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分裂(2 / 2)

另一邊,一些過去和拉法耶特站在同一邊的戰友,也生了變化。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光輝都被拉法耶特掩蓋了,所以他們中的一些人也拉開了和拉法耶特的距離。也許是為了吸引眼光,這些人也都變得比以前更激進了。他過去的一些老朋友,像杜波爾、拉默等人都開始變得更激進。而某些新朋友,激進起來比老朋友還厲害。嗯,這里主要說的就是塔列朗主教。

塔列朗主教和他的一些宗教界的朋友們在議會中又提出了一個《教士公民組織法》。依照這一法令,法國成立八十三個主教區(每省一個主教區),分屬十個大主教區。主教區下設教區。同國家官員一樣,教士、主教、大主教都由公民選舉產生。當選者應由上一級教職授職,主教須由大主教授職。新任主教以上教職者只須函告教皇,表示屬於同一信仰,不需再去羅馬向教皇購買法帶,也不需要教皇批准。此外,這一法令還廢止了「歲教捐」(即新任教職者應以其第一年收入繳送羅馬。),並規定教士薪俸由國家支付,主教區會議替代原先享有特權的教務會議,並參與主教區的教務行政。

這就等於全面的斬斷了法國的天主教和教廷的絕大部分聯系,是對天主教的一個巨大的分裂。教皇幾乎立刻就做出了反應,他譴責了這一法案,並宣布將塔列朗革出教門。但是塔列朗對此不屑一顧,他依舊穿著大主教的法袍,從事各種宗教活動。甚至於作為對教皇的行為的反擊,議會准備再次通過一個新的法案,要求法國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必須向法蘭西祖國宣誓效忠。任何拒絕宣誓效忠的神職人員都將被革職。

這是一個完全違背了天主教傳統的要求。他幾乎就把天主教的神職人員變成了普通的國家公務員。而且從教義上來說,神職人員唯一的效忠對象只能是神。這個法令更是激起了教會和議會之間的矛盾。

拉法耶特一度試圖讓議會表現得溫和一些,不要在這樣的事情上過分的咄咄逼人。但是議員們需要這樣的法案來表現自己的「堅定立場」,而那些倒向議會的神職人員們更是需要這樣的機會來控制教壇。(不把那些家伙弄下去,什么時候老子才能當上主教?)

所以拉法耶特的努力毫無結果,法案還是被通過了。此後的事情幾乎失去了控制,全國大部分的主教、大主教都堅持不肯向政府和憲法宣誓效忠,因而他們被強行解除教職,而底層的那些本堂神父什么的,卻大多選擇了向政府和憲法宣誓效忠,然後被提拔起來擔任主教和大主教。

然而,議會出的任免命令,在巴黎之外的很多教區根本就沒人理會。相反,巴黎之外的很多教區主教都開始公開指責議會褻瀆神聖,並鼓勵教徒們和這些「敵基督」戰斗。

這些教會力量的加入,也讓黑黨的力量大增,在里昂等地方,他們事實上控制了地方,並且組織起了自己的民兵,當地的駐軍也倒向了他們,內戰幾乎迫在眉睫了。

拉法耶特認為,如今的關鍵就在於國王了。如果國王願意堅定地站在他一邊,堅定地支持憲法,那么王黨的那些活動根本就成不了氣候。相反,如果國王動搖了,倒向了王黨那邊,那問題就很麻煩了。

為此,拉法耶特不斷地去拜訪國王,努力想要說服他真心支持君主立憲。他試圖讓國王和王後明白,時代變了,如今路易十四時代的「朕就是國家」的專制統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英國式的君主立憲制才是對國家,同時也是對王室最好的選擇。而那些王黨,其實並不是真的忠於國王,他們的做法,其實從根本上來說,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國王只是他們用來號召追隨者的牌匾罷了。甚至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黨和激進的共和派一樣,都是最希望國王出事的人。

平心而論,拉法耶特的觀點的確是非常的有道理的。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成功地說服了國王。

「其實我們的國王,還是一位非常有理性,而且很有學問的人。」從聖克羅宮出來的時候,拉法耶特這樣對自己的副官皮埃爾說。

這個評價其實也不錯,路易十六國王在此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采取嚴厲的鎮壓手段,也正是因為他知道,時代已經和他爺爺的時候不一樣了。但是,理性就一定能戰勝情感和欲望嗎?更何況,王後可沒那么多的學問。

但是拉法耶特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離開聖克羅宮之後不久,一個信使便帶著王後的密信離開了王宮,而收信人,則是看起來相當激進的國會議員米拉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