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感染擴大(2 / 2)

胖子舉著手電筒照亮,我檢視 楊的腿,發現她小腿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淤癍,黑得好像被墨汁染了一樣,胖子和我同時驚呼:是屍癍

我心中急得猶如火燒,對 楊說:我的姑奶奶,你的腿是被屍蛾咬到了,這可要了命了咱們還有沒有糯米

突然腳下的絕壁上傳來一陣陣象是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響,那象個大肉櫃子一般的屍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來,而且距離已經如此之近,只在十米以內。

如果在這古壁如削,猿鳥愁過的絕險之處被追到,那就萬難脫身,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里都十分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權衡利弊,只好不要這顆人頭了,不過縱然丟卒保車,也未必能渡過眼下的難關。

卻在這時,忽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裂痕,原來我們估計的時間有誤,外邊天色已明,只是被黑豬渡河所遮,那雲層實在太厚,在漏斗內看來,便以為還在夜晚。但這時黑雲被上升的地氣沖開一條裂縫,天空上的奇景,使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不正是獻王天乩圖中描繪的天空崩落的情景嗎

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郁積的地氣所沖,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呼呼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象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斗地形中來回沖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象是紙扎的,隨時可能被卷到空中,天變的太快,半分鍾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的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沖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扎緊,背著不能行走的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里躲上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拇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背著沉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斗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被粗大藤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沖來的細小岩縫,胖子側著身子勉強能擠進去,里面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里邊,然後是楊,用登山繩互相鎮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漏斗下面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卷起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的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里,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剛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卷上天去。只好盡量把里面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的叫苦不迭。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盪之聲傳導在岩壁上,發出的回聲震的人耳膜都要破了,蟲谷深處的地氣,被壓制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於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斗特殊的地形,對噴射的地氣產生巨大反作用力。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卷上了半空。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藤,都給連根撥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卷,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岩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么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隨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只見岩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粘稠的物體遮擋,其中似乎裹著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岩縫中擠將進來。

屍洞附著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象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有被水龍卷卷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面前,吃了一驚。急忙向回縮手,那柄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剛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金剛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剛傘相提並論。

身陷絕境,是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只好將那獻王的人頭拋出去將他引走,但是人頭被我裝進了胖子的背囊中,想拿出來也得有十幾秒的空擋才可以,但恐怕不出三秒,我就先被逐漸擠進來的屍洞給活活吞了。

我把心一橫,端起芝加哥打字機,將彈夾里剩余的子彈,劈頭蓋臉的傾瀉到了屍洞中,射擊聲響徹四周,但那黑色的爛肉,只是微微向後退了兩退,子彈就如同打進了爛泥之中,絲毫傷他不得,蠕動著繼續緩緩擠進我們藏身的岩縫。

正當這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那塊巨大的腐肉,忽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岩縫中扯了出去,原來這老肉芝的體積畢竟太大,雖然吸住山岩,仍有一大部分被水龍卷裹住,最後終於被卷上了半空。

我的心嘣嘣嘣地跳成一團,似乎邊身後楊和胖子的劇烈心跳聲也一並納入耳中,我回頭望了望楊,只見她被屍毒所侵,嘴唇都變青了,臉上更是白得毫無血色,只是勉強維持著意識,隨時都可能昏倒,便是立刻用糯米拔去屍毒,她的腿能否保住還難斷言,念及此處,心酸難忍,但為了安慰於她,只好硬擠出一些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邊,對楊和胖子說:獻王他老人家終於登天了,咱們也算是沒白白送他一程,好歹收了他的腦袋和幾件明器王司令快把糯米都拿出來。

胖子被卡在深處,只能吸著氣收著肚子,別說找糯米了,說話都廢勁,我正要退後一些,給他騰點空間出來,卻見楊緊咬著嘴唇,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我後邊。

這時岩縫中的光線又突然暗了下來,我急忙回頭,但見外邊水龍卷已經停了下來,想是地氣已經在這片刻之中釋放干凈了,那團爛肉又從半空落了下來,不偏不斜,正落在原處,死死吸住絕壁上的縫隙,流著一縷縷膿汁擠將進來。

