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快思考到第三點,它出降臨點後被八靈圍攻時出現的能力到底來自哪里?
它僅這么一想,又迅速地停止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對它的現狀而言,糾纏這個問題並無太大意義。
如果換做其他神使也許會懷疑是這種能力背後之人導致了它的迷失,但訶不這樣認為,它更覺得正是這個神秘的力量讓它從迷失中「醒」了過來,否則它還可能在「無知」的狀態中繼續迷失下去。
雖然醒來的代價將可能極為殘酷,但也是擺脫迷失的唯一希望。
換句話說,不是因為這個神秘的力量而導致它迷失,而是它的迷失導致了這個神秘力量選擇了它。
這個判斷非常重要,一旦判斷錯了,它就完了。
訶反反復復思考,用上它所有對彩虹橋的認知與了解,用了大量時間,雖然時間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它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它不知何時迷失了,神秘力量選中了它,它醒了過來。
它先不去管何時迷失的問題,也不去管它真實世界的死活問題,對它最現實的問題是神秘力量為什么選中它?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哪怕僅僅是隨機與偶然的選擇,也必定存在其行為本身的目的與動機。
訶能使用這個神秘的力量,卻無法感知到它的主人在何方?
自它醒來之後,神秘力量的主人也沒有與它有過任何的接觸。
這似乎是不應該的,既然選中了它,需要用它完成什么事情,那與它產生接觸將是最有效率的辦法,但不知為何並沒有出現。
訶想到了一種可能:禁止接觸!
確切地說,是意識的禁止接觸。
訶長期研究彩虹橋,長期進出彩虹橋,深知彩虹橋最危險最可怕的東西之一就是意識。
在彩虹橋里有許多地方,即便身為靈,也是禁區,訶從不敢隨便觸及。
作為神使,它利用彩虹橋的「區域」與「功能」只是極小的一個部分。
它的本族曾從神國得知過一絲秘密,神國可能曾組織過強大力量深入了解彩虹橋,但沒有後續,大約早已成神國的絕密。
訶在確定自己陷入迷失的超級大麻煩中,又遇到新的麻煩:根據它的判斷,既然神秘力量選中了它,總不能不需要它做任何事吧,那有何意義呢?
如果真的被禁止接觸了,那么神秘力量為何仍要選擇它?
除非它一切的判斷是錯的,那就太可怕了。
訶一刻不停地思索著,事關它的生死都不會有這么重要,這可是比生死還恐怖無數倍的事情。
它做了很多假設,比如對方是神國的敵人,試圖通過它混入神國,或者接近神國的某個地方,又或者,它可以更加放棄自尊地去思考,對方選中它,只是利用它的神使身份,造成神國內部的一些混淆與混亂,它只是一個犧牲的棋子,真正對神國的攻擊並不在它這條線上。
它也許只是對方龐大布局上的一個點而已。
有這個可能嗎?自然很有可能,它這個點要發揮什么作用,根本不需要讓它知道,只要被安排就行,如此也符合它與神秘力量沒有任何接觸的現實。
訶越想越覺得可能的確如此,這幾乎是選擇它唯一的作用了,再不可能有其他了。
但它並不為此而感到失望與絕望,反而希望是這樣。
這樣的話,很快就會有一個盡頭。
不論它是已經死了,還是沒死,還是將來布局作用時犧牲掉,還是什么,等等,它都有一個確定的結果,而絕不會無盡地與彩虹橋一遍遍輪回下去,而且還是在「醒」的狀態下。
如此,它也的確什么都不要做,靜靜地等著就好了。
思索到這里,訶終於可以暫時地松一口氣了,徹底與完全意義上的死去在現在竟是如此的寶貴與令它期待。
它只要再等一段時間即可。
總會有一個盡頭的。
想清楚了,放松了下來,訶反而無事可做了,反正還是等死而已,只不過讓它死的對象從神國八靈換做了神秘力量,反正都是等死,循環那么多遍了,它也習慣了,對方是誰也無所謂了。
已知不久後死亡的結局,任何事情都仿佛會變得毫無意義,雖然對訶此刻而言死亡是幸福的,也是一樣。
干等著也很無聊,可若找點事情做的話,似乎除了它對彩虹橋的那些興趣之外,也沒什么能提起興致了。
要不要再深入下去一次呢?
神使訶很無聊地這么松散地一想。
忽然之間,它一生的智慧,它繼承的本種族遺傳了無數歲月的智慧,仿佛在剎那間於它靈魂之上閃出耀眼的光芒!
它想到了一種極不可思議的可能,只有這個世界上最為瘋狂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那簡直就是瘋子!
「別光明秒!!!」
訶忍不住地罵出了一句本族語言史上很久很久前便只存在於字典上的臟話。
這個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的可能,卻也竟是它唯一的生路。
雖然難度等同於傳說。
訶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那便是一層層瘋狂地深入下去,找到傳說中飄渺的最原始最干凈的記憶體。
訶聽過傳聞,迷失者只有找到這些最干凈最原始的記憶體,才能真正的擺脫出來!
據說,也只有迷失者才能找到,這一點訶不太相信,不過只有迷失者尤其是醒來的迷失者,才會有最大的動力找到它們。
而對方的目的,基於對彩虹橋的了解,它也一下子清楚了。
遠非它想得那樣,對方野心太大了。
它想搭載自己這條「船」,找到傳說中的記憶體,通過這個記憶體,強行「偷渡」!
偷渡進入橋口那邊的超星系團!
如今超星系團進出不得,形若封閉,但沒人知道能不封得掉彩虹橋最原始最古老最干凈的記憶體。
訶覺得大概率是封不住的,彩虹橋太神秘太強大了。
至於神秘力量偷渡過去的目的是什么,訶已經不想去思考了,那也不是它該思考的事情。
它只明白一點,如此一來,要么自己就在這里永無止境地循環下去,並且對方還非常陰險地讓它醒了過來,無限痛苦地循環下去,直到宇宙的盡頭,要么帶著對方去進行它所知所聞最為瘋狂與最冒險的一次行動——偷渡天塹!
這才是真正的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