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2)

房事 未知 6192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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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1)牛氈房被拆了

由於有厚厚的砂土牆做支撐,牛氈房遭遇洪水後居然安然無恙。洪水退後的第二天,大家都說牛氈房肯定不存在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它居然頑強的支撐了下來,是那樣的不屈不撓。

大家站在一片淤泥污水的牛氈房前指指點點,敘說著它的不幸和萬幸。

洪水後工人們都搬進了廠里,許多人就住在工房里,象難民一樣臨時湊合。茂生住在廠區的窯d里,雖然有些潮,情況比其他人好多了。

工廠和事業單位不一樣,廠區里到處是煤和各種半成品材料,按照企業規章制度工人是不允許住在廠區的。郝書記於是動員大家往出搬。搬到哪里?自己想辦法。於是所有的人都拒絕搬家。——總不能再回那個破牛氈棚吧?那樣的房子被洪水一浸,牆都酥了,要是塌下來怎么辦?

郝書記找茂生談話,希望他能帶這個頭。廠級領導嘛,要以身作則才行。書記說大家其實都在看著你哩,如果你搬了,其他人就好辦了。

茂生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住在廠區里肯定不是辦法。一來工房里亂糟糟的,孩子到處亂跑,不小心就把半成品弄壞了;生產區的煤成了公用物資,大家隨便燒,沒法管;二來閑人多了,誰家沒幾個親戚朋友?這些人來廠後有的隨手就帶走了工房里的東西,他們的包沒法檢查,檢驗科丟失產品嚴重。茂生家也經常來人,多是老家的親戚或村里的人,一來就住幾天,也不管他們如此困難,每天三頓飯要吃,晚上還得給他們找地方住。工藝廠缺的就是住的地方,有吃處沒宿處,所以每當來人的時候茂生就開始愁天黑了。

搬出去是一定的,但是讓大家搬到什么地方,廠里沒有意見,工人總不能住在外面吧?大家收入都較低,租房是不可能的,茂生說他有個建議,郝書記讓他說出來。茂生說不如廠里花點錢把牛氈房收拾一下,讓大家還搬回原來的地方。牛氈房進了水,地上潮濕,打個水泥地平就行了。上面買一些新油氈統一鋪一遍就不漏了,簡單的收拾,花不了多少錢的。郝書記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可以考慮,馬上拿出一個方案來,看看需要花多少錢。茂生於是找來一個工程隊讓人家算了一下,三十三戶人總共有兩萬元就夠了。

書記采納了茂生的建議,一個月後,他們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第107節

客觀地說,牛氈房收拾後不漏雨了,地上也打上了水泥,平平整整,比原來好看多了。但是由於屋里滲進了太多的水,空氣粘乎乎的,冬天非常y冷,夏天悶熱異常,原來的冬暖夏涼沒有了,蚊蟲也特別喜歡光臨了。

這樣的好日子過了沒多長時間,牛氈房正式走到了它生命的盡頭,宣告壽終正寢——革命紀念館多年來都想拆除這一片房子,工藝廠不讓。這次他們告到了中央有關單位,上面一紙紅頭文件,限令工藝廠職工在十天內搬出牛氈房,否則強行拆除。主管工業的副市長親自掛帥,現場辦公。

副市長看見茂生非常熱情,郝書記說茂生也住在牛氈房里,副市長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然後低了頭到家里看了一圈,很是感嘆了一番。

動員工作做了幾天,沒有一個人願意搬走。一些家屬哭著讓書記把他們埋在里面,省得再找地方。副市長說這次是硬任務,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硬來是不行的,茂生你要帶這個頭。茂生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便回家做秀蘭的工作。

秀蘭是個明白人,她知道這次事件是抗不過去的。盡管柳城明婆姨多次找她談話,要大家團結一致,生死與共,秀蘭自始至終都是觀望的態度,何況茂生是廠里的干部,幾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秀蘭的態度讓柳誠明婆姨大失所望,於是站在門口指桑罵槐地喊了一陣,把孩子打得哇哇直嚎。這個女人嘴不好,誰也敢罵,但是心很善,關鍵時候還是肯幫你忙的。那次洪水不是她歇斯底里的叫喊,茂生夫婦說不定就讓水沖走了。

