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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之戀 未知 6173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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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983年的夏天

我的故事應該從1983年的那個夏天開始講起。

那年的8月,我剛滿12歲。前一天剛去學校看榜回來,我幸運的被我們這個城市最好的中學龍城一中錄取,全家都喜氣洋洋,我自己更是興奮得到處亂竄。我的學習成績一貫不太穩定,時好時壞,在老師的眼里屬於危險人物,並未把我列為肯定能考上的種子選手。所以放榜之後,我的班主任陸老師特地去我們家向我媽媽報告這個意外之喜。

媽媽自然喜笑顏開,跑到單位給在新疆某部隊當團長的爸爸掛了長途,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我聽到媽媽笑聲,在用一種很興奮的聲音和爸爸說話,我看到她臉上浮現著一種光澤,這種光澤讓媽媽變得年輕了,也更好看了。我不禁有些感動,能讓媽媽這么高興,我這最後一個月的發奮苦讀,每天早上五點半起來背課文,還是很值得的。

媽媽叫我接電話,電話里傳來爸爸不怒自威的聲音:「小學考初中上了重點有什么好驕傲的?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考上重點高中是第二步,考上重點大學才是目的!你懂不懂?」我「嗯」了一聲,把電話還給媽媽,跑了。

我一面對我的父親,甚至於一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快樂都會跑掉,所有的自信都會坍塌。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讓我生畏的人。關於我和我父母的故事我在以後的敘述中還會提到。

爸爸帶來的打擊不久就忘記了,我很快就又高興起來。黃昏的時候,家里來了親戚。我的小舅媽帶著我表弟來了。聽說我外婆生育過十個子女,卻只活下四個。我媽媽是長女,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也就是我的大舅、小舅和小姨。因為他們兄弟姐妹之間隔了幾個沒活下來的兄妹,所以他們之間的年齡都差別挺大。我的媽媽比我的大舅大6歲,比小姨大9歲,比小舅大11歲。因此我的小舅媽只比我大13歲,我的表弟瑞瑞只有一歲半,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小時候,總是很高興家里來親戚,這意味著我將得到親戚帶來的小禮物,一般是糖果之類的東西。而且晚飯肯定會加菜,紅燒排骨或梅子燒鴨。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這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足以構成誘惑和開心的理由。我和瑞瑞玩得很開心,我一個簡單的鬼臉就把這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晚上我和小舅媽、瑞瑞睡在一張床上。我們家那時住的是兩房一廳,媽媽住在大房,我和弟弟住在小房,十二平米的房間擺著一張一米五的大床和一張一米二的小床,平時我一個人睡大床,來了女親戚就和我睡,來了男親戚,我就和弟弟換床,讓他和親戚睡。

第二天,小舅媽說要去看望她的小叔,問我去不去。我和瑞瑞玩的難舍難分,自然是跟著去了。

就這樣,我第一次見到了陳亦凡。txt電子書分享平台

第二章初相遇

小舅媽家的小叔家離我們家不遠,在我們小學的後面,走十來分鍾就到了。那是一片工廠的宿舍區,一排排紅磚砌的平房,他們家住在第一排的中間。

小舅媽的小叔我跟著表弟叫叔公,其實他和我的父親同齡,在這家工廠當工會主席,一個很和藹可親,讓人一見就信任和放松的人。和我的父親正好相反。

叔婆(其實她還不到四十歲)剪著齊耳的短發,用發夾夾到耳後,穿著淺藍色的短袖衫,淺灰色的褲子,顯得很清爽,舉止中帶著知識分子的優雅。小舅媽介紹說她是這個工廠子弟學校的英文老師。

從屋子里沖出來一個小姑娘,大叫表弟的名字,「瑞瑞,瑞瑞!」把他高高抱起,用力扭他的小臉蛋,直到瑞瑞用大哭來抗議。這是他家的小女兒陳亦梅,一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比我小一歲。

