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六年的時間讓瑞拉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的重拾信心,繼續等待。六年的時間讓她慢慢的長成窈窕少女,臉上的青澀早已褪去,家中的變故讓她更加成熟也更加堅強起來。瑞拉抬頭望著有些灰蒙蒙的天,伸手撫開被風吹向面頰的棕色長發,六年了,什麽都變了。輕嘆一聲,轉身走回屋里,坐在壁爐前,熟練的剝著眼前一筐豆子。

噩耗傳來,依娜迅速從悲傷中振作。第一步,便是辭退了家里所有的仆人和長工。家里沒有了男主人,承擔不了再多的花銷。瑪麗卻對此很是不解,她對這個「父親」並無太多感情,即便年幼,也依稀覺得,家里,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接著,家里所有的家務便全落到才9歲的瑞拉一人身上。瑞拉對此並無異議,也不反抗。只要父親能回來,只要能讓她在這個家里等父親回來,她是無所謂這些的。這些年,她早已

習慣,不再是千金小姐,穿灰暗的舊衣服,做粗重的活,像個仆人般服侍她所謂的「母親」和「姐姐妹妹」,她都挺過來了。這些苦,她是能吃的,沒有了父親,再也沒有能庇護她的人了。沒有了父親,這個所謂的家,什麽也不是了。她過的不算好,卻也不算最差,那個「母親」平時對她愛理不理,好像多看她一眼會傳染到什麽似地。時不時的冷嘲熱諷,尖酸刻薄,她總是沈默以對。雖然有時候她的目光凌厲的嚇人,好像對自己有著刻骨的仇恨,但自己也該是感激她的,沒有趕自己出門,她把自己養大,畢竟,現在這個屋子里,只有她是一個毫無血緣的陌生人,不是嗎?

邊想著手動的飛快,不一會就把剝好的豆子收拾好,開始著手准備晚餐。「瑞拉姐姐!」瑪麗像一陣風沖進廚房,轉了個圈,興奮的笑著:「瑞拉姐姐,這是母親為我做的新衣服,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眼前的瑪麗金色微卷長發披肩,明眸皓齒,膚色雪白,遺傳自她母親的美貌,藍色的眼珠看著你時帶著些純真,此時穿著一件淡粉小禮服,臉上因為興奮浮上兩團紅暈。瑞拉淡淡看了她一眼,轉頭繼續准備晚餐。瑪麗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說道:「瑞拉姐姐你又不理我……母親說要帶我們去參加舞會!你高不高興?」

瑞拉嘴角扯出一絲暗諷的淡笑,舞會……這個女人從沒放棄過結交貴族的機會不是嗎?「高興?為什麽要高興,去舞會的不是『我們』,是『你們』。」

瑪麗楞了楞,咬著手指,遲疑了半天,有些討好的拉著瑞拉袖口:「那……那我求母親,讓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瑞拉搖搖頭,有些無奈,這個瑪麗,無論自己怎麽冷淡,總喜歡纏著自己,那麽明顯的拒絕,偏偏好像感覺不到似的。再開口時聲音里微微帶了點暖意:「不必了,我不想去。去告訴母親姐姐,可以開飯了。」

飯桌上,瑪麗因為舞會的事情,唧唧喳喳興奮的說個不停。依娜慈愛的微笑看著她,讓瑞拉恍惚間想起,好像很久以前,也是有一個人會用如此寵溺慈愛的眼神看她。趕緊低頭,遮住微微紅了的眼,暗暗苦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麽像個小女孩似的愛哭。

相比瑪麗的聒噪,艾倫是一如既往的沈默。自從知道「父親」卡爾出事,她便活的像個行屍走r,眼里一片死寂。但不知怎的,瑞拉能感覺到,這死寂背後一定很痛,很傷心。也許比「母親」更難過。自己長大了,艾倫和父親的秘密,她終於明白了。心底微微嘆息,不能說也說不得,自己做不了什麽,無能為力。

依娜看著呆怔著的艾倫,心里是又恨又痛。自從卡爾出事,艾倫就一直是這個樣子。若是以前,她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明白。可……猶記得舞會過後沒幾天,有一個女仆支支吾吾來找自己,說是艾倫小姐給她一樣東西讓她偷偷燒掉,自己心里疑惑,打開一看,是一條紅紅白白斑駁的床單,當下心中大駭,這些痕跡意味著什麽自己是再也清楚不過了。當機立斷喝退女仆,轉身把床單扔進壁爐。心突突亂跳,眼前一陣陣的黑。艾倫……艾倫怎麽能做下這種不知羞恥的事來,她……她還未嫁人,她還沒滿14歲啊……是誰敢夜里偷偷和她私會毀了她的清白??那個男人是誰?!思索了半天,按下立刻沖去質問的沖動,自己得冷靜下來……這是丑事……她一定得處理好,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可看到艾倫聽到卡爾被襲二話不說立刻暈倒的樣子,好像什麽都漸漸明白起來……聯想起舞會後那個早上,艾倫一臉蒼白不安,卡爾神色游移,難以置信,痛楚難當。

居然是他?怎麽會是他?他……他是艾倫的父親啊……他們怎麽能在她眼皮底下……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女兒,他們把自己置於何地?!