一條狗沖著柳城明婆姨不停地叫,婆姨正好在氣頭上,對著狗就罵了起來:「工藝廠的人都欺負老娘,你也欺負老娘!你欺負老娘要甚?!」圍觀的人都笑了。

六十六(2)搬家

哭歸哭,罵歸罵,家還是要搬的,沒有商量的余地。柳誠明婆姨一氣之下就喝了葯,被抬往醫院搶救。媳婦被搶救過來後,柳誠明跑到廠里要從四樓往下跳,大聲地喊著老子不活了。下面圍了很多人,大家都擔心他真的會跳下來,許多人就開始做他的工作,結果越勸柳誠明意志越堅定,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

郝書記來了。郝書記站在下面說狗日的柳誠明往下跳,老子給你收屍!柳誠明猶豫了。大家都很擔心,怕郝書記真的把柳誠明激怒了,這小子二桿子脾氣,咋就不敢跳呢?誰知道僵持了一會,郝書記不斷地罵著,柳誠明卻蔫了下來,完全沒了剛才的斗志。里面的人於是乘機把他拉了下來,一場跳樓鬧劇才宣告結束。

喝葯跳樓都不能阻止牛氈房的拆遷。幾個挖掘機已經把後面的圍牆刨倒了,幾間沒人住的半邊房也被拆倒。茂生在山上賃了一套房子,一間半,每月一百元,還可以接受。他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便開始搬家。

茂生搬家的時候大家都站在那里觀望,副市長說人家茂生已經搬了,你們還等什么?大家一看沒戲了,就各人想自己的辦法,兩天後牛氈房便夷為一片平地,眼前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住在山上很不方便。山路崎嶇不平,上下都不方便,遇到天y下雨更是上不去下不來,道路泥濘不堪,經常有人摔倒。房東是當地人,待人尚可,家里有個兒子態度非常惡劣,整天橫眉冷對,好像人家白住他家的房子一樣。有一次晚上家里來朋友,茂生喝多了酒,因為廁所遙遠,山路又滑,出了院子便對著溝畔的垃圾撒n,被那兒子看見了,罵他是豬。兩人吵了起來,推推搡搡差點動手,被聞訊而來的朋友拉了回去。回到屋里茂生哭了,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是沒租過房的人所無法理解的!

這期間,工藝廠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茂生設計了一些酒瓶被廠家選上了,酒廠和工藝廠簽訂了很大一批合同。市上准備組織一批企業骨干到東南亞考察,郝書記想讓茂生去,老呂堅決不同意,理由是廠里生產忙,酒瓶是茂生設計的,他不能走。郝書記說那你可以走嗎?老呂說當然可以。書記詢問茂生,茂生說生產不正常,誰也別想去,最後郝書記派了他的兒媳婦白梅去了。

老呂很生氣,說茂生報復他,不讓他出去,下次有機會一定是他的。

說實話,廠里生產很忙,他倆還真走不了,要不出了問題張工哈哈一笑,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別看他成天忙,工作效率很低,因此郝書記對他一直不溫不火,張工也不在乎。老呂不管出了什么問題都愛推卸責任,不是怨張工的配方就是怨茂生的設計,反正自己很少有錯誤的時候。廠務會上張工不說話,茂生和老呂就吵了起來,常常弄得面紅耳赤。

六十六(3)一絲不掛的老呂

酒瓶半成品需要大量的板條。板條是用松木做的,楊木等軟質木材做的不能用,一見水就扭曲變形。往年的板條都是老呂去訂的,這次書記讓茂生去,老呂立即反對,說茂生不懂木材好壞,買回來的肯定不能用。郝書記說茂生你認識木料嗎?茂生笑了。工會主席看著老呂說就讓茂生去吧,到林場那樣的地方,又不是出國,你還爭什么?老呂氣乎乎地說:我是為廠里負責!郝書記擺了擺手,說不要爭了,讓茂生去吧。你不讓他去,他永遠不懂,萬一那天你不在廠,板條還不做了?老呂嘴上不說了,氣沒消,看著茂生「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茂生到了林場,一聽說是工藝廠的,場長熱情接待。就問老呂為啥沒來?茂生說老呂工作忙。場長帶著他看了看料場,松木很多,隨口問了價錢,場長說了。簽合同的時候場長報了另外一個價格,茂生說你不是說多少嗎?怎么一會功夫就漲價了?場長說我說的那個價格不含給你的抽成。這個價格是一直給你們的價格,老呂每次來都是這個價,沒問題。茂生心一沉:老呂呀老呂,你怎么能這樣做?工人身上一分錢都扣,自己卻暗地里收回扣!難怪跟我爭著要來。想想每年自己給廠里設計包裝無數,印刷金額幾十萬,南方客人悄悄地給他抽成,他從沒要過,每次都是把價格壓到最低,客商見了郝書記不停地誇茂生廉潔奉公,郝書記很滿意。沒想到老呂居然吃里扒外,玩這種游戲!一氣之下,真想給郝書記打電話把事情說明,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場長說你必須按這個價錢,要不我豈不是把人家老呂賣了?茂生說你給我最低價就行了,剩余的事你不用管,我會妥善處理的。

