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2 / 2)

瑞拉覺得最近家里難得的安靜。

依娜帶著瑪麗成天出入王宮,家里只剩一個沈默的艾倫。

瑞拉很享受這安寧,甚至有些悠閑起來。

依娜是風光得意的,那高貴的頭顱恨不得仰上了天。沒時間顧忌自己這個半隱形人,偶爾想起了,便帶著炫耀驕傲的刺一句,說瑪麗已是未來的王妃,讓自己更仔細著點服侍。

瑞拉一笑置之。那個湖邊的夜晚被壓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只偶爾想起,會有些好奇,他要迎娶瑪麗做王妃?是真心的喜愛?還是……這個想法嚇自己一大跳。瑪麗是很好的。天真爛漫,美麗善良。自己一直抗拒她的接近,但她還是一如既往,親熱的喚自己瑞拉姐姐。這樣的女孩兒,是該被好好疼愛的。也會想起那炙熱的告白,有些迷惘,喜歡與不喜歡,好像是很輕易的事。輕易到對一個人說,轉身卻可以娶另一個人。自己呢?喜不喜歡他?

嗯……不知道,說不清。既然如此就別再想了罷,更不去深思那個人有沒有尋找過自己,想了,也只多一份困擾罷了。

「瑞拉姐姐!」當這熟悉的叫喚響起的時候,瑞拉正專注的洗著手中的餐具。

咦?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有些無可奈何的轉身,眼前站著的正是愈發光彩照人的瑪麗。看到瑪麗身旁那個高貴俊秀的身影,瑞拉手一個大抖,握著的餐碟直線下墜,!當一聲摔了個粉碎。

眼前的男子一如那晚般,高大的身型挺拔強健,穿著便服更顯青春俊美,亞麻色的發柔軟服帖,垂下幾縷微遮住眼,紅潤的唇,僵著一抹欲揚起的笑,貓眼石般的綠眸里有驚喜,有思念,有灼熱,更多的卻是詫異。瑞拉看看自己的衣裙,破舊黑臟,自己的頭發也是凌亂不堪,局促尷尬,良久認命的低嘆一聲:自己這副模樣,終是被他見著了。平靜的一個輕俯身:「王子殿下。」安德驚訝的忘記了說話,瑞拉也不作聲。一室安靜,氣氛有些古怪起來。

「咦?瑞拉姐姐……你……安德……你們認識??」這詭異的相見場景被瑪麗一聲疑惑打破。她叫他安德……瑞拉低下身,收拾著打碎的餐碟,卻未開口回答。安德好像還未從震驚中平復過來,看著瑞拉用手拾著尖利的碎片,條件反s楞楞的蹲下身來,想要幫忙。

「不用了王子殿下,小心傷了手。這里我來就好。」瑞拉不卑不亢的開口。瑪麗看著眼前有些怪異的一幕,心里萬般疑問,瑞拉姐姐怎麽知道安德是王子?難道他們認識?不可能啊。瑞拉姐姐平時幾乎都不出門的。但是瑞拉姐姐也沒有否認啊……安德看到瑞拉姐姐表情好奇怪……唔倒底是怎麽回事嘛……

「殿下……這是在做什麽?」依娜聞聲快速走進,看到地上的狼藉,和蹲著的安德,皺眉問道。安德快速站起,溫文一笑:「沒事,依娜夫人。我好像嚇著這位……小姐了,害她打碎東西正想幫忙收拾……」

依娜大驚小怪的低叫:「收拾?!這種小事交給下人做就好!萬一傷到殿下,我怎麽向國王王後交代?!!」

「不用緊張,依娜夫人,我真的沒事。是我嚇著這位小姐了,這位小姐是……?」

「她?一個下人而已,平時我們都喚她灰姑娘。不過她又黑又臟的倒也配這個名字,殿下您說是不是?」說著便忍不住惡毒的低笑起來。瑞拉不慌不忙的低頭收拾著碎片,對這有意的羞辱仿若未聞。安德看看那低頭忙碌的人兒,眼中一抹暗芒閃過,但笑不語。

「灰姑娘,今天殿下在這留下用晚餐,收拾好了就去好好准備,王子殿下第一次光臨,可得用心仔細。」說著便對呆愣著的瑪麗使了個眼色,瑪麗接受到母親有些凶狠的眼神,渾身一稟,轉身有些僵硬的與安德打著哈哈,拉著他向外走去。依娜見狀安心下來一同離去,經過瑞拉身邊的時候,聲音壓的極地,暗含威脅:「你最好別想耍什麽花樣,准備好晚餐就給我回房去,別再出來。」瑞拉手一頓,依娜也不等她回答,便噙著一抹勝利者般的笑,揚長而去。

