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羅伯斯庇爾的反擊(1 / 2)

這一連串的打擊似乎讓羅伯斯庇爾昏了頭,為了對「救國委員會」對他的違逆表示抗議,他居然稱病不再參加「救國委員會」的會議,而他的重要支持者,聖茹斯特卻又一次因為反法同盟的軍隊在北部集結,並有向法國起攻擊的趨勢而被派往北方督軍。這樣一來,在「救國委員會」中,忠誠於羅伯斯庇爾的人就只剩下了庫東。在很多人看來,這完全是是羅伯斯庇爾在瘋,他距離滅亡已經不遠了。

但是,真正了解羅伯斯庇爾的人卻知道,這個人絕不對輕易屈服。他肯定在策劃著可怕的反擊。

羅伯斯庇爾並沒有生病,大家都注意到,在白天的時候,他笑嘻嘻地出沒在各個貧民區,和那些窮人們談笑,詢問,了解他們的生活情況,和他們拉家常。到了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小閣樓中,書寫一些東西,然後讓人將信件寄給某個人,或者接見一些偷偷前來拜訪他的人。

本來富歇應該死死地盯住羅伯斯庇爾,盯住他的一舉一動,如果這樣,他肯定能提前現一點端倪。並且看破羅伯斯庇爾的謀劃。但是,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刻,富歇的家中卻出問題了。

富歇的只有六歲的女兒病了,而且可能是肺炎。

在這個時代,肺炎是極為可怕的殺手,它奪走的生命,甚至要遠遠的過羅伯斯庇爾的斷頭台。

無論後世的人,對變色龍富歇加以何種諷刺和批判比如茨威格就曾經將富歇形容為「一個沒有血淚和心肝的人」,但即使是茨威格也承認,富歇對於妻子而言是一個好丈夫,對於孩子們而言也是一個好爸爸。

富歇一輩子忠於自己的妻子,雖然他的妻子只是一個「貧窮、卑微、不美、矮小」的平民妹子。在他飛黃騰達之後,許多像他那樣有地位的人,往往會擁有數不清的情婦。他們甚至會在彼此之間交換情婦,就像後來的保羅·巴拉斯。但是長期身居高位的富歇卻從沒有任何這方面的事情。

富歇也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孩子隔離在各種政治風暴後面,不讓這些東西碰到他們。他在外面陰沉而威嚴,在工作的時候,你從來看不到富歇的臉上有任何笑容。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無數的人膽戰心驚,讓無數的人因為猜測他這個眼神里面可能的意思而夜不能寐。

但是,即使是在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刻,只要一回到家里,那萬年不化的冰川一樣的撲克臉立刻就冰消雪化,並且在一瞬間,就綻放出世界上最溫暖的的笑容。

他會把孩子們抱在懷里,用滿是胡子的臉去蹭他們的小臉,好讓他們因為癢癢而咯咯咯地笑起來;他會叫他們「小乖乖」,「小心肝」,陪他們玩各種最幼稚的游戲,並樂此不疲。他從不在家中,對家人提到外面的事情。但只要一踏出家門,他又立刻變回了那個陰險狠毒,變幻無常的可怕的秘密警察頭子。

女兒的病,干擾了富歇,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不能放松;他的知識告訴他,肺炎有可能傳染,他應該離她遠一點;但情感和知識也告訴他,他的女兒活不了多久了,也許很快,他就要為她准備一口小棺材了。

「也許不會有太急劇的變化吧。」富歇對自己說。他知道,這其實是在自我欺騙,但是,在他這一輩子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容忍了自己的這種不理性的行為。

富歇將相關的事情更多的交給了別人,將自己的時間擠出來,好陪伴不久就要離開人世的女兒。為了避免傳染,他將妻子和其他的孩子趕到一邊,自己獨自照料女兒。而接替他的人,在能力上卻難以望其項背,因此羅伯斯庇爾的這些舉動沒能引起他們的警惕。

在這段時間里,羅伯斯庇爾約見了雅各賓俱樂部中不少的人,他告訴他們,如果自己垮台,那些以前被雅各賓壓迫著的力量,那些人和斐揚派、布里索派乃至是丹東派的人都會反撲過來。到了那個時候,難道他們還會放過如今雅各賓俱樂部中的那些人嗎?

「鮮血已經流出,頭顱已經滾落,仇恨已經深種,你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鮮血,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改換門庭?如果我失敗了,過去他們的命運,就一定會在你們身上重現!」

這句可怕的話嚇住了那些人,他們渾身顫抖,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向羅伯斯庇爾懺悔,同時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那條叫做富歇的,誘惑他們犯罪的毒蛇。

幾天之後,在雅各賓俱樂部的又一次聚會中,前任主席羅伯斯庇爾突然出現在聚會中。接著一位會員向大家表示,他要向大家揭一條毒蛇,希望大家能認清這條毒蛇的真面目。

這條毒蛇的名字自然是叫做「約瑟夫·富歇」,這個人羅織了一大堆的子虛烏有的罪名,指責富歇,包括富歇和一大堆男人女人一起開無遮大會,包括富歇生了一大堆的私生子,包括富歇和他的私生女兒的不能不說的故事也不想想富歇就算有私生女兒,考慮到富歇的年齡,那個女兒才能有多點大。

驚愕的富歇還沒來得及反駁,羅伯斯庇爾就跟著言。他表示,像富歇這樣的渣渣,居然混入了雅各賓俱樂部,這真是雅各賓俱樂部的恥辱,他建議大家立刻投票,將這個道德敗壞的偽君子、毒蛇從雅各賓俱樂部開除出去。

於是雅各賓俱樂部立刻就進行了投票,投票的結果是,羅伯斯庇爾一派以壓倒優勢,將現任主席,約瑟夫·富歇從俱樂部中開除了出去。

這真是雷霆般的一擊。富歇在此前的謀劃中獲得的優勢,幾乎在這一瞬間,就完全輸了出去。原本遠離了他的斷頭台,似乎又離他不遠了。考慮到羅伯斯庇爾在砍掉德穆蘭的腦袋之前一天,還砍掉了德穆蘭的妻子的腦袋,而羅伯斯庇爾還是德穆蘭和他妻子結婚的時候的證婚人,以及他們的女兒的教父。富歇不敢想象,如果他被推上了斷頭台,他的妻子,他的那幾個孩子,都會有什么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