她的丈夫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個秘密就此石沈大海,那個男人是他不是他,再也得不到驗證。也罷,就讓它爛在肚里,這個家,再也經不起又一次的打擊了。只是每每夜深人靜,這個隱秘便時時竄出啃噬自己的心,疼痛里還帶著一絲y暗的嫉妒,有時候會想,為什麽是艾倫?是自己老了?沒有吸引力了?想起和卡爾同床他對自己漫不經心的樣子,得死命咬住床單才能抑制住自己的痛苦嘯叫,她是真的愛他,為何要如此待她?!

「母親……」回過神壓下翻滾狂潮,緩下猙獰的臉色,依娜摸了摸瑪麗有些怯怯的小臉,坐正身體,神色嚴肅:「瑪麗,艾倫,下星期國王宮殿里舉辦舞會,是王後為王子選妃的舞會,母親會幫你們打扮的漂漂亮亮,被王子看上的,就是王妃了。」說著頓了頓,語調微帶復雜:「特別是艾倫,你已經快20歲了,早該嫁人。如果王子喜歡你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瑞拉微皺眉。艾倫猛的抬起頭來,眼神空d包含痛楚,帶著些不安和不願的懇求。依娜偏過頭不與她對視。

「母親,做了王妃就能住在大大的宮殿里,有好多漂亮新衣服是不是?」瑪麗天真的問道。

「是,做了王妃我們一家全搬進漂亮宮殿里,瑪麗還會有好多好多漂亮的新衣服。」依娜捏了捏瑪麗小臉。

「好!那瑪麗要做王妃!如果艾倫姐姐不做王妃那瑪麗要做王妃!」依娜終於被瑪麗童言稚語逗笑了,眼角瞄了瞄一直沈默進餐的瑞拉,揚起一個報復般嘲諷的笑:「至於瑞拉……母親本想帶你一起去,但馬車坐不下3個人啊……那就麻煩你留在家里好好看家了,恩?」

瑞拉抬眼看了看依娜,又看了看艾倫,並無表示,繼續低頭進餐。

依娜心里熟悉的一堵,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她怎麽冷嘲熱諷,這個孩子沒半點反應表情,表面看上去乖順的不得了,心里是在偷偷嗤笑自己吧,怪笑一聲:「哎呀,母親突然想起來就算瑞拉想去也沒有禮服去舞會吧?嘖嘖,瞧瞧,一身灰頭土臉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我們家里的女仆,以後就改名叫灰姑娘把。」

還是要交代清楚情節的別覺得發展的慢啊~

14

瑞拉用火鉗挑著壁爐里的煤,灰姑娘?再看看自己一身黑黑灰灰,好像這個名字也挺適合自己的,苦中作樂的撲哧一笑。

盛裝的依娜帶著瑪麗和艾倫走過,有些厭惡的看著瑞拉一身邋遢的樣子,怕臟了自己新做的衣服,站的稍遠,高傲的叫:「我們出門了。啊……對了,你等會把那邊籃子里的綠豆和黑豆分開,這點小事一定難不倒我們的灰姑娘,是不是?」說完便惡意一笑,帶著一臉興奮和一臉麻木的艾倫上了馬車。

瑞拉看著一籃子密密麻麻小小暗暗的豆子,很有些哭笑不得。轉頭望向窗外,心里卻有些羨慕和期盼。

好想去都城……不是因為舞會,而是因為那是父親描述過很多次的地方。父親說那里和這里不一樣,很繁華,很美,還有宏偉的宮殿,父親還說等她長大了就帶她去都城看看。父親……父親……瑞拉真的好想你……六年了……為什麽你還不回來……瑞拉還要等多久?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瑞拉坐在地上,曲腿抱住自己,心里又是絕望又是孤獨。哭著哭著便朦朦朧朧的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眼角邊有什麽在閃閃發光。迷蒙的睜開眼,地上整整齊齊堆了兩堆豆子,一堆綠色,一堆黑色,籃子已是空了。瑞拉以為還在恍惚做夢,手一動,便摸到身旁一抹絲滑,轉頭一看,在她身旁,一件白色的禮服正靜靜的躺在那兒。長長的衣擺,有三層,摸上去滑滑涼涼,瑞拉認得,那是上等的絲綢。上面密密麻麻鑲嵌著小小的碎鑽,燭光下,斑斕五彩,閃花了她的眼。瑞拉此時駭的完全清醒,嘴巴大張驚訝的閉不攏,暗自定了定神,猛的起身,大聲喝道:「誰???!是誰在這里??!出來!!」