晚餐時分,瑞拉端著一道道豐盛菜餚走過安德身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鎖著她的一舉一動,熱的似要燙穿她。

生平第一次失去冷靜,也第一次從心底感激依娜的命令,她落荒而逃。

餐廳里的高聲談笑,隱隱飄進了她的房間。自再次看見安德出現在她面前起,她的心不受控制般的亂跳。沒想過再次見到他,可這再見面的情景讓她難堪。心里一片亂,渾渾噩噩不知呆坐了多久,連月上枝頭也未曾發覺。

叩叩叩,窗戶被輕擊的聲音驚醒了她,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到窗外那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輪廓,久久沒有動作。窗外的人也不催促,只靜靜的等待。許久,房內回盪一聲悠悠嘆息。

開了窗,後退一步,窗外的人一個輕巧翻身,進了屋中。房間很暗,沒點蠟燭,月光浮動,兩人面對面站著,無人開口,輕輕的呼吸聲,一下一下,打著曖昧的節奏。

「我……」安德心中感情洶涌,但千言萬語,出口只化作一個我字。瑞拉心里也是復雜,沒想到一個王子殿下,如此大膽不忌諱,夜半無人來敲她的窗:「王子殿下還是快點離開吧,如果被人看見你在我這個下人房里,那……」

「下人?!」安德打斷,聽到這兩個字有些惱怒起來,「那個女人……你是她的繼女!不是下人!她怎麽敢,怎麽敢……」

「有什麽不敢的?」瑞拉淡漠的開口,「父親很多年前生死未卜,別人早當他死了。我與她毫無血緣,現在留在這個家里,當個下人,已經是極好的了。」

這般直白的話,聽的安德心里發酸,情不自禁上前,輕牽起瑞拉的小手,細細摩挲。

這雙手和她美麗細致的臉孔不一樣,粗糙,布滿老繭。再見她心里是詫異非常的,穿著灰舊的衣裳,做著仆人的事。詫異過後是滿滿的憤怒,難怪怎麽找也找尋不到,原來他的小兔兒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心里一絲戾氣,真想殺了那個女人!居然這麽待她!見著這樣的她,心里惱怒,但炙熱的感情未減少一分一毫,反而更添心疼。

她本該像瑪麗一般,無憂無慮,享受著父愛。這雙手,也該像其他貴族小姐一般,保養的柔滑細嫩。終於有些明白,他的小兔兒,為何有著不符年齡的聰慧冷靜。這一切,怎能不讓他觸動?怎能不讓他憐惜?

瑞拉被這有些放肆動作嚇到,剛想大聲呵斥抽回手,卻見眼前男子大手輕圍裹住自己的粗糙的手,眼里點點光芒,那愛憐,心疼那麽重,那麽深。有些怔楞,眼里卻沒來由的酸澀起來。

只有父親,這個世上會憐惜她的,只有父親。父親不在了,沒人關心她,也沒人會在乎她干了多少粗重的活,手上的繭子有多厚。但從面前的男人眼中卻看到久違的感情,她承認,她是驚訝又感動的。那眸光溫柔晃動,月光下更是迷惑人心,只聽得一聲輕嘆,雙手被輕輕一扯,整個人便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里。

「傻兔兒,怎麽哭了?……」安德的低啞的開口,又輕又柔,簡直要滴出水來。看到她的眼淚,晶瑩閃光,胸口漲的發疼。懷里人兒才剛到他的胸口,那麽嬌小又溫熱,堅強又惹人憐惜。牢牢圈住她的細腰,緊的不能再緊,忙碌一天的油煙灰塵也掩蓋不住那淡淡的少女香氣,貪婪的輕嗅著。

那滿足感和幸福感快要把身體漲破了,安德嘴角一抹好柔的笑,眼中的柔情愛慕,滿的幾乎承載不下。

突然發現自己的更文時間很難捉摸很詭異……

21

哭了?