我連聲咒罵,不知肉槨中的獻王,是沒了頭上不了天,還是他媽的命中注定,只能上去一半就立刻掉下來,這時候猛聽一聲巨響,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順著山壁傳導過來,好象有一柄巨大的重劍,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洞口那一大團腐肉,被砸個正著,沒有任何停留地被撞下了深潭底部。

巨大的撞擊聲都快把耳朵都震聾了,第二次死中得活,卻是讓我一頭霧水,剛才掉下來的究竟是什么東西。難道是獻王老賊多行不義,造天誅讓雷劈了不成

楊艱難地對我說:是b24空中堡壘的機體殘骸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墜毀在潭底的重型轟炸機,也被強大的水龍卷刮上了半空,時也命也這其中的玄機恐怕誰也說不清楚,獻王自以為天乩在握,卻不知冥冥之中萬般皆有定數,登天長生之道,凡人又怎能奢求,可是生活在獻王那個時代的人,大概還看不破這大自然的規律。

我對楊說:這回差不多能將那肉槨徹底砸死了,我們先想辦法把你腿上的屍毒去了,再往上爬。

楊說:不還不算完,你不了解屍洞能量的可怕。就算是轟炸機的鋁殼,也會被它吞噬,而且它的體積會越來越大,而且這顆人頭里一定有某種能量吸引著它,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它還會追上咱們。

我聞聽此言,心下也不免有些絕望,難道拿了這獻王的腦袋,便當變了真離不開蟲谷了嗎微一沉吟,心中便有了計較,要除去這成了精的老肉芝屍殼,只有在谷口那青龍頓筆,憑風走馬的地方,不過距離此地尚遠。必須先給楊把腿治好,否則我這么背著她,倉慌中也走不出多遠。

現在對我們來說,每一秒都是寶貴的,至少要在那肉槨再次卷土重來之前,離開這處被水龍卷刮變了形的大漏斗,我趕緊和胖子扶著楊來到外邊的棧道上,此時空中烏雲已散。四周的藤蘿幾乎都變了形,稍微細一些的都斷了,到處都是翻著白肚子撲騰的鯉魚,凌雲天宮的頂子,以及一切金碧輝煌的裝飾,也都被卷沒了,饒是建得極為結實,也只光禿禿地嵌在原處,象是幾間破爛的窯洞,谷底飛瀑白練,如同天河倒泄,奇幻壯麗的龍暈已經不復存在,只有潭底的水氣,被日光一照,映出一抹虹光,雖然經過了天地間巨變的洗劫,卻一掃先前那詭異的妖氛,顯得十分幽靜詳和。

我和胖子顧不得細看周圍的變化,急忙對楊采取緊急救治,把剩余的糯米全部找出來,我將這些糯米分成了三份,先拿其中一分和以清水,敷在楊小腿上包扎起來,慢慢拔出屍毒,按摸金校尉自古相傳的秘方所載,凡被屍毒所侵危重者,需每隔一個半時辰就要換一次新糯米,連拔九次,方能活命。

但是眼下里外里,也就夠應付九個小時,這九個小時絕對沒有可能回到落腳的彩雲客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和胖子一籌莫展,我讓胖子先去盯著潭底,然後找了幾粒避屍氣的紅奩妙心丸給楊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能起點作用,暫時阻滯住屍毒擴散。

我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糯米分成四份,但是缺斤少兩又擔心效力不夠,急得腦門子青筋都蹦了起來,但是急也沒用,只好盡力而為,聽天由命了,和胖子把剩下的所有能吃的東西分了,一股腦地都塞進嘴里,但餓得狠了,這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更無別的辦法,只好忍著肚中飢火,背起楊,招呼放哨的胖子撤退,順便問他潭中那肉槨的動向。

胖子抓起背囊對我說:太高了,看得直他媽眼暈,什么也沒看清楚,他說著話突然楞了一楞,竟然對著我端起了芝加哥打字機,拉開了槍機,看那架式竟是要朝我開槍射擊。

我急忙背著楊退了一步:王命令,無產階級的槍口,可不是用來沖著自己的戰友的。但我話一出口,已經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一定是我背後有什么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難道那陰魂不散的屍洞,這么快就吞凈了b24的殘骸,又消無聲息地追上來了我趕緊背負著楊,在狹窄的棧道上猛一轉身,已經把工兵鏟抄在手中,這一回頭,眼中所見端的出人意料,在我們背後的這個人是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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