屋子里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瑞拉僵直站著很久,動也沒動一下,忽然,從窗口遠遠傳來馬蹄聲,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偷偷靠近窗台,大著膽子往外看。門外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上好的木頭雕成半圓形,在最前面的左右邊各伸出一小段,上面各托著一盞水晶做成的燈,燈罩里蠟燭正徐徐燃燒著。四匹高大的駿馬套著韁繩,它們渾身雪白,沒有一點瑕疵,身材好像比一般馬匹更來的高大些,此時正不耐的用前蹄刨著腳下泥土,放佛在焦躁不安催促的該上車的女主人。車前坐著一個人,身穿全黑禮服,帶著大大的禮帽,目視前方,面無表情,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像是同木頭雕成的木偶。

瑞拉被這詭異的情景嚇住了,細細打量著外面情景,再轉頭看看那閃爍著誘惑之光的白色禮服,有些疑惑不安的揣測:這……這是怎麽回事?是……讓她去參加舞會麽?一絲雀躍興奮暗暗跳動,她……能去都城了?心里的冒險因子蠢蠢欲動,怕什麽?她已經沒什麽好失去了不是嗎?起身換下破舊衣服,純白色禮服像是為她量身定做,胸腰臀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微微有些低胸的領口鑲著一圈稍大的碎鑽,這貼身的尺寸烘托的發育良好的胸r更是白嫩誘人。

想了想,瑞拉跑去房間拿出她的白色緞帶,用梳子仔細梳順頭發,扎上緞帶,對著鏡子旋身一圈,純白禮服,白色緞帶讓她既高貴又純真,柔順微卷的棕發及腰,在頰便順下一個卷曲的誘人弧度,更添嫵媚,碎鑽閃耀承托的她更是光彩照人,她打開門,慢慢的走到馬車旁,白色駿馬感知,興奮舉起前踢嘶鳴起來,瑞拉低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車夫動也不動,依舊直視前方,瑞拉思索,莫不是又聾又啞?一咬牙轉身上了馬車,車內的座椅都是純白絲綢包裹的,壁上還均勻的鑲嵌著白色的水晶,美輪美奐,閃耀奪目,在座椅的左下方放置了一雙高跟鞋,透明水晶做成,小巧晶瑩,瑞拉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丫,露齒一笑:不管這是誰的安排,我接受了!

馬車一路行駛的又快又穩,瑞拉從沒出過遠門,對窗外的美景贊嘆不已。風一陣陣的吹過,只覺得心里那沈悶的壓抑,得到些釋放,心情變的歡快起來。在進入都城的時候,馬車速度漸緩下來,路上穿梭著匆匆行人還有衣著華麗的貴族。瑞拉目不暇接,看著從沒見過的建築和一片燈火輝煌嘖嘖稱奇,父親……我終於來都城了……這里,果然和你說的一樣,繁華熱鬧。馬車在宮殿門口停了下來,瑞拉探身張望,門口的侍衛看著嬌美的瑞拉,微楞了楞神,快速上前伸手扶瑞拉下車。瑞拉對著侍衛露齒一笑,清脆說了聲謝謝,侍衛一下子紅透了臉,吶吶說:「我的榮幸,小姐。」瑞拉正要舉步進入,忽聽耳邊一聲嘶啞不似人類的聲音:「午夜12點,一切還原。」她回頭看了看車夫木偶般的臉,快速回了句知道了,便轉身優雅邁入了宮殿。

