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龍骨(2 / 2)

我問道:什么我背後這是個字嗎您能看出來什么字

劉老頭說:那是八○年,我們縣翻蓋一所小學校,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來過一些奇怪動物的骨頭。當時被老百姓哄搶一空,隨後考古隊就來了,通過縣里的廣播,就把骨頭全給收走了。考古隊專家住在我們招待所,他們回收的時候,我看見骨甲上有這個字,還不止一次。

我聽到此處,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洗澡了,便把老劉頭拉到招待所的食堂里,找個清靜的角落坐下,請他詳細地說一說經過。

我背上的痕跡顏色有深有淺,輪廓和層次十分像是個眼球,那形狀像極了精絕古城中被我打碎的玉眼。我一直擔心這會是某種詛咒,說不定不僅我和胖子,遠在美國的陳教授和 楊也會出現這種症狀。

這時聽劉老頭說這不是眼球,而是個字,我如何不急,掏出香煙給劉老頭點上一支。這時候招待所食堂已經封灶下班了,劉老頭正好閑著無事,就把這件事的經過講了一遍。

其實就發生在不久之前,算來還不到三年的時間,當時考古隊的專家住在古藍縣這間招待所,清點整理回收上來的骨頭。地方上的領導對此事也十分重視,把招待所封閉了,除了工作人員,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在招待所食堂工作的劉老頭,是個好事之人,平時給考古隊隊員們做飯,沒事的時候就在旁邊看熱鬧,人家干活,他就跟著幫忙。考古隊的專家都吃他做的飯,也都認識了他,知道這老頭是個熱心腸,有時礙於面子,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別偷東西或者搗亂,願意看就讓他看看。

這次考古工作回收了大量的龜甲,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骨頭,每一片骨甲上都雕刻了大量的文字和符號,但是大部分都已經損壞,收上來的都殘缺不全,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工與時間進行修復。

不過在眾多破碎的骨甲中,有一個巨大的龜甲最為完整,這副龜甲足足有一張八仙桌大小,考古人員用冰醋酸混合溶液清洗這片龜甲之時,劉老頭剛好在旁見到,那上邊出現最多的一個符號,是一個像眼球一樣的符號。

劉老頭別的不認識,只覺得這符號十分醒目,一看就知道是個眼球,就問那位正在做整理工作的考古隊員,這符號是不是代表眼球,那位考古隊員告訴他道:不是,這是個類似於甲骨文的古代文字,不是眼球

話沒說完,就被工作組的領導,一位姓孫的教授制止,劉老頭清楚地記得,當時孫教授告誡那個考古隊員,說這些都是國家機密,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劉老頭心想我一個做飯的火夫,關心你這國家機密做什么也就不再打聽了,但是越想越覺得好奇,這幾千年前的東西,能有什么到現在都不能對外界說的國家機密是不是虛張聲勢蒙我老頭但是人家既然要遵守保密條例,不歡迎多打聽,不問就是了。

但是自從那塊大龜甲被收回來之後,我們這招待所就三天兩頭地走水失火,搞得人人不得安寧。

從那又過了沒幾天,考古隊看骨甲收得差不多了,又覺得這里火災隱患比較大,於是就收拾東西走人,把骨甲都裝在大木箱子里,足足裝了一輛大卡車。

後來的事可就邪性了,據說想空運回北京,結果軍用飛機在半路上墜毀了,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些刻著字的骨甲,都燒沒了。

整個十五人組成的考古工作組,只有那位孫教授幸存了下來,他是由於把工作手冊忘在了縣城招待所,匆匆忙忙地趕回來取工作筆記,就沒趕上那趟飛機。

孫教授在古藍縣聽到飛機墜毀的消息,當時就坐地上起不來了,還是我帶著幾個同事把他送到衛生院,可以說我算是半個他的救命恩人。後來凡是孫教授來古藍附近工作,都要來看看我,跟我喝上兩盅,但是我一問他那些骨甲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孫教授就避而不答,他只是勸我說那些字都是凶險邪惡的象征,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以後最好都不要再打聽了,反正都已經毀掉了。然後每次他都嘆息說,恨不能這輩子壓根沒見過那些字。這不是今天一瞧見你背上這塊紅斑,我就想起來那些可怕的文字來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這可不是什么皮膚病,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聽到這里忍不住反問劉老頭道:劉師傅,合著您也不知道這字是什么意思