小舅媽把我推向前,向他們介紹說:「這是海棠,大姐的女兒。」

「海棠?很好聽的名字呀。」叔公和叔婆都笑了。

每一個第一次聽到我名字的人都會把的名字重新念一遍,然後笑一下。和我同齡的孩子大多在文革期間出身,名字叫「文」啊,「紅」呀的居多,像我這樣直接用花卉的名字來做人名的倒不多見。我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據說是看到院子里一顆正在盛開的海棠隨口叫開的。

我並不喜歡我的名字,覺得太土氣,而且容易成為別人開玩笑的對象。每到秋冬季節,我們這個城市的居民就會去國營水果店排隊搶購「海棠果」。一種表皮通紅比j蛋要小的果子,果r是黃色的,吃起來又酸又甜,還很脆口,又叫「小蘋果。」當時我們這個城市很少種海棠,大多數人對海棠的認識是,這是一種又酸又甜的果子。於是我在學校就被同學們叫做「海棠果」。而且常被男同學惡意的連叫幾十遍,讓我羞愧難當。

叔公叔婆要留我們下來吃午飯。大人們去廚房忙碌去了,剩下我和亦梅帶著小瑞瑞在門口玩。我們家住四樓,每次下樓都要媽媽批准,所以我特別羨慕住平房和一樓的人家,他們家的孩子活動的場地比我們寬闊的多。亦梅家屋子前面有一條水溝,外面是一片很寬闊的平地。有女孩子在不遠處跳橡皮筋和「跳房子」,男孩子在踢球或玩「甩陀螺」。

亦梅家門口種了幾株大紅色美人蕉和粉紅色「指甲花」。亦梅告訴我把這些花和明礬一起搗碎,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它們敷在指甲上,用紗布包好。第二天,指甲就會呈現鮮艷的粉紅色。我看亦梅伸出來的雙手,那雙又白又胖的小手的指甲果然嬌艷無比,有了一絲妖嬈的氣息,和她的年齡和表情不相稱。但也因為這不相稱,而有了一絲神秘的快樂。

亦梅讓我摘一些回去。又說,旁邊幾戶人家種的「指甲花」顏色都不同,有紫紅色,還有大紅色,她去幫我摘一點過來。

我掏出的手帕,自己在亦梅家門口摘花,突然一個男聲在耳邊響起:「你們在干嘛?」

我嚇了一跳,手帕里的花從手里抖落,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這是一個比我大幾歲的少年,穿著白色的運動衫,藍色長褲,手里拿著一個飛機模型,正睜大眼睛盯著我看。。。

第三章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愛上了陳亦凡

「哥,你回來了!你的航模比賽得第幾名呀?」亦梅從旁邊跑過來了,拉著少年的手興奮地問。

「當然是得第一了,那還用說。」少年用滿不在乎的口氣說。

「哥,你太棒了!」亦梅拍著手跳起來,看樣子比得了獎的哥哥還要高興。

「哦,哥,這是海棠姐。是瑞瑞的表姐。」亦梅轉身拉著我的手,給她的哥哥介紹。

「你叫海棠?這是一種花的名字,我在畫報上看過圖片。海棠,是一種很好看的花。」少年看著我說。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少年對我說,「海棠,是一種很好看的花。」而不是說「海棠,是一種又酸又甜的果。」

我的臉突然像被火燒灼了一樣,一下紅到耳根。

「海棠姐,這是我哥,陳亦凡。是我們家最聰明的人,會做各種模型,小時候把我們家能拆的東西都拆了,沒少挨媽媽的罵。現在是我媽的驕傲。他昨天把我們家的收音機全拆完,又給裝回去了,聲音倒比原來更好聽了。所以,我這個哥哥呀,將來一定是一個出色的工程師!」亦梅挎住哥哥的手腕,驕傲地對我介紹了一大通。

