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缸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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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缸怪

在鐵鏈的拖動下,一個巨大的黑色物品嘩嘩淌著水,被從水潭中吊了上來。因為火把的光亮有限,那物體又黑,初時只看得到大概的輪廓,又圓又粗,跟個大水缸似的,但可以肯定一點,不是什么水中的動物,是個巨大的物品。

我們誰也沒見過太上老君的丹爐,難道真被我言中了這世上哪有如此湊巧的事,我為了看得清楚些,讓 楊舉著手電照明,我自己舉起插在地上的火把,湊到近處細看。

這時整個黑色的巨大物體都被吊出了水面,民兵排長等人把絞盤固定住,也都走過來觀看。水潭的直徑不到三米,更像是一口大一些的井眼,我們站在潭邊,伸手就可以摸到吊上來的東西。

在火把手電筒的照射下,這回瞧得十分清楚了,只見這是一口大缸,至少外形十分像水缸,缸身上有無數小孔,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紋。我和 楊見過很多古物,這種奇特的東西尚屬首次目睹,實在搞不明白這是個什么東西,年代歷史出處全看不出來,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大費周折把它用數條鐵鏈吊在水潭里,這口破缸值得這么機密嗎

缸口是封著的,蓋子是個尖頂,十分厚重,邊上另有六道插栓扣死,想打開缸蓋,只要拆掉這六道插栓就可以。

巨缸四周全是小指大的孔洞,一沉入水潭中,巨缸就可以通過這孔洞注滿水,但是只要用搖轆絞盤把鐵鏈提拉上來,巨缸中儲滿的水就會漏光。天底下的水缸都是用來盛水的,但是這口怪缸的功能好像不是那么簡單。

就連民兵排長那等粗人,也看出來這不是什么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了,忍不住問道:胡首長,這怎么不像是太上老君裝丹葯的爐子,倒有幾分像是我家里漏水的那口破缸。

我對民兵排長說:排長同志,這就是你不懂了,你家的水缸上面有這么多花紋嗎你看這許多花紋造型古朴奇特,一定是件古物,你就等著文物局來給你們村民兵發獎狀吧。

楊看罷這口怪缸,也是心下疑惑:這也不像是水缸,我看更像是折磨人的刑具。

我對 楊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把活著的囚犯裝進漏眼的缸里,浸入水潭中,等他快淹死的時候,再把缸吊出水面,把里面的水放光。那樣的刑具倒是有的,以前我在電影里看過,反動派就經常用那種酷刑折磨我們英勇不屈的地下黨。不過我看這口怪缸不太像刑具,折磨人的刑具哪用得著這么精雕細刻,這缸上的畫紋極盡精妙之能事,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東西。咱們亂猜也沒用,上去把插栓拔掉,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事物再說,搞不好就是仙丹。

民兵排長攔住我說道:胡首長,可不敢亂開,萬一要是缸里封著甚妖魔,放出來如何是好

我對民兵排長說: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種地方不可能有怪物,剛才咱們看到潭中的鐵鏈抖動,可能是水潭下連著地下湖,湖中的大魚大蝦撞到了這口缸,不要疑神疑鬼。你要是現在還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咱們讓事實說話,你們都向後退開掩護我就可以了,看我怎么單槍匹馬上去把缸蓋拆掉,里面便真有猛惡的妖怪,也是先咬我。我他娘的倒要看看誰敢咬我。

他們攔我不住,只好搭起手磴,把我托到怪缸的頂上。這口奇特的怪缸與鐵鏈之間甚是堅固,我站在上面,雖然有些晃悠,但是鐵鏈卻沒有不堪重負斷掉的跡象。

我爬到怪缸的頂上,一摸之下,才發現這口缸外邊,包著三層刷有生漆的鐵皮,非常結實,不是尋常的瓦缸,心中暗道:他娘的,這么結實的缸是裝什么的搞不好還真是封著什么鬼怪,打開之後只看一眼,要有情況立刻把蓋子封上就是。

楊和民兵們站在下面,仰起頭望著我,都替我捏了把汗,他們不住口地提醒我多加小心。我拆了兩個插栓,抬手向下邊的眾人揮手致意: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然後繼續低頭拆解下一個插栓,這些插栓在水中泡得久了,卻並沒有生銹,用力一拔就可以拔掉。