回到廠里,茂生到財務室報帳,退回兩千多元錢,出納很納悶。茂生說木材最近下跌,所以便宜了兩千塊。老呂狐疑地看著茂生,過了幾天發現沒什么事,才把心穩了下來。

酒瓶里面都要上釉。廠里原來因為上釉產品不多,所以工人都是手工c作。現在酒瓶每天要生產幾萬件,手工c作工效低,還容易損壞,里面許多地方釉子到不了,裝酒後就往外滲酒,酒廠退回大量的不合格產品。廠務會上,老呂說他在報紙上看到一個廣告,安徽有一種自動變頻施釉機,一台機器十萬元,每天可上釉幾十萬件,級品率百分之百。茂生說有這樣的機器,但是級品率百分之百純屬騙人,哪會有這么高?張工也發出疑問,但郝書記被每天的退貨搞得很惱火,堅信應該有這種設備。於是就讓老呂電話聯系。

第108節

對方很熱情,說這種產品是獲得過國際金獎的,我們已經申請了專利,現在產品供不應求,許多工藝廠交了錢提前預定,還排隊等著哩。老呂說我要現場看了才相信。對方說沒問題,你覺得好再買。你來了我們有專車接,可以帶你去大的陶瓷廠企業看我們的設備,讓陶瓷廠的廠長給你們講解。老呂把情況給郝書記說了,郝書記很激動,當即就派老呂帶著匯票去安徽。

到了安徽後,車站上果然有人接,幾個人把老呂請到酒店登記了房子,然後在飯店吃飯。老呂說什么時候才能見到設備?對方說看你的安排,現在要去也方便。幾個人於是帶著老呂坐了一輛吉普車,出了市區後便往山里走。走了半天,越走越荒涼。三面環山,一條簡易公路蜿蜒而上,牽著他們往前走。老呂說你們不是說帶我去大陶瓷廠看嗎?怎么往山里走。那幾個人說我們的設備就在山里生產,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車子一路顛簸,搖啊搖,把老呂帶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停下了。司機說到了,下車吧。老呂說工廠在哪?對方說我們沒有工廠,只有產品——喏,這就是!

路邊扔著一台上釉架,是用三角鐵焊成的。老呂感覺情況不妙,已經來不及了。幾個人一同上前,要老呂交出支票。老呂說他沒帶。對方哪肯相信,一哄而上把老呂的衣服剝了,從里面找出十萬元的現金匯票來,然後把老呂的衣服扔到車上,扔下一絲不掛的老呂揚長而去。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在這樣荒涼的地方老呂徒喚奈何,渾身軟得沒了一點力氣。停了一會,他感覺事情不妙:——那是一張現金匯票呀,對方拿到銀行就可以取錢,他得趕快把情況告訴廠里,讓財務室給銀行打招呼。老呂站起來就跑,一個人赤條條地跑了幾個小時才看見一個村子,可是自己這副模樣不被人當成神經病就會看著瘋子,怎么見人呀!正在這時一個婦女過來了,看見老呂嚇得把手里的東西也扔了,驚叫一聲就跑。老呂忙躲進樹叢里。這時有一個老頭正好路過,老呂不好意思地擋住了他,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老頭說你讓人給拐了!村里沒電話,你再往前走十多里就到鎮子上了,那里有公用電話。老頭說這伙人也真缺德呀,搶了人家的錢還剝衣服,太不象話了。說完他便讓老呂等著,回去拿了一套衣服讓他穿上。

老呂氣喘吁吁地趕到小鎮已經天黑了。電話打過去沒人接,只好打到書記家里。郝書記聽後半天說不出話來。銀行現在已經下班,要查也只能等第二天早晨。

第二天一上班,郝書記便讓財務人員給銀行打電話,對方一查帳,錢已經在前一天下午被劃走了!

