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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謝槿知睡得極不安穩。
某個瞬間,她忽然驚醒,坐直了。
抬頭,天已經亮了。
小傑她揚聲喊道。
偌大的房子里,靜悄悄的。並沒有她所熟悉的那個小腦袋,怯生生地從牆角冒出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間。
屋子里亮堂堂的,細細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床鋪疊得整整齊齊,小傑的鞋也不見了。書包卻還在椅背上搭著。
槿知站在房間門口,愣了一會兒。轉身就朝外跑去。
太陽剛從大山背後冒出頭,時間尚早。小學的院子里,一個人還沒有。
聶初鴻今天穿了件長袖t恤,黑色外套,牛仔長褲。站在桌前,整理背包。這還是他畢業那年買的衣服。只是同樣一套衣服,當年看著是朝氣蓬勃的青年,如今卻已是骨骼堅韌結實的成熟男人。
他往包里放了幾個面包,又拿起幾瓶水和一大包零食放進去。這還是昨晚決定進山看花後,他晚上一個人去鎮上小賣部買的。
女孩子大概都是喜歡吃零食的,但他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站在店門口抽了支煙後,告訴店主每樣拿一包,統統買給她。
剛把包拉好,就聽到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聶初鴻抬起頭,卻看到她喘著氣跑了進來,臉頰緋紅,發絲凌亂。
聶初鴻小傑一個人跑到山里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她劈頭蓋臉就朝他喊道。
聶初鴻一愣,不等他說什么,她又連珠彈發般說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險了,我們馬上進山找他
喊完了,她轉身就要往外跑,大概是打算去通知其他人。聶初鴻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等會兒,慢慢說你怎么發現他去山里了他會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玩了
槿知轉頭,斬釘截鐵地說:不會。其他地方我都找過了,而且他昨晚就動了進山的念頭。他一定是進山了。
聶初鴻沉吟片刻,點頭,抓起背包,就跟她一起往外走。誰知一抬頭,就見顧霽生抱著胳膊,冷著臉站在門口。
慌什么他淡淡地道,盯著謝槿知,小傑沒事跑進山干什么周圍這么大,你確定都找過了可別瞎指揮,耽誤找人的時間。
昨天他冷言冷語,槿知都只是笑笑,或者壓根不搭理他。哪知今天他話音未落,槿知就非常冷地掃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叫顧霽生一愣。然後她說道: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說確定就確定,進山。
說完也不看顧霽生的臉色,扭頭就走了出去。
顧霽生站在原地,還有點發愣。聶初鴻也從他身旁走過,丟下一句:我信她的判斷。
顧霽生訕訕地望著他倆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也跟了出去。
槿知轉頭又進了庄沖的房間。
剛推開門,靠在床頭玩手機的庄沖就抬起頭,翻身坐了起來,語氣略興奮:進山
槿知點頭,又搖頭,飛快地說:救人。小傑丟了。
庄沖神色一斂,抓起自己的戶外背包,就開始把床上散落的東西,一股腦往里塞。槿知看他塞了繩索、指南針、匕首、手電、綳帶等等進去,最後就是那把追月駑。
跟他相識這么久,槿知頭一回感覺到,他可能要起用處了。
兩人走出房間,就看到聶初鴻和顧霽生已經站在外面了。
讓人意外的是,從來襯衫長褲的顧霽生,也換了套黑色運動裝,更顯得面目白皙。並不出眾的五官,也顯得醒目起來。他甚至還背了把槍,看樣子有點粗糙,像是自制的土槍。看到槿知和庄沖出來,他只淡淡掃了一眼,然後抬眸看向另一側。
而聶初鴻立在他身旁,手里拿的卻是全校唯一一根棒球棍。他反手將棒球棍往背包里一插,然後說道:已經讓村民過來照顧孩子們,通知警察過來還需要時間,我們先進山。
槿知和庄沖都點頭。
聶初鴻忽然抬眸盯著槿知,嗓音低沉:進山後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危險,你時刻跟緊我,不要亂走。
槿知看著他:哦。
四人便動身,朝學校背後巍峨的大山進發了。
現在是上午,森林里的陽光溫暖金黃,穿透樹枝照在溪水泥土上,但並不刺目。四人依次而行:顧霽生識路,在最前面;然後是聶初鴻、槿知;庄沖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