瑞拉忽略一路上投向她的驚豔妒忌的眼神,避開人群慢慢的走著,仔細欣賞著宮殿內露天的巨大噴水池,宏偉的雕像,修剪得宜的樹木花草,只覺一切像在做夢一般。不遠前方,燈火輝煌,靜靜走近,躲在門口巨大大理石柱子後面,里面有穿著形形色色的貴婦小姐們,還有年輕的貴族男士,舉著酒杯,大聲談笑,觥籌交錯。忽然看到3個熟悉的身影,依娜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禮服,正對著一位年邁的男子嬌笑著,那位年邁男子身形臃腫,眼神輕浮,但舉手投足一股優雅貴氣,怕是地位不低,身邊一位女子挽著他的手臂,她身形保養得宜,但是歲月已在她臉上刻下微微痕跡,她氣質非凡,得體有禮的對依娜微笑著,眼里毫不掩飾不屑和輕視,依娜左右邊站著瑪麗和艾倫,瑪麗早已被舞會吸引,眼珠骨碌碌亂轉,東瞄西瞄。艾倫身著金色禮服,依然微低著頭,黑色長發披散遮住些臉,不知在想些什麽。

瑞拉輕退開,可不能讓她們發現她也在這里。調皮一吐舌,提起裙擺,快速的往遠處奔去。走著走著,那些喧囂漸漸聽不見了,前面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面映著月光,波光粼粼,風一吹過,層層盪漾,周圍安靜的只聽得風吹草地樹木的沙沙聲和昆蟲輕輕的鳴叫。真美……瑞拉吐了口氣,皺眉看著自己華麗的衣裙,又是調皮一笑,掀起裙擺便往地上一坐,抬頭仰靠在身後樹干上,微微闔上了眼。這里真是個獨特的存在,寧靜,柔美,讓人心情舒暢,暫時放下一切煩惱,父親的生死未卜,繼母的尖酸刻薄,為了生存的容忍艱辛,她才15歲,就讓她暫時享受這份寧靜吧。今晚的這一切,不管是誰,她從心底感激起來。

心無旁騖靠了許久,靜謐里「卡擦」一聲,打破寧靜祥和,她倏地睜開眼,警覺回頭,:「誰??」

不遠處的大樹後慢慢顯現一個高大身影。慢慢走出,正一步步向她邁來。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亞麻色的短發順服的貼在他的額前,像貓眼石一般的綠色眼睛里寫滿了驚豔,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抹像女人一樣紅潤的唇,身材高大,一身正裝顯得他優雅貴氣,矯健的身軀充滿了年輕的力量,青春的氣息。瑞拉眼睛微微一眯,盯著他不發一聲。那片紅潤的唇拉開一個大大的弧度,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貓眼石一彎,笑的燦爛溫暖,那是連太陽也自慚形穢的:「我嚇到你了嗎?你也是來參加舞會的?」瑞拉只覺這笑真真比陽光還亮眼,心里揣測來者究竟何人,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那人越靠越近:「不用怕,我不是壞人。你是哪家的小姐?」瑞拉低頭瞄著左右四下,思考離開路線。突然眼前一片y影籠罩,微一抬頭,便跌入一片溫柔的綠色中。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把她襯的格外嬌小,強健的身體帶著微微的熱氣,屬於成年男人的氣息里還未完全擺脫少年的青澀,讓她微微有些暈眩。綠眸里驚豔不減,帶了點微微的灼熱,凝視著瑞拉看不見瞳孔略有局促的黑眸,又是燦爛一笑:「有沒有人說過,你有著這世上最迷人的黑色眼睛……」瑞拉心頭一跳,有些心慌意亂和微微羞惱。

「當當當」宮殿里的鍾樓開始敲響,12下,瑞拉臉色一變記起趕車人的警言,再也顧不得其他,拎起裙擺,越過男子便要離去。「我叫安德,舞會舉行三天,我明天還在這里等你!」身後男子大聲喊著。瑞拉腳步只頓了頓,便直直的往燈火輝煌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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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當依娜她們回到家的時候,瑞拉正坐在壁爐前,衣裳黑黑灰灰的,整理著面前分成兩堆的黑豆和綠豆。

瑪麗一進屋便興奮的大叫:「瑞拉姐姐,今天的舞會真是好熱鬧!」瑞拉輕輕點了點頭,好像對這個話題絲毫不感興趣。

依娜冷笑一聲:「唷,干活倒是勤快」,微微掩嘴打了個哈欠,「好累,瑪麗,艾倫,早些回去休息吧。」瑪麗偷偷瞄了眼瑞拉,便低頭跟著母親姐姐回房去了。

瑞拉這時才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輕按胸口。只有自己知道,表面的平靜下,心,跳的有多厲害。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一汪溫柔的綠,安德麽……他究竟是什麽人……也是來參加舞會的貴族麽?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直白侵略,卻沒來由的讓她有些臉紅心跳,又想起離開時的那個邀約,瑞拉咬咬唇,這……可怎麽辦好……