老呂灰溜溜地回來了。

六十七(1)意外的邂逅

茂生開發的新產品很受歡迎,外面訂了不少貨,郝書記臉上樂呵呵的,整天背著手在廠區轉悠。市長為了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開發紫砂資源,把榆城建設成北方的陶都,督促工藝廠組成新產品技術開發小組,每月開發新產品十件,由茂生牽頭負責。

連著幾個月都沒休息,大家都覺得很累。國慶節的時候廠里放了一天假,茂生與秀蘭來到了塔山,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榆城區。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條著名的河流從中間穿過,水是黃顏色的,並不象書上說的那樣清澈。塔的下面全是人,門口有賣票的把守。茂生也有很長時間沒上來了。記得第一次上來的時候還是剛到榆城那天,孫老師不在,他一個人跑到山上,激動萬分。時隔幾年後帶著秀蘭再來到這里,已經有了另外的含義。

當年是他一個人出征,現在等於把家也安在了這里,成了真正的榆城人了。

山上的風有些大,刮得人睜不開眼睛。順著塔山再往上爬,一直可以到達最高處的烽火台。榆城改革開放以後,每天來這里的游客很多,特別是塔山更是他們來榆城的必到之處。一些曾經在這里戰斗過的老革命紛紛聚集在一起,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好像又回到了青年時代。松樹下一對時髦的年輕人依偎在一起,樣子很親密。

秀蘭緊緊地抓住茂生的手,手心都是汗。

爬山很累。

盡管他們都是農村長大的,但有一些時間沒上山了,因此此時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太陽已經越過了頭頂,刺得人睜不開眼。秀蘭說我們回去吧。茂生也覺得有些餓了,於是就c著小路一路小跑地下來了。

下山後已是一身的汗,腿也有些發軟。榆城市三面環山,川道可利用的面積很小,因此很多人都住在了山上。初到榆城的人白天覺得還不怎樣,晚上的時候會發現四面空中都是燈影,象山城重慶一樣,非常漂亮。塔山的下面是河,河的邊上是一條自由市場的巷道,巷道邊擺了各種各樣的小吃。

天天在家里吃飯,早就膩味了,他們今天准備換換口味,茂生於是在尋找蕎面餄餎或水盆羊r之類的東西。涼皮和r夾饃到處都是,有幾家羊r泡饃,不干凈,茂生走進去又退了出來,熱情的服務員追出來滔滔不絕地推薦著。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幾乎同時回過了頭,伴隨著熟悉的味道,看見貴芳在一個洋芋擦擦(一種陝北小吃)的攤點上正忙活著。

茂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定睛看時就是貴芳,一身油膩的衣服套著個護袖,頭發胡亂地扎在後面,肚子高高地隆起,很有規模。她的旁邊,站著曾經跟她一樣是民辦教師的王軍。

秀蘭喊了一聲貴芳的名字,貴芳抬起頭在人群中搜索聲音的來源。秀蘭又叫了一聲,貴芳與她便四目相對,手上正在給客人盛飯的碗咣當一聲便掉在地上,臉漲得通紅。

先反應過來的是王軍,他叫了一聲:「秀蘭!你咋到這里來了?」秀蘭說你們咋就在這里呢?王軍唉了一聲,說他們已經不教學了,計劃生育超生,著要貴芳做手術,就跑出來了。貴芳不好意思地用手把前襟的衣服往中間拉了一下,想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碗,王軍忙扶住了她,自己把碗撿了起來,然後麻利地給買洋芋擦擦的婦女又盛了一碗,澆上汁,讓茂生和秀蘭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貴芳看著茂生說,要不要給你盛一碗?你齊整的,現在是城里的大干部了,這種飯不知道還吃得下不?茂生說什么大干部,整天在單位給人跑腳,一般人員而已。洋芋擦擦早就想吃了,一直沒有機會來這里,今天算有口福。貴芳於是給他們每人盛了一碗,澆好了汁子,看茂生與王軍邊吃邊拉話,一時心里酸酸的,五味俱全。