劉老頭哈哈一樂,故作神秘地對我說道:老弟,我只知道這是個古代文字,確實不知道這字什么意思。不過有人知道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位孫教授現在剛好住在你的樓上,他每年都要來古藍工作一段時間,這不讓你趕上了嗎。

我一把握住劉老頭的手,迫不及待地說:劉師傅,您可真是活菩薩啊,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一定得給我引見引見這位孫教授。

劉老頭拍著胸口打保票:引見沒問題,不過姓孫的老小子,嘴特嚴,他肯不肯對你講,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去跟他說了,你背上長的這塊斑,這么特殊,說不定他就能告訴你。

我讓劉老頭在食堂等我一會兒,我准備一下,再同他去拜訪住在招待所二樓的孫教授。我先回到房中把事情對大金牙和胖子說了一遍。

由胖子留在房中繼續看守聞香玉原石,我讓大金牙跟我一起去,他經商多年,言辭話語,應付社交活動遠比我有經驗。

我們二人換了身衣服,就到招待所食堂找到劉老頭,我對劉老頭說道:劉師傅,我們空著手去有點不太合適,但是這時候也不早了,想買些點心水果也不容易

劉老頭說:用不著,瞧我面子。但是你們不是倒騰古玩的嗎記住了啊,這件事千萬別在孫教授面前提,他這人脾氣不好,最不喜歡做你們這行的。

我和大金牙立刻表示,對此事絕口不提,就編個瞎話說我們是來古藍出差的,由於背後長了個酷似甲骨文的紅斑,聽說孫教授懂甲骨文,所以冒昧地去請教一下,看看這究竟是皮膚病,還是什么別的東西。

三人商議已定,便由劉老頭帶著,到二樓敲開了孫教授的房門,說明來意,孫教授便把我們請進了房中。

孫教授將近六十歲的樣子,干瘦干瘦的一個老頭,皮膚黝黑,脊背有點羅鍋,這大概是和他長年蹲在探方里工作有關系。孫教授滿臉全是皺紋,頭發禿頂比較嚴重,外圍疏疏落落的剩下一圈,還舍不得剃光了,梳了個一面倒的螺旋式。雖然樣子老,但是兩眼炯炯有神,也沒戴眼鏡,除了他的發型之外,都和常年在地里勞作的農民沒有區別。

他同我認識的陳教授相比,雖然都是教授,但不是一個類型,差別很大。陳教授是典型的學院派,是坐辦公室的那種斯文教授;而這位姓孫的教授,大概是屬於長期實踐於第一線的務實派。

孫教授聽我說了經過,又對著我後背的淤痕看了半天,連稱奇怪,我問孫教授,我背後長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有沒有生命危險。

孫教授說道:這確實極像一個符號,前兩年古藍出土的骨甲中,保存最完整最大的一副龜甲上面刻了一百一十二個字,像甲骨文,但並非是甲骨文。這個酷似眼球的符號,在那一百一十二字中反復出現了七遍。

我雖然跟劉老頭來拜訪孫教授,但是純屬有病亂投醫,本對劉老頭的話半信半疑,此時見孫教授也說這塊紅斑的形狀像是個上古文字,連忙請教孫教授,這到底是個什么字。

孫教授搖了搖頭,說道:你這皮膚上長的紅色痕跡,與出土的古文也僅僅是像而已,但是絕沒有什么關系。那批文物兩年前墜機的時候,便盡數毀了。這世界上巧合的事物很多,有些豆子還能夠生長得酷似人頭,但是豆子和人頭之間,除了相似之外,是沒有任何聯系的。

我和大金牙軟磨硬泡,種種好話全都說遍了,就想問一問那些刻在龜甲上的古文究竟是什么內容,只要知道了詳情,它們其中有沒有聯系,我自己心中就有數了。

孫教授只是不肯多吐露半字,說到最後對我們下了逐客令:你們也不要在我面前裝了,你們兩位一身的土腥味,我常年在基層工作,閉著眼都知道你們兩個是做什么的,有這種味道的人只有三種,一種是農民,另外兩種不是盜墓的,就是倒賣古董的。說實話我看你們不像農民,我現在對你們沒有任何好感。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弄來的這個字,偽裝成身上的紅斑,想來套我的話,我勸你們不要做夢了。我只對你們再說最後兩句話,第一,你們不要無理取鬧,這些古字的信息屬於國家機密,任何普通人都沒有權利知道。第二,屬於我個人對你們的一點忠告,千萬不要企圖接近這些文字中的信息,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否則任何與這寫字有關系的人,都會引來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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