「你胡說些什么呀,讓人家笑話,以為你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亦凡打了妹妹的頭一下,把手掙脫出來,對我笑了一下,進屋去了。

亦梅對我吐了一下舌頭,問我:「怎么樣,我哥棒吧?他剛考上龍城中學的高中,是全市第一名喲,廠里還獎勵我們家200塊錢呢!」陳亦凡和陳亦梅原來都是這個工廠子弟學校的學生。這種子弟學校升學率一貫不高,幾年才會出這么一個出類拔萃的學生。

看到人家15歲就可以為父母爭得這么大的榮耀,想到自己昨天看榜回來的得意洋洋,我不禁有些羞愧。

這時大人叫「開飯了」。亦梅拉我進屋,說:「這些指甲花,走的時候再掐吧。先吃飯去。」

大家洗了手,圍著飯桌坐下。亦凡從屋里出來,還是穿剛才那件白色運動衫,只是褲子換成了白色的運動短褲。他一坐下來,原來陳設簡陋的房子立即有了一種高貴的氣息,因為這個英氣勃勃的少年。

吃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甚至飄進了屋子,亦凡媽媽忙起身把門關緊。但我們的飯還沒吃完,雨就停了。夏日的午後,常常要下這么一場雨,毫無征兆的來,毫無征兆的走。大雨過後,天氣立刻涼爽起來。不久,太陽就出來了。

先放下碗筷跑到外面的亦梅最先叫起來:「快看,彩虹,彩虹!」於是所有的人都出去看。大人看了一眼很快就回屋了,只有我們幾個孩子還在那里贊嘆不已。在夏日里,彩虹並不是太難看到,但因為我家住樓房,視線不開闊,看到的彩虹常常只有一小節,而現在彩虹卻毫無遮攔的呈現在我面前。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么清晰這么鮮艷的彩虹。後來,在以後的二十多年里,我也沒有再看到過這么絢麗的彩虹。因此,它才作為珍貴的記憶保留下來。

這段關於彩虹記憶之所以久久難忘,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當時和我並肩站著看彩虹的人是陳亦凡。

從那時起,我就預感到,這個叫陳亦凡的人會和我的生活發生某種關聯。

那天下午,我們還進行了很多活動。先是亦凡拿報紙折了很多小船,船上還被按上炮筒c上紅旗,被稱為「軍艦」。在船上用鋼筆寫上各人的名字,然後放入門前的水溝,稱為「下海」。看著小船順著水溝向前開去,各人盯著自己的小船,看誰的小船先沉沒。我的船「下海」不久就和亦梅的船撞到一起,很快就沉下去了,最後當然是亦凡贏。

後來我們又去他家後面那塊空地去放風箏。風箏也是亦凡臨時做的,用去年的舊掛歷,幾片竹片,再加上長長的魚線,一個個漂亮的風箏就做好了。我簡直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他的確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

放風箏的時候,他先把亦梅的風箏放上去,然後叫我拉住線頭,跟著他快跑。我只顧看天上的風箏,沒注意腳下的路,被一塊石頭絆倒了。他急忙拉我起來,我們在那一瞬間靠得如此之近。他的鼻息已經熱熱的吹到我臉上,我能看到他額頭上和鼻子上細密的汗珠,嘴唇邊剛開始冒頭的青色的胡渣和臉上金黃色的絨毛。我一下子慌亂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幕,我依然臉紅心跳,繼而又有些羞愧。我的情竇初開是不是太早了點?我是不是個過於早熟的姑娘?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愛上了陳亦凡。

第四章有個女孩叫曉君

九月,學校開學了。我成了龍城中學初中一年級的學生。

當我得知,我小學的同班同學沒有一個和我分到一個班時,不禁有些惶恐,仿佛一只羔羊被拋到一塊陌生的草地。但沒過多久,這種不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我很快就交上了新朋友。