六十七(2)夫妻和諧

茂生擔任技術廠長後經常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秀蘭一個人呆在家里很落寞。

茂生在北京的時候就想把秀蘭帶出去走走,讓她開開眼界。有一次他一人去北京,便帶著她去了故宮、頤和園和八達嶺。秀蘭像個孩子似的,看見什么都好奇。許多旅游景點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一天下來兩人都很累,上樓梯的時候腿發軟,腳步都抬不起來,茂生於是攙著她上去,在衛生間放好洗澡水,替她按摩腿腳。秀蘭躺在浴缸里睡著了,嘴角上掛著淺淺的微笑。

臨走的時候他們來到前門,茂生想給秀蘭買兩件衣服,秀蘭嫌貴,不要。茂生挑了兩件,把錢付了,秀蘭嘴里嘟嘟囔囔,但臉上是欣慰的顏色。

前門的地攤上有很多盒飯,他們每人要了一盒,吃飯的時候秀蘭把包放在旁邊,一轉身包就不見了!她於是象瘋了似地大喊大叫,有人說小偷從地下通道跑了,茂生於是順著地下通道追了半天,一點蹤影也沒有。好在包里除了幾本書外,沒別的貴重東西。

第109節

秀蘭很內疚,自責了很長時間。

後來,茂生又乘出差的機會帶著秀蘭去泰山等地游玩。爬泰山的時候他們沒有坐纜車,而是直接走上去的。上山的時候下著朦朦細雨,登上中天門的時候天已放亮,登上玉皇頂的時候陽光燦爛,在觀魯台上極目遠眺,齊魯大地籠罩在一篇茫茫雲海中,雲海波瀾壯闊,蔚為壯觀。

下山的時候他們從中天門坐車,下車後秀蘭腿一軟就坐在地上。因為她穿著高跟鞋,腳疼的已不能走。茂生於是就背她回去。一路上秀蘭都要下來,茂生象哄小孩似的哄她。回到招待所她累得不想吃飯,茂生於是就讓她躺在床上,用勺子給她喂……秀蘭的眼睛濕潤了,她說茂生,看來我確實冤枉你了。茂生輕輕地用嘴堵上她,不讓她再說。秀蘭展開雙臂,緊緊地把他摟在懷里。秀蘭說茂生。茂生說嗯。秀蘭說我們要好好相愛,以後我再也不氣你了。茂生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欲絕。秀蘭說不說了不說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只要你現在對我好,我不恨你的。

兩人象初戀的情人一樣,每天都要說上大半夜才能睡著。

女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茂生出差基本上都是參加貿易會,要不就是陪領導考察項目。有時去的地方多,轉一圈下來需要兩三個月時間。

參加貿易會住的一般都是招待所,陪領導出去住的就好一些,最次也是三星級酒店。

九十年代中期,改革開放經過最初的陣痛,已經步入穩步經營階段。

那時候,小姐已經遍地開花了。

茂生和老呂一塊出去,晚上住宿的時候老呂要找便宜旅店,茂生說太便宜了不好,說不定是黑店,你敢住嗎?曾經有人在省城的火車站附近被剝光衣服推了出來,這已不是什么奇聞。老呂說那咱們就住差不多一些的吧。聽說現在的賓館飯店里都有小姐,不知小姐長啥樣?茂生說小姐就是過去的妓女,你沒見過電影里演的那些角色?老呂表現出強烈的欲望,似乎小姐是外星人似的。

茂生經常出差,經見的多了,現在的酒店里都有小姐,但是他從來不去招惹她們。一來很危險,二來怕得病,三來對不起妻子。這些女人白天睡覺,晚上工作。雖然公安經常前來掃盪,野火燒不盡,掃盪平息後她們又上崗了。

「怎么老呂?想開一下洋葷?嘗嘗小姐的滋味?——小心老婆剝你的皮!」茂生笑著說。

「——胡說!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好奇而已呀!」老呂臉憋得通紅,義正嚴辭地說。

房間登記好後剛進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先生,你好!我是桑拿保健中心的,請問要不要服務?」

「——誰的電話?怎么這么快就知道咱們住這了?」老呂不解地問。

「小姐的。問你要不要按摩服務。」

「按摩什么?」老呂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天真。

「你想按摩什么就按摩什么。」茂生說。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茂生讓老呂接。老呂拿起來喊了一聲「不需要!」咣鐺一聲就掛了。沒想到那小姐很有耐心,過了一會又把電話打了上來。茂生說我們已經說過不要了,怎么還打電話?小姐態度很溫柔地說,你們現在不要,說不定過會就想要了呢!兩個大男人,沒女人能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