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有士卒上前稟報:「張將軍,營里那娘們求見。」
「讓她上來。」張建奎站在牆頭道。
美子便從斜坡土階上爬上城牆,款款屈膝道:「妾身拜見張將軍。」
「罷了。」張建奎轉頭看了一眼俞良。
美子沉吟片刻,便道:「妾身今日有事相求……想張將軍准妾身離開這里。」
張建奎一聽不禁問道:「美子小娘嫌將士們沒錢」
美子一聽臉上頓時尷尬,低頭道:「實不相瞞,妾身覺得這地方越來越危險了。」
張建奎不動聲色道:「何出此言」
美子道:「曰本國兵馬會進攻這個小城寨吧……何況幾百男子擠在一起,就妾身一個女子,萬一、萬一出點事,妾身哪里受得了張將軍看在美子幫你們辦過事的份上,放妾身走吧!」
張建奎尋思這娘們不太像奸細,畢竟原是高崎家的人,便寬容地揮了揮手:「你並非囚犯,要走便走。」
俞良忍不住問:「美子要去何處」
美子柔聲道:「先在大森找個熟人,或許留在大森,或去邇摩郡城里。」
俞良道:「美子有容身之處」
美子低聲道:「俞將軍且放心,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說罷向張建奎等人拜別。
過了一會兒,俞良也向張建奎告辭。張建奎猜測這廝會去送那小娘,不過沒有管他。
周圍的山林十分寧靜,鮮見人跡。但此時張建奎從各種跡象中已嗅到了硝煙的氣息,連一個小娘都很確定生廝殺的危險了……
他獨自在城牆上站了良久,周圍安靜非常。附近只有許軍當值的士卒站在那里,雖然外面有斥候,但土堡內的將士都比平常更認真了。那站哨的幾個士卒瞪著眼睛,仿佛沒動,但目光一直在移動,靜靜地觀察著東邊遠處山林的動靜。
張建奎留意士卒們值守用心,放心走下城牆,來到指揮衙署內,見昝居潤正在那里奮筆疾書。
「咱們的兵力太少,只能收縮至堡壘內,放棄外圍。」張建奎開口道。
昝居潤抬頭道:「張指揮繼續說,本官馬上寫完了。」
張建奎便在一條粗糙的木凳上坐下來,說道:「守城得防備敵軍日夜輪番進攻,因此末將以為在兵力部署上得再修改。」
「哼。」昝居潤出一個聲音,表示在聽,手下的筆依舊未停。張建奎也不知道他在寫什么玩意。
張建奎道:「除去文官書吏,全堡將士共五百一十六人。末將有兩個想法,其一,若遇敵日夜合攻,便把這些兵力分作三班,每班約一百七十人;戰時兩班當值,守軍三百四十人,輪換當值;剩下一班歇息預備,若防守危險時,則緊急上城增援。
其二,曰本軍或許不能六面一起圍攻,因此我守軍在布防時應保持機動,預先准備調動規矩章法。」
昝居潤雖然埋著頭,這時卻抬頭贊道:「張指揮此法甚妙,頗有長進,本官就說你不止指揮之才。」
張建奎趁機道:「在昝侍郎帳下,頗得栽培,末將著實有所長進。」
昝居潤聽罷意味深長地道:「本官可管不了禁軍,也不甚通兵法戰陣之術。」
張建奎沉默了一會兒,見這里沒有別人,便又道:「上回咱們抓的那個小娘,怕兵禍危險,已經求著離開了,看來這場仗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昝居潤愕然道:「張指揮是沙場老將,還怕打仗來了干就是!」
張建奎忙道:「戰陣沖殺末將輕車熟路……不過實不相瞞,末將自入行伍以來,還是第一回獨當一面,這才現職責很大,不僅靠勇猛便能行。」
昝居潤把毛筆放在硯台上,拍了拍面前大漢的肩膀:「張指揮已經辦得很好,沒辜負陛下委以重任。」
張建奎一聽到陛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緊張的原因,因為駐守這個堡壘是皇帝親自下令。他正色抱拳對著東邊道:「不敢有負皇恩!」
昝居潤點點頭:「今上這樣的君主,並不多見,正是你我建功立業之機。張指揮不必太過擔心。」sanhao3.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