當我按照老師排的位置,走到第三排,看到一個穿花裙子的女孩已經坐在那了。她沒等我走近,就主動站起來,幫我把椅子拉出來,還用課本扇了扇椅面。然後望著我笑,做出歡迎的姿態。

我坐下,把書包放進抽屜里,對我的同桌回報了一個笑臉。

「我叫林曉君。」穿花裙子的女孩首先開口。

「我叫岳海棠。」我答道。

我和林曉君從第一天見面就開始建立我們的友誼,這份友誼一直延續了二十多年,直到現在她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一個不容易和另一個人建立感情的人,但一旦對一個人產生感情,就會變得特別執著,不容改變。我的朋友一直不多,就算是多年後我成了x行最年輕的支行行長,周旋於各種社交場合,眾星捧月,被稱為「x行一枝花」,我的閨密也只有她一個。

曉君長著一張圓臉和一雙圓圓的眼睛,這讓她看上去總是很天真的樣子,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加上她喜歡把頭發剪成童花頭,額頭前的劉海像刀切過一般整齊,配上圓圓的小鼻子和薄薄的嘴唇,有點像卡通畫里的人物。我們倆走在一起,我明顯地比她成熟,其實她比我還大一個月。

曉君說她喜歡我是因為她覺得我好看,這讓我大為感動。因為她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誇我好看的同齡人。事實上,自從上了小學之後,就很少聽到別人誇我好看了。一般大人見我都是說:「海棠,你怎么這么瘦?」我從小都被長輩批評嚴重挑食,嘴巴太刁,所以面黃肌瘦。小學畢業體檢,我身高149厘米,體重24.5公斤,嚴重不合比例。只有我外婆一直固執地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但外婆看問題一貫帶著強烈的感情色彩,一點也不客觀的。所以雖然我認為她的懷抱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但她的誇獎並沒有給我增加多少自信。我自己照鏡子,也沒有得出自己好看的結論。在小學五年里,每到「六一」文藝匯演,我都是站在第二排。只有老師認為長相漂亮,模樣可愛的同學才有資格站在第一排。曉君竟然能從我黃瘦的面容看出「好看」來,不能不讓人感嘆她超前的審美能力。

我們倆常常在一起互相誇獎,都想成為對方,覺得對方的一切才是好的。她說:「海棠,你的眼睛多漂亮啊,眼珠黑黑的,睫毛長長的,眼角還往上挑。」

我說:「曉君,你的眼睛才好看呀,眼珠是褐色的,眼睛圓圓的,看上去好精神。」

她又說:「海棠,我最羨慕你的鼻子了,那么高,那么挺。而我卻長著一個蒜頭鼻,真讓我自卑死了。」鼻子是曉君的死x,她最痛恨她的圓鼻子。在她面前,蒜頭這兩個字是絕對不能提的,會被她認為是在暗諷,是要馬上翻臉的。但在我看來,她是過分悲觀了。我說:「曉君,你鼻子其實很好看的。你的鼻梁還蠻高的,只是鼻頭有點圓而已,但是不大呀,和你的五官很相稱。要不,我們倆換換吧,我把我的鼻子給你,你把你的鼻子給我。」

我們常在一起說著這樣的傻話,說得兩個人都笑起來。我們倆人都只有一只「酒窩」,她的在左邊,我的在右邊,我們倆相視而笑的時候就互相用手點著對方的「酒窩」,然後大笑。

兩個人在這樣一份友情面前都得到極大的滿足。

第五章下水道里的秘密

我們兩個的好,別人是c不進來的。有同學看我們這樣要好,也想加入進來,但都被我們拒絕了。少年時代的同性友誼其實是類似戀愛的,一樣的要求對方專一和忠貞,容不得背叛。看到一方和別人親密,一樣妒火中燒。我們曾經因為嫉妒而發生爭吵,互相說著狠話,發誓與對方絕交。但不過一個夜晚,思戀和懊悔就會吞噬我們的心,第二天就會給對方帶上一個小禮物賠罪。兩人一笑抿恩仇,重歸於好。