第二天晚上,瑞拉磨蹭好久,猶猶豫豫,腳卻像有自己意識一般,不自覺的往小湖方向走去。遠遠的,便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佇立在湖邊。也想過這個邀約許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料這男子真的守候湖邊,有些後悔,暗罵自己沖動,乘男子還未發現自己,便想偷偷離開。男子聽到聲響立刻轉身,見來的是瑞拉,輕呼出一口氣,接著又揚起一抹大大的笑:「我等了好久,還以為,你不會來了。」瑞拉只得站定,目光卻不敢與之對視,不知該些說什麽,下意識的有些局促起來。

安德微微一笑,邁步走近,看著眼前人低頭局促不安略帶羞澀的樣子真真像一只膽小受驚的小白兔。想起昨夜自己有些厭倦了應對舞會里那些個故作姿態的貴族小姐,那些赤ll的愛慕勾引讓他心生厭惡,無意中走到小湖,卻不想被自己發現了一只離群的小兔兒。她一身純白平靜祥和的坐在樹下,不在乎自己美麗的衣裙會不會被弄臟,月光照在她完美無暇的臉上,眼眸微闔,粉色唇兒微張,輕巧的呼吸著,棕色長發上駁著根白色緞帶,發帶著卷兒垂在胸前,有幾縷還調皮的粘在胸口的隆起處,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無暇又誘惑。自己忍不住放輕呼吸,不敢驚擾這月下的精靈,卻不想踩著了樹枝,那雙美麗的眸便瞬間睜開,帶著警惕緊張地問,誰。這一聲兒軟軟的,沒有絲毫震懾力,卻讓他心里好癢。

現身出來,問她什麽也不發一言,只微眯著眼打量著自己,月光下那雙黑色的眸深不見底,流轉著微光,帶著水汽,好像下一秒就會落淚似地。他身不由己被吸入里面,沈溺其中。他想起和父王打獵時遇到的小白兔,也是這般,警惕害怕又有些故作鎮靜,卻他心生憐惜,恨不得緊緊抱進懷里好好呵護。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麽似地,就要急忙離開,他大喊一聲告訴她自己的名,約定今晚這里再相見。自己等了那麽久,以為她不會來了,有些灰心和不是滋味,卻沒想還是等到了她,瞬間又驚又喜。他的小兔兒……可不能再讓她逃開:

「怎麽不說話?你是哪家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麽?」

「瑞拉。」安德本以為眼前人兒和昨夜一般不會開口,等了好久,卻意外的聽到低低軟軟的一聲。

「瑞拉麽?這是你的名字?我叫安德!對對昨晚告訴過你的。你……你可以叫我安德。我……我可以叫你瑞拉嗎?」安德心中一陣狂潮,小兔兒終於開口和他說話了,還告訴

自己她的名字,又欣喜又激動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瑞拉不語,心里有些詫異自己竟把名字告訴一個陌生男子,但看到眼前男子欣喜無措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淡笑轉瞬即逝。安德捕捉到這抹笑,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你……你笑了……你……你……笑起來真美……」瑞拉瞬間紅透了臉,她從未接觸過年輕男子,哪知如何應對。

瑞拉生澀的反應讓安德心中又是竊喜又是憐惜:「瑞拉是來參加舞會的?王子選妃的舞會?」瑞拉心想,自己……不算是吧……輕輕搖了搖頭。

那雙貓眼石滿足的眯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那些女人?瑞拉皺了皺眉。

安德瀟灑一笑,聳聳肩走到湖邊大咧咧的盤腿坐下:「王子選妃,貴族小姐都來了王宮,母後執意舉辦舞會,卻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這句話瑞拉可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走到安德身旁,微拎裙擺,一個優雅欠身:「王子殿下。」

安德濃眉皺起:「我說過,叫我安德。」瑞拉無暇顧及他說了什麽,只覺思緒翻滾,心里五味雜陳,原來……原來他是王子。那個女人想要瑪麗和艾倫嫁的,就是他?!自己不該來的,究竟是發了什麽昏,本不屬於這里,她只等父親回來,她只做灰姑娘就好。

想著想著瑞拉表情便開始冷淡下來,透著點疏離,安德察覺,苦澀一笑,仰頭抬手遮住自己的雙眼:「王子殿下……誰要做這個王子殿下!我恨不得……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出這王宮!」

瑞拉一震,低頭看那坐著的身軀好似在微微顫抖,聲音痛苦無奈又帶著恨,好像在哭,連帶著自己的心也扯的有些微疼。安德放下遮住眼的手,眼里卻沒有一點濕潤,轉頭看著瑞拉,低低的,暗啞的說:「我只想……做個平凡人,娶我愛的女人,而不是母後決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