瑞拉迷惑,眼前的模糊,和臉上涼涼的濕潤感告訴自己,原來自己,是流淚了。

哭?……多久沒有哭過?從得知父親被襲的那刻起?那時的自己沒有流過一滴淚,那個女人還叫自己怪物。即便是再小的時候自己也是不大哭的。那時候父親長時間的在外,偶爾想念的緊了,才會在夜里用被子捂住嘴偷偷的落淚。也許那時候的自己是知道的,那個女人雖沒有虧待自己,但自己和她們之間卻豎著一堵透明的牆。她守著這牆的里面,不允許任何人踏進。她的世界里只有血緣相系的父親。

有些不明白,怎麽看到他的眼神,自己卻是忍不住哭了。明明自己是那麽堅強,明明幾乎算是陌生的,明明是不會再有交集的,卻像是發泄一般,那麽的委屈,那麽的難過。這個懷抱寬厚又安全,抱得自己好緊好緊。瑞拉知道自己該推開他,狠狠給他一個耳光,讓他馬上離開自己的房間。可是……好溫暖。閉上眼,那猶帶著少年青澀的男子氣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密密,再沒有一絲力氣了。她想,自己或許是真的累了,累到在陌生男人的懷抱里居然感到閑適安全。

月下,兩個人兒靜靜相擁,一個高大,一個嬌小,如此契合。昏暗的房間,彌漫著溫馨。

突然,那懷中人兒猛的睜開眼,好像想起什麽似地,開始劇烈掙扎起來:「你……你放開我!放開我……」

安德還沈浸在剛剛的甜蜜中,看著眼前小人一改剛才溫順,用力掙扎,雙手使力禁錮她在懷中,疑惑的問:「瑞拉,怎麽了?你……」

「瑪麗才是你的王妃。你不該在這里。放開我……你走,離開我的房間!」瑞拉快速打斷。掙扎不開,又急又腦。

安德的臉色有些y沈下來,好看的眉緊緊皺起:「瑪麗?……誰告訴你我要娶瑪麗?」

瑞拉覺那雙臂像是鐵做的,箍的自己動彈不得,遂放棄掙扎,對上那雙有些y霾的綠眸,語帶嘲諷:「王子將娶王妃,眾人皆知。不娶瑪麗今天你又為什麽來這里?」

「我……我是……」我是為了你。這後半句安德卻說不出口,也許是被這嘲諷堵的,也許是怕說出來,自己單方面的傾慕執著會被眼前這小嘴兒無情踐踏。

瑞拉看安德我我我我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心里更是篤定,有些奇怪的酸意泛上來,沒時間去想是為何,冷冷一笑:「瑪麗是個好女孩。既然決定娶她做王妃,請你好好對她。王子殿下請自重,放開我。今晚你沒有來過,你我以後也不會再見。」

這句「不會再見」著實打了安德一悶g,綠眸黯淡,滿是受傷。瑞拉倔強的與他對視,眼神平靜又冰冷。房間里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剛剛溫馨一幕好像只是幻覺。

不知僵持了多久,那雙綠眸卻奇異的亮了起來,安德咧開嘴笑的燦爛又有些狡猾,眼里的驚喜愉悅令瑞拉忍不住皺起眉。見他笑的有如太陽般炫目,心里一萬個問號,這……他在高興些什麽?莫不是瘋了麽?……

「瑞拉……瑞拉……我的小兔兒……」安德低頭與她額頭相抵,瑞拉聽這親密的稱呼,眉皺的更緊,卻按捺住聽他說下去。

安德一聲嘆息,聲音里滿是喜悅:「原來……原來你不是不在乎的……感謝上帝……原來不是我一頭熱……」瑞拉聽這亂七八糟的話,心里更是煩躁惱怒,卻被安德接下來的一句話震的好半天回不了神,「你呀……這麽生氣……是在吃醋麽?」

什麽?……吃醋?……自己在吃醋?瑞拉眼睛睜得好大好大,呆愣震驚的樣子真是可愛極。

「你那麽生氣,還說和我再不相見,不是因為我要娶瑪麗做王妃麽?」說著抵著她的額頭撒嬌般蹭了蹭,「不想承認?那你老實告訴我,剛才心里有沒有一種感覺?很奇怪還很酸?」

瑞拉聞言眼睛睜的更大了,圓滾滾的烏黑眼睛配上那微張的粉色嘴巴,安德心里偷笑,這副模樣也像極了小兔兒,真真惹人疼愛。

「我……我……那……我沒……我……我那是……我……」瑞拉生平第一次結巴了。

安德又是低低一笑,笑的甜蜜柔情,眼里那洶涌的情感快要把眼前人兒溺斃:「瑞拉……你心里是有我的。也許只是一個影子。但是有我的。」

瑞拉腦子里嗡的一聲巨響,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想出口反駁,想罵他自大不知羞恥,卻有些悲哀的發現,也許他說的,是對的。心里若沒有他,她怎會一遍遍回憶那湖邊夜晚?心里若沒有他,她怎會看著瑪麗笑的情竇初開,復雜苦澀?心里若沒有他,她怎會在這再相逢時尷尬無措,又落荒而逃?心里若沒有他,她怎會不避嫌的開窗讓他進來,還在他懷中哭泣?