我剛拆到第五個插栓,忽然腳下的怪缸一陣晃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其中大力掙扎,我站在上面,立足不穩,險些一頭掉下去,急忙用手抓住上邊的鐵鏈。

其實懸掛在半空的怪缸里面有東西在動,這口缸畢竟沉重,搖擺的幅度不大,只是我沒有准備,倒被它嚇了一跳,我攀住鐵鏈,只聽缸中噼里啪啦地亂響,真像是什么東西在使勁掙扎。

難道孫教授被困在里面了在潭中泡了這么久還沒淹死下面的 楊與三個民兵也聽見了聲音,都對著怪缸大喊孫教授的名字,讓他不要著急,我們馬上就會把他救出去。

缸中聲響不絕,但是卻無人回答,我救人心切,哪里還管得了許多,立刻把最後的插栓拔掉,缸上回旋的空間有限,我便用手攀緊鐵鏈,想用腳踢開缸蓋。

這時候我腦中突然出現一個念頭:古時候有種缸棺,以缸為棺,把死人裝進里頭掩埋,不過十分少見,我從來沒遇到過。難道這口奇特的漏眼大缸,就是一口缸棺,里面有死而不滅的僵屍作祟

我們這次來陝西只帶了兩支手電筒,不過都在 楊的包里,我現在爬到缸頂,身上除了摸金符之外,什么器械都沒有攜帶,連個黑驢蹄子也沒有。不過我隨即打消了這種念頭,我對我那半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非常信任,既然按書中記載,這種地方不會有僵屍,就肯定不會有,他娘的這里要真有粽子,我回去就把那半本書撕了。當下一咬牙關,硬著頭皮把缸蓋踢開。

洞中本就黑暗, 楊和三個民兵都舉著火把在下頭,我此刻人在半空,只見怪缸中黑咕隆咚,再加上被下邊的火把將眼睛一晃,更是什么也看不見。我俯下身去想讓下邊的人拋個手電筒上來,剛一彎腰,只聞得一股腥臭直沖鼻端,嗆得喘不過氣來。

我連忙捂住鼻子,拿眼睛向怪缸中掃了一眼,黑暗中只見有只白色的人手從缸中伸了出來,我驚聲叫道:孫教授連忙伸手去握那只手,想把他拉上來。

可是我的手一碰到缸口的那只手臂,就覺得不太對頭,又濕又硬是手骨而不是活人的手。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因為太著急,已經拽著手骨把一具張著大口的骷髏人骨扯了上來。

雖然光線昏暗,但是骷髏被我扯了出來,看得卻是真切,白森森,水汪汪,這事情完全超出預料,嚇得我大叫一聲,從缸上翻了下來,大頭朝下摔進了水潭。

那深潭中的水冰冷刺骨,我頭朝下腳朝上摔了進去,被那潭水嗆得鼻腔疼痛難忍。好在我自小是在福建海邊長大,不管是軍區帶跳台的游泳池,還是風高浪急的海邊,都是小時候我和胖子等人游泳的去處,水性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小時候不知道什么叫危險,多少次都差點淹死在水里。

此時落入潭中,心中卻沒慌亂,在水中睜開眼睛,沒有光源,必須立刻游回潭口,否則就要活活嗆死在水里。但是四周一片漆黑,摔下來的時候頭都暈了,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在水里又聽不到聲音,真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正在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有人拿著防水手電筒朝我游了過來,不是旁人,正是 楊。這潭口上小下大,一旦掉下去,兩分鍾之內不游回來,就得淹死在下邊。 楊不敢耽擱,從民兵身上抓起一根繩子,拿著手電筒躍入了水潭。

我知道這時候再也不能逞能了,趕緊握住 楊的手,民兵們在上頭拉扯繩索把我們兩個人拽了上去。

楊臉色刷白:你個老胡,這回真是危險,我再晚上幾秒鍾沒法說你,簡直是不堪設想。

我也是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對 楊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又他娘的差點去見馬克思,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在鬼門關前轉悠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害怕了。再晚幾秒也沒關系,大不了你們把我拽上來,再給我做幾次人工呼吸

我正要再說幾句,那口懸在半空的怪缸又傳出一陣陣聲響,似乎有人在里面敲大缸壁求救

眾人一齊抬頭,望向吊在半空的怪缸,心里都有一個念頭:活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