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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的味道很刺鼻,讓人感到窒息。謝槿知想要移動,卻發覺連椅子也被牢牢綁在床腳上,她動不了。
意識漸漸有些恍惚,心跳也急促得厲害。今天引導洪水之後,他們就打算回原來的空間。應寒時難道會帶那個女人回去
還有煤氣。如果在封閉的空間里煤氣中毒,或者煤氣爆炸之後,人的耳朵里,也是聽不到聲音的吧
她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誰抱著誰
會是應寒時抱著因煤氣死亡的她,還是被洪水沖到太空中的清知
正迷迷糊糊想著,抬眸又看到了窗外的鍾。
9:32。是她預見的那個時間。
寫有這個時間的紙片,被她留在帳篷里了。會被人看到嗎抑或看到也連想不到被替代的她
夏清知,夏清知。她怎么可能對她做了這樣的事
又用力掙扎一遍,還是徒勞。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想要看到更多未來,想要看到逃生的辦法。
周圍變得很靜很靜。只有廚房里,煤氣滋滋輕響著。還有從今晨起就連綿不斷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
嘩啦崩裂的巨響傳來,像是玻璃大面積被撞碎的聲音。
槿知倏地睜開眼睛。
通往陽台的玻璃門已全被撞碎,一個人影站在那里。滿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和門框,他全身都被雨淋得濕透了,抬起頭看著她。獸耳尖尖立起,尾巴在身後揚起。濕漉漉的短發,緊貼額頭,眉眼輪廓更加生動分明。
他用那寂靜得仿佛深淵般的雙眼望著她。
槿知的眼眶一下子濕了,緊咬下唇,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只在窗口停頓了一剎那,立刻就如同一陣風一般,掠到她面前,抬手就扯斷她身上的繩索。槿知立刻跳起來,他一把就將她扣進懷里。
郊外,叢林中。
夏清知走向那個背對她站立的男人:寒時,我們走吧。
男人轉過頭來。
夏清知一愣。
庄沖奇怪地看著她:連我和應寒時的背影都認不出來了頓了頓,微微一笑:還是說我的背影跟他一樣帥
夏清知靜默不語。
庄沖邁步走在前面:快走吧,找你們半天了,應寒時呢裂縫打開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蕭穹衍說呼叫他的通訊器,沒有反應。
哦,我也沒看到他。夏清知答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槿知仰頭看著他。
清新的空氣大股大股涌進來,她已不再感覺難受了。
應寒時單手摟著她的腰,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張卡片。槿知願與寒時白頭偕老幾個字,赫然在她眼前。而他凝視著她,翻過面,就是她留下的9:32這個時間。
我找到了那面鍾。他答。
原來,在溪邊時,應寒時就發覺了她的不對勁。再回頭,發現原地已沒有人影。他當機立斷就跑到槿知的帳篷里,卻發現已空空如也,只有落在床上的這張卡片。
槿知提過,上次在沈家庄園他也目睹過,清知的空間跳躍並非是萬能的。她每次只能跳躍既定距離,留下銀光痕跡,然後反復跳躍以去往目的地。
清知的瞬移,和他的步力誰更快,他並不清楚。但是他立刻躍上高空,開始了追趕。
他看到的第一道銀光,已在幾公里外的天空中。
然後開始全力飛奔。
以從未有過的接近戰斗力臨界點的速度,在江城高空連續跳躍,追逐那轉瞬即逝的銀光。此時如果地面有人抬頭,會看到雪白的宛如流星飛逝般的光芒。他甚至能感覺到臉和耳朵被風割得微微刺痛,手中的光刃甚至都控制不住時時都有可能甩出。
終於,在一道模糊得近乎看不出的銀光之後,他看到了對面高樓上的那面大鍾,於是立刻從高空躍下,再反復彈起,一幢幢樓,一扇扇窗,尋找起來。
終於,在這扇掛著黑色窗簾的玻璃門背後,看到她模糊的剪影。他再無遲疑,心幾乎是狂跳著,撞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了她,驟然被點亮的雙眼,悲喜交加的臉龐。
抱著她柔軟的嬌軀,應寒時心中憐意更盛,低下頭,臉與她輕輕貼在一起。
槿知將他的窄腰抱得緊緊的,但還是不解:那你是怎么認出,她不是我的畢竟連她看到,都覺得兩人的身形、動作、語氣都很相似。到底是應寒時敏銳過人,還是她哪里露出了馬腳
應寒時低眸看著她。
槿知,你若仔細看就會明白。她看著我,卻像在看另一個人。她永遠不會用你這樣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