任何警察的事沾邊,包括李熏然。她索性裝傻不答。窗戶邊的牆上,端端正正掛著父親的遺像。她雙手合十拜了拜:爸,你要保佑熏然哥哥、陳叔叔早點抓到凶手。當然,如果我也有份參與就更好了。

母親走到門邊,看到她的動作,目光變得柔和。小桑許完心願,瞟見桌上放著一大袋水果母親昨天剛買了水果,放冰箱里還沒吃完,這水果當然不是她買的。

她頓時狹促的笑了:陳叔叔又送水果來了她說的陳隊,就是陳辰大隊長,父親的老搭檔。

母親神色微窘:嗯,他買給你的。

小桑嘿嘿一笑,挽著母親的手在沙發坐下:媽,其實我覺得吧,陳叔叔挺好的,他人死了也有好幾年了,隔三差五就往我們家送東西,一把年紀了,看到你還會臉紅

小桑母親臉上沒了笑容,不要胡說。

我沒胡說。小桑看著母親的眼睛,倒沒了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媽,我已經這么大了,你不用考慮我,你可以再尋找幸福。

母親被她說得有點失神,沉默片刻,摸摸她的頭發,柔聲說:小桑,我一輩子守著你爸就可以了。今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陶小桑聽得一怔,轉頭看著牆上父親的遺像,一時也沒說話。是啊,如果換成她,將來能遇到個像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好男人真爺們兒,就算生離死別,她也舍不得找別人的吧

她正愣神,母親又笑了:倒是你,馬上畢業了,也該找男朋友了。別整天看偵探小說,跟媽媽說說,有沒有男孩子追你

陶小桑讀的是外語學院,陰盛陽衰到令人扼腕嘆息的地步,隨便一個歪瓜裂棗的男孩,都能追到系花級別的女孩。母親的話,令陶小桑腦海里浮現出上學期跟她表白的男孩的模樣:三角眼、塌鼻子、厚嘴唇,嘴邊還有顆黑黝黝的大痣就這,還是全系僅存的單身男人,金貴得很

呃小桑一陣惡寒,非常堅決的看著母親:媽,女兒立業再成家,工作穩定了再談戀

下午,母親照例午睡。小桑躲在房間里,把今天在凶案現場的筆記和照片整理好,藏到櫃子里。最後又拿出父親生前的筆記本,翻到關於凶殺案的經驗記錄。

第一條就是:要找到凶手,必須先深入了解受害人。

小桑讀了幾遍,頓覺渾身都是勁兒。抬頭一看,窗外陽光正好,碧空萬里。

如此明媚好春光,找什么男朋友找凶手才是王道

她把筆記本一收,拿著照相機筆記本手套等等偵查工具,又跑出門了。可是她這時沒想到,幾天後,真的讓她撞見嫌疑犯了。

簡瑤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這是她被囚禁這些天來,第一個安穩覺。在沒有驟然亮起的刺目燈光,沒有迷離的幻覺和謝晗的輕笑聲。只有一室柔和寧靜的燈光,陪伴她入睡。

但也不是特別安穩,在那漆黑無邊的夢境里,她一直在一個人行走、尋找。她不知道在找什么,但心中的渴望,卻那么清晰而強烈。直至她睜開眼,看到燦爛的陽光從窗戶病床上,滿室金黃朦朧,她才明白,自己在找什么。

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她有些不可思議上午十點了。心也緊緊提起來,立刻按下床頭的鈴盡管已逃脫險境,她卻比以往更謹慎小心,召喚護士或者探員過來,陪她去作戰指揮室。

然後她起床,稍作洗漱。冬日天氣清寒,涼水沖在臉上,帶來冷冽的氣息。簡瑤定了定神,望著鏡中臉色蒼白的女人,心情沒有半點輕松。

很快就有人來了,病房的門被推開,帶來外頭的一陣涼意。簡瑤正背對著來人在洗臉,拿起毛巾擦了擦:稍等一下,我馬上好。帶我去指揮室。

那人在門口停了一瞬,噔一聲門被他干脆的關上了,然後響起了腳步聲。步伐略快,沉穩有力朝她走來。

簡瑤整個身軀仿佛都倏的定住了。還沒等她轉身,腰間已經多了一雙手。他從背後抱住了她,將她深深圈進懷里。

簡瑤的呼吸在這一剎那停滯了,幾乎是立刻轉身,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他的大衣上還沾染著外頭的涼意,和陽光的氣味,甚至還有硝火的味道。而墨黑的短發下,是他俊美而清冷的容顏。他定定的望著她,眼神澄澈幽黑。

簡瑤的心幾乎都要碎了,狂喜、心疼、柔腸百轉千回,所有壓抑忍耐了許多天的情緒,統統漫過心頭。

靳言靳言她完全是下意識的低喚他的名字,在呼吸纏繞的距離里。仿佛這樣,就能進一步確定他的歸來,她的死里逃生,此刻的繾綣相擁。

薄靳言什么話也沒說。一低頭,吻住了她,將她所有氣息和抽泣,都占據。

重新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室內靜悄悄的。床頭的醫用監護設備,屏幕上的數字圖案還在不斷閃動。門外傳來稀疏的腳步聲。

唯有兩人相擁的身影,在陽光中投下安靜的剪影。簡瑤整個人被他緊扣在懷里,糾葛間,呼吸微微顫抖著,鋪天蓋地都是他清冷溫柔的氣息。而她閉著眼,他卻睜著,在索吻的同時,修長黑眸不放過她每一寸輪廓,沉默凝視。

他注意到她的衣領里,脖子上,還有紅色的傷痕。而袖口里,那纖細白皙的手腕,亦有未褪的青紫痕跡。這令他動作一頓,暫時松開了她。簡瑤睜開迷蒙的眼,依賴的望著他。他卻已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我睡夠了。她小聲說。

你需要休息。薄靳言在床邊坐下,目光幾乎不留痕跡的,快速滑過那些隱約露出的傷痕。最後又回到她臉上。

嗯。簡瑤牽著他的手不放。

薄靳言也舍不得放,自然而然脫掉外套,在她身旁躺下。比起剛才那個有些急促的吻不同,這一次,他幾乎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抱進懷里。簡瑤心頭一酸,抬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淚水。薄靳言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低頭吻去她的淚痕。

她沒有去問謝晗、抓捕、營救那些事,他也沒興趣說。外頭走廊里腳步聲越來越多,薄靳言直接起身,反鎖了房門,而後兩人繼續這么安靜的抱著。

清澈的陽光下,他緊扣她的十指,頎長的身軀覆蓋包裹住她。然而沿著她的長發、她的額頭、鼻子、嘴唇,還有脖子、每一根手指一寸寸的吻。簡瑤的眼眶始終是濕的,可臉上卻掛著笑。在他一遍遍的觸碰里,原本還有些惶然不定的心,慢慢的沉浸,再沉浸,沉浸到他固執而溫柔的意里,沉浸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里。仿佛一切都沒有變,他她,她他,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黑暗無邊,一切痛苦記憶,都會被他阻擋抹去。

傍晚的時候,傅子遇實在等不下去了。

薄靳言一下直升機,就沒搭理任何人,風馳電掣的進了簡瑤病房,然後再沒出來過。這家伙剛經歷了與謝晗的對決,甚至都沒讓醫生檢查一體。而且fbi也等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