在我們同桌的初中三年里,每學期的老師評語里都會寫上這么一條缺點:「不注意團結大多數同學,搞小團體,希望以後能改正,和大多數同學打成一片。」

但是我們倆一點都不想和大多數人打成一片,而只想我們倆自己好成一團。

我和曉君在學校形影不離還不夠,放了學也要千方百計的呆在一起。我們兩家距離不近,步行至少要半小時,但絲毫不影響我們的來往。每天放學,不是她去我家,就是我去她家,一直呆到天黑,家里開晚飯了才告別。

她家住在一個大型工廠的宿舍區,在一樓,因而有一個挺大的院子。他們家在院子里搭了一間房,平時她和大妹妹就住在里面。她下邊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小妹和弟弟跟父母和乃乃住在正房里。

我喜歡去她家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家的這個院子,可以呆在她的這間小房里,而不用去和大人打交道。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總是有很多的秘密不想被大人知道,家長任何的詢問都會被視為干涉,招來反感。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經歷過這個和父母關系最糟糕的階段。孩子要想真正理解父母,懂得愛他們,要到很多年以後,真正長大成人甚至自己也做了父母之後了。而,少年的時候,父母是幾乎被當成對立面來看待的。

我們倆在她家違章建造的小屋里寫作業,背課文,交流對老師對同學的看法。但如果我們真的有秘密要交流的話,她的這間小屋還是不夠安全的,她的大妹妹也在這屋里走動。曉君的大妹妹叫曉早,對這個只大自己一歲的姐姐有著無條件的依戀與服從。我很詫異平時溫柔的曉君對妹妹怎么會這么厲害,常常看到她用惡狠狠的口氣訓斥著妹妹,而妹妹卻從不還口。這讓我又有些羨慕,因為小我三歲的弟弟從來也不聽我的。

曉早放了學也要寫作業,曉君再厲害,也不好把妹妹趕出去的。只有我們自己轉移到一個更為隱秘的地方。

這個更為隱秘的地方就是他們家院子里的下水道。

這個下水道在院子的角落里。掀開鐵蓋,可見一個高一米,寬半米的小坑,正好可以蹲下兩個我們這么大體積的孩子。這大概是曉君小時候和弟妹們玩捉迷藏發現的地方,現在成了我們的密室。

兩人鑽進去,要調整一下t位才能讓兩個人都蹲得舒服些。我們有時還要把鐵蓋拉起來,只留一條小縫。仿佛只有在這個仄黑暗的天地里才獲得足夠的安全感和出賣秘密的勇氣。

那天,曉君聲稱要告訴我一個驚天的秘密,又吞吞吐吐不肯說出來。後來又要我發誓,絕不告訴任何人,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心里有無數揣測,又不得要領。我只好發了毒誓,等待她告訴我這個絕密的消息。

她來「例假」了。

這個秘密雖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但也足以讓我震驚。

從上學期開始,就有些女同學開始不去做早c了,上體育課時若是需要跑步她們就站到一邊。老師說她們不舒服,可看她們的外表並沒有生病的跡象。問她們,她們的表情扭扭捏捏,支支吾吾,這就更讓人起疑心。前兩天班主任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有些女同學太嬌氣了,來了「例假」連早c都不去做了,這是不允許的。從今以後,除非病得動不了的人,所有的人都要出早c!當然了,生病動不了,也就不能來上學了。也就是說,只要你能來上學,就一定要去出早c!

班主任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婦女,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人到了中年都會變得這么粗糲,那么冷酷無情。反正我們當時的班主任對我們說話從沒有循循善誘,誨人不倦的模樣,而是打擊挖苦,極盡奚落之能事。她會讓被她抓住把柄的同學站到講台旁,面對著全班同學聽她訓話,這種訓話能持續半堂課,足以摧毀一個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被她訓過話的同學走下來,不是想自殺就是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