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信號(2 / 2)

胖子剛剛被我叫醒,還沒搞清楚狀況,舉著劍威在樹下不停地問我是怎么回事。我剛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見胖子在樹下跟沒頭蒼蠅似的舉著槍亂轉,便用登山鎬掛住樹縫,停下來低頭對胖子說道:你別把槍口朝上,當心走了火把我崩了。這樹里好像有東西,我們爬上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下邊警戒,不要大意。

這時已經爬至老榕樹高處的楊突然叫道:樹頂上插著半截飛機殘骸,好像是美國空軍的飛機。

我聽到她的話,急忙手足並用,尋著楊登山盔上的燈光爬了上去,見楊在樹冠中間的部分,正用手摸著一塊深色的東西,我離得遠了,也瞧不清那是植物還是什么飛機的殘骸。

我攀到楊身邊,這才看得清楚,幽靜如霜的月光下,有一段巨大飛機的機艙倒插在兩樹之間,機翼與尾翼都不知去向,機身上破了數個大洞,破洞里面塞滿了東西,無法看見里面的狀況。艙門已經與機身脫離,撞得完全變了形,到處都是銹跡斑駁,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和藤蔓,幾乎已經同樹干長為了一體,起落架卡在了樹縫之中。

我轉頭看了看另一端高大蒼茫的遮龍山,心想這飛機八成是撞到了山上,碎成了數段,這一截機艙剛好落到樹冠上。這么大的沖擊力,附近的樹木也就這兩棵罕見的巨大夫妻樹可以承受。

楊指著用傘兵刀刮開的一大片覆蓋住機身的綠色植物泥,讓我觀看,那里赫然露出一串編號為模糊無法辨認的字母,我不太懂美國空軍的規矩,便問楊:美國空軍的轟炸機抗戰時期援華的飛虎隊

楊道:我還沒發現機身上有飛虎隊的標記,應該是一架美國空軍的c型運輸機殘骸,可能是二戰期間從印度加爾各答基地起飛,給在緬甸密支那作戰的中國遠征軍輸送物資的。如果是支援中國戰區的飛虎隊,機身上應該還另有青天白日的標記。

我點頭道:這里距離緬甸不遠,看新聞上說,怒江大峽谷一帶和離這很近的高黎貢山,已經先後發現了幾十架美軍運輸機的殘骸。1942年到1945年這三年之中,美軍在中緬邊境和後期的駝峰航線上,墜毀在中國西南境內的飛機不下六七百架,想不到也有一架墜毀在這里了。

胖子在樹下等得心焦,大聲叫道:老胡,你們倆在樹上干什么投機倒把的勾當呢還讓我在底下給你們倆站崗,樹上面到底有什么東西

我順手折了根樹枝,從上邊投向樹下的胖子:你瞎嚷嚷什么,我們在樹上找到一架美軍運輸機,等我探查明白了就下去

這時我突然想起剛才從樹中發出的求救信號敲擊聲,看了看這運輸機的殘骸,撞成這樣,怎么還可能有人幸存下來,那信號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機組飛行員的亡靈,陰魂不散,還在不停地求救

這時天空中雲層忽然把月亮遮住,樹上立刻暗了下來,我屏住氣息,對楊打個手勢,與她一起把耳朵貼在機艙上,探聽里面是否還有那個詭異的摩斯碼求救信號。

這一聽不要緊,我剛把耳朵貼在機艙上,就聽里面當當當三聲急促的敲擊聲。這聲音來得十分突然,我吃了一驚,若不是左手用登山鎬牢牢掛住,就險些從樹冠上翻滾著掉下去。

我們自始至終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除了我對樹下的胖子喊了兩句之外,都是低聲說話,從上樹開始,就沒再聽到那個鬼信號,這時那聲響突然從機艙里傳了出來,因為離得太近,聲音異常清晰,怎能不叫人心驚。

我和楊對望了一眼,見她也滿臉盡是疑惑的神情:真見鬼,莫非里面真有什么東西我剛才看到機艙最上面有塊破鐵板,咱們把它啟開,看看里面的情況。

楊不怕,我自然也不能表現出恐懼,便點頭同意:好,里面如果還有美軍飛行員的屍骨,咱們就設法把他們暫時埋葬了,再把身份牌帶回去,剩下的事就是通知美國領事館了,讓他們來取回遺骨。美國人不講究青山處處埋忠骨那一套,肯定是要把他們蓋上國旗帶回老家去的。

楊說:我也是這樣打算的,咱們動手吧,機艙里萬一要是有些什么東西,便用摸金校尉的黑驢蹄子對付它。

我故作鎮定地笑道:有什么咱們也不用怵它,這是一架軍用運輸機,說不定里面有軍用物資,最好有炸葯之類的,倒獻王的斗也許會派上用場。

我看准了一片可以落腳的樹杈,又在樹縫中裝了個利用張力固定的岩釘,再用登山繩把自己和岩釘固定住,以登山鎬去撬機艙頂上那塊變了形的爛鐵板。

楊在旁邊用傘兵刀割斷纏在鐵板上的植物藤蔓,協助我把那塊鐵板打開。由於隔了四十多年,飛機毀壞又比較嚴重,被不斷生長的老榕樹擠壓,這鐵板被我一撬之下,只掉了半塊,另一半死死卡住,在樹上難以使出全力,無法再撬動了。

我趴在機艙的破洞中,想瞧瞧究竟是什么東西在不停地發送信號,楊則拿著六四式手槍和黑驢蹄子在我身旁掩護。登山頭盔的戰術射燈在夜晚的叢林中,遠遠比在深手不見五指的地洞里好用,用來看清楚機艙中的情況那是足夠了。

我的心也是懸到嗓子眼兒了,慢慢地把頭靠過去,這時森林中異常安靜,機艙里面騰騰騰的敲擊聲,一下一下地傳來,每響一聲,我的心都跟著懸高一截。

頭燈的光柱射入漆黑一團的機艙內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駕駛員頭盔,好像這具飛行員的屍骨剛好掛在被我撬開的鐵板下,不過他低著頭,可能是飛機墜毀的時候頸椎摔折了,腦袋懸掛在胸前。機體變形比較嚴重,那缺口又狹窄,我一時看不清那頭盔下屍體的好壞程度,但是可以肯定,腦袋和身體呈現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是活人能做出來的姿勢。

待要伸手去把那頭盔抬起來,誰想到那原本低垂著的飛行員頭盔,突然輕輕動了兩下,似乎想用力把頭抬起來。他每動一下,就傳來當的一聲撞擊鐵皮的響聲。

我此刻已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暗叫一聲:苦也。這回絕對是碰上僵屍了,我小時候最怕聽的就是僵屍在棺材里敲棺材板那個故事,今天真碰到了,卻不知摸金校尉自古用以克制僵屍的黑驢蹄子是否管用。

我硬著頭皮用登山鎬揭掉那只殘破的飛行員頭盔,另一只手舉起黑驢蹄子就塞了過去,然而那頭盔下忽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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