瑞拉恍惚的想,原來……原來……自己理不清這感覺,究竟是不懂?還是不敢?……

但就算他說的都對,那又如何?抗拒的搖著頭,聲音卻軟的再也沒了氣勢:「放開我……瑪麗才是你要娶的王妃……我們……你放開我……」

「我不會娶她!」安德雙手扶住她的頭,一字一句堅定的說,「我說過,我只想娶我愛的女人,你明不明白?」

瑞拉心亂如麻,早失了冷靜,不想去聽安德倒底說了什麽,又開始大力掙扎,口中喃喃:「不……你放開我……放開我……你離開這里……你放開我……」

安德見她這脆弱無助的樣子,心里又軟又疼,還來不及想些什麽,身體已經自主行動起來,做了件他早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瑞拉像瞬間被施了魔法,木偶般定定的,再也動彈不得。眼睛再次睜大,滾圓滾圓。壓在唇上那片溫熱那麽用力,讓她有些疼,疼過以後卻是麻麻的,心跳不受控制,咚,咚,咚,跳的又急又響。

安德稍放開她,啞啞的開口:「閉上眼睛。」

瑞拉聞言立刻條件反s般將眼睛緊緊的閉上,只看到那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顫的安德有些意亂情迷。

暗自欣喜眼前小人的生澀,再次深深貼向這嬌嫩的唇,含吮著,包裹住。

他的小兔兒嘴巴好小好嫩,一如他想象般,讓他忍不住一吃再吃。身上又那麽香,身體那麽軟,安德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按捺不住有些粗魯的頂開緊閉的齒,舌尖便直直勾住縮在里面的小舌。

瑞拉「唔」的一聲,一片暈眩,清新好聞的年輕男子氣息充滿了整個口腔,想閉上嘴抵抗侵入,卻提不起一絲力氣。在有些淺淡了的記憶里,父親……好像也這麽對待過自己。但他,似乎又和父親是不一樣的。從舌尖處傳來的觸感,親密又陌生,仿佛帶著電,直叫自己一下下的顫抖。

這邊的安德不比瑞拉好到哪兒去,腦子空的只剩純粹的愉悅滿足,身體的本能驅動著他纏緊了那小舌,旋轉,輕刺,瘋狂吞咽著那香甜的津y,自己好像渴了好久,不夠,還不夠。直到懷里小人受不住般復開始掙扎捶打,這才舍不得的放開。

瑞拉臉上已是一片酡紅,聽著自己的輕輕喘息夾雜著安德又粗又重的呼吸,在整個房里曖昧回盪。心里又羞又愧。有些逃避般,眼閉得死緊,再不敢睜開。

許久,一聲低喃在耳邊響起。一字一句,仿若起誓:「即使只有一個影子,我也甘願。從今往後,不會放開。」

啊……不知卡爾有無粉絲啊……(沿著牆角輕輕移動)

22

那晚之後,安德便開始頻繁的出現在這個家里。

洗碗的時候,掃地的時候,做飯的時候,安德都會時不時的突然冒頭,直嚇瑞拉一跳。

有時候有些煩了,便冷冷來一句「王子殿下是無事可做麽?」,那人就會無比燦爛的回以一笑「是啊。有人這樣陪著你,不好麽?」無賴帶點任性。讓瑞拉臉上微紅不知說什麽好。這樣的他,哪有一點人前高貴優雅的樣子?!好吧,瑞拉只得投降,拒絕你裝聽不懂,臉皮厚我及不上你,王子殿下您愛怎樣怎樣吧。

那晚的一吻,兩人都極有默契的絕口不提。這人從那晚過後便再無任何逾距的舉動,雖然看著自己的眼神依舊灼熱,但一舉一動守禮又帶著體貼。知道以他的立場不宜多說什麽,他就盡可能的陪著自己,看著自己打掃做飯,自說自話般的東拉西扯,不讓自己感到孤單,雖然自己並未回應,但心里對這份細心,是感動的。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說著小時候的頑皮,說著曾經偷溜出王宮游玩,說著犯了錯他的母後氣急卻總舍不得打罵,看著那雙綠眸明亮燦爛,年輕俊美的臉龐滿是生機勃勃,瑞拉的心里就這樣一點點溫暖起來。聽他歷數著成長中的瑣事,好的,不好的,自己似乎對他開始漸漸熟悉起來。瑞拉有些敏銳的發覺,他從不提起他的父王,心里雖然有些好奇,面上一點不露。不說,必定是有說不出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