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屍位素餐者(2 / 2)

十國千嬌 西風緊 1605 字 2021-01-18

這時郭紹便打住了話題,轉而問道:「我忽然想起一個事,戰陣之上,若是兵馬上萬、展開得太廣,戰至半酣如何傳達軍令」

高懷德徑直道:「派快馬去傳令。」

郭紹沉吟道:「我在濠州時,先軍攻入城內中伏。敵軍派出細作馬兵,趁亂在中軍撒布謠言,假傳軍令,這等事如何是好」

高懷德道:「重要軍令,派熟悉的部將去。認人就知真假,還可帶印信。」

郭紹點點頭,又與高懷德談論了一番,細問之下,了解高懷德帶兵作戰的習慣。高懷德並沒有什么嚴密的傳令系統,除了戰守之令,具體作戰基本靠副將和部將分權,主要戰法無非就是布陣、進、退。也有一些襲擾、刺探等任務,直接下令部將去干。

郭紹總覺得不甚滿意,這樣的組織形式過於松散,過於依賴各級將領個人的發揮和威信;配合鼓號金等下達的軍令也只能是一些簡單的作戰命令。臨陣時,究竟要達到什么戰術目標、在情況有變時遵循何種意圖,一律難以協調……難怪此時能用計的將領都比較有本事,因為人數一多,本來就難以及時指揮,更難各部一起做出什么變化。所以擺開正面拼強弱,倒是主流作戰方式。很多時候,還沒打,只看雙方的布陣就能猜出輸贏了。

因為此時的軍隊沒有「參謀部」。郭紹琢磨可能是這個原因。

但如何建立「參謀部」郭紹發現之前自己想當然的傳令兵組織非常不實用,臨場還拖累了軍隊反應效率,而且極其容易出錯。高懷德告辭後,郭紹今天也沒翻舊檔,就坐在桌子旁邊琢磨濠州之戰的情形。

他回頭一想,又覺得自己原來的想法沒有錯,只是方式不對。剛才聽了高懷德一番話,郭紹漸漸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更適合實際情況的做法……那些復雜的印章不好用,可以用高懷德所言「熟識的人」代替。

郭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讓各指揮使自己派出認識的親兵三五人,把這些人放在中軍組成傳令兵組織;中軍再派將領認熟和管理這些親兵……當需要對某個部隊下令時,只需要派出一個傳令兵過去,都是各級武將自己的親兵,自然可辨真假。

再設幕僚在軍府,每道書面軍令以幕僚簽字;武將拿簽字對照筆跡。可輔助防偽。

他將這些設想在紙上打草稿,寫上名詞,用線條推導內在的邏輯關系。覺得理論上還行得通,不過心里仍舊沒底;當時在濠州之戰時的搗鼓不成功,給他留下了一些陰影。

但郭紹又尋思:每一種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不去嘗試,永遠不能進化出更好的法子來,也不能驗證是否適用;上古人類作戰拿石頭木棒打群架,後來車戰、馬步射相互協同,都是不斷進步的過程,一開始並不能從前人那里學到。

驗證的最好辦法是「演習」,和這個時代常規的校檢、訓練全然不同。現在在校場上訓練,要么各自練弓馬騎射,要么就是列陣、布陣,並未有真正意義上的演習……至於大周禁軍戰斗力是怎么練成,根本不是靠訓練,是歷經數十年幾代戰火磨練,實戰歷練出來的。

郭紹在簽押房踱來踱去,感覺自己沒法組織起演習。

首先他沒有調兵權,要把禁軍拉出去模擬作戰,需要皇帝和樞密使認可,從上奏到批復調兵,需要一個復雜的過程。而且顯然樞密院會猜測你這么做的用意;什么用意如果不能讓樞密院理解,就徒增麻煩。

其次,要校檢演習的對象,只能是虎捷軍左廂。只有這支軍隊,郭紹才熟悉、容易部署。他一個馬步司都虞候,單獨針對虎捷軍左廂進行演練,便等於向滿朝宣稱:左廂是我的地盤,我的私兵!

郭紹左思右想,決定還是低調一點,和大伙兒表現得一個樣最好,不必主動去招惹麻煩。當下便拿了一張紙,把構思整理成文,寫出來放在兜里,並不示人。

他琢磨得興起,又想改編完善一下鼓號金、軍旗等信號的作用。戰場太寬沒法用這些東西指揮整體作戰,但各部分別使用,在指揮一級確能更加利於協調進退。

……

吃過午飯又看了一番舊檔,郭紹便又去各軍駐地巡視,如同往常。然後回家,作息十分規律。

及至家中,京娘來見,說道:「皇後派人來,讓清虛明日進宮,教她新的靜養之法。」

郭紹聽罷摸了摸額頭,心道皇帝現在在宮里,還是小心一點好。便道:「既然是皇後懿旨,明天你就帶清虛去便是了。」

京娘沉默了片刻,但並沒問是不是要給皇後帶什么話。既然郭紹沒提,她便道:「我知道了,這便去找清虛,讓她明日早些起來。」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