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桑拿小姐 未知 6286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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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姍說著說著又抽噎起來,好像肚子里真是裝滿了委屈。秦孝川心里卻不舒服起來,他懷疑阿姍一定也跟那些狗東西到客房鬼混去了,不然人家不會把她也抓起來罰款的、不過從時間上推斷,也許他們剛進客房就被人發現了,可能還沒來得及做事。這樣一想,秦孝川的心里又稍微寬慰了一些。

「事情還沒有完呢。後來,聽說你們局里的人又發現那幾個客人是外地來的同行,說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場誤會,結果又把罰的錢退給了他們。可是我們幾個小姐的錢就是不退,不僅不退,還要每人再補交五千元罰款,可能是為了抵銷退的那些錢。誰身上有那么多錢呢?我們拿不出來,他們就讓我們回來取,把證件全都扣下了,說交不清罰款就得被送到勞改農場去。當時有的小姐已經離開了,他們還讓我們把她們找回來,否則就得代她們繳納罰款。干我們這一行的,彼此見面點個頭,誰也不會給誰留地址,到哪里去找人家?你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呀!」

秦孝川恨得牙根發癢。這些人怎么這樣糟糕!執法水平還不如基層派出所的人。都像他們這樣搞,老百姓還有活路嗎!

「就他媽不交這罰款,我看他們誰敢動你一個指頭!交了的那五千元明天我給你要回來,少一分錢老子也得讓他們給我吐出來。到底是哪個局的人,市局還是分局?」

「那誰知道哇!當時在那種場合,誰還敢問他們是那個部門的!再說是不是警察都不一定,全都穿著便衣,連證件也不給看,就算他們亮出證件來誰還敢去細看呢!他們自己說是公安局的,我看更像黑社會的爛崽,光會吹胡子瞪眼,連句完整的話也不會說,好沒水平的。你沒看報紙上說嗎,前段時間有一些不務正業的人專門冒充警察到一些偏僻的娛樂場所敲詐勒索,結果被真警察給撞上了,全都捉了起來。一審問,其中有一個人還真當過幾天警察,只是早就給開除了。」

這事秦孝川也知道。前幾天局里召集各派出所的負責人開會時就專門講過這個案例。局長說現在社會上冒充公職人員行騙的案件時有發生,我們除去要嚴厲打擊這些犯罪行為以維護政府和司法部門的威信外,也要從自身找一找原因了。如果我們的每一個公職人員都廉潔奉公,嚴格依法辦事,那些騙子也就不那么容易得手了。正是由於我們的隊伍中有少數人違法亂紀,在群眾中留下了不良印象,所以才使社會上的不良分子有機可乘。局長說上級已下大決心要狠抓警風警紀,今後凡有違法違紀行為,一經查實嚴懲不貸。

局長講這話時,碰巧有坐在前排的人回頭看了一眼。秦孝川認為人家是在看他,氣得險些發作起來。老子又沒有違法亂紀,看我干什么!可過後一想,他又覺得有些心虛。前幾天在歌舞廳免費消費和在桑拿浴胡鬧的事若是被人反應到局里,說不定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可他又覺得自己資歷老能力強,工作上成績不少,雖有小疵但絕無大錯,整頓警紀也一時輪不到他的頭上。

「老公啊,我不想在這行干了,要么就回家,要么就改行干別的去。人家都說干『桑拿』又安全賺錢又快,你認識那么多桑拿浴的經理,給我說說,我也去桑拿浴做好嗎?」

「去桑拿浴倒是很容易。不過那里面很辛苦的,又吃力又要熬夜,你這身體恐怕吃不消的。」秦孝川並不想讓阿姍到桑拿浴那種鬼地方去做按摩小姐,那不等於把她送到別的男人手里去嗎。他秦孝川雖然算得上個胸懷坦盪的男子漢大丈夫,但還沒有坦盪到讓別的男人占有自己女朋友的境地。

「那又怎么辦呢?你又不養著我。人家別的女孩找香港老公,一個月有幾千塊錢的生活費,想出來做事老公都不讓。你什么都不給我,我自己不去做怎么活呀?」

秦孝川一聽「香港老公」幾個字心里就格外不舒服。他放開阿姍,說:「好了好了,你一定要去桑拿浴做我給你說說去就是了。時間不早了,明天我還有任務,趕緊睡覺吧。」

阿姍也不再說什么,二人扒光衣服一起到盥洗室沖涼去了。

就在秦孝川與阿姍翻雲覆雨的同時,餐桌上的另一個失意者蒲德威此時也正與周慧慧躺在這個城市的另一張床上。不知為什么,這里的男人遇到不高興的事時都要到女人的懷里尋求安慰,並且這個女人常常又不是他的老婆?

周慧慧過去在桑拿浴當按摩小姐時,正是蒲德威窮困潦倒之時。蒲德威生意失敗,妻離子散,靠幫朋友跑腿掙口飯吃。一日,他帶著身上僅有的幾百元錢到一家桑拿浴去消磨時光,接待他的按摩小姐正是周慧慧。那時,在相貌粗陋囊中羞澀的蒲德威眼中,周慧慧簡直是天下第一美人,看一眼便使人日不思食,夜不能寐。他覺得如能得到這個美人一夜,天亮後就讓他轉世做烏龜他也心甘情願了。但那時春風得意的周慧慧對蒲德威來說真如高不可攀的一朵彩雲,只能仰見其裊娜嬌姿,而不能把她抓到自己手里。後來蒲德威時來運轉,承包了「紫薔薇」桑拿浴,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周慧慧請過來做按摩部的主任。周慧慧此時已年近三十,做按摩小姐有些超齡了,正想找條退路。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立刻走進了同一個公司,也立刻走到了同一張床上。

蒲德威花了五千多元請客,本想討好秦孝川與何彬,沒想到大家不歡而散,誰也沒有感謝他的意思。蒲德威悶悶不樂地回到「紫薔薇」,卻又發現「紫薔薇」今日生意清淡,沒幾個客人,周慧慧也不在,只有另一名主任坐在客人休息室內正與修腳師傅閑聊。那個主任姓馬,也是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郎,半年前由酒店總經理周飈親自推薦來的,雖在這里做蒲德威的下屬,但蒲德威總覺得她是周飈派來監視他的,因此對她總有些提防之心。

蒲德威客氣地問馬主任周慧慧去哪里了,馬主任說不知道,反正是離開好久了。倒是公關台的小姐告訴蒲德威周主任曾有電話來,說她在保齡球館陪周總經理打球,有事就到那里叫她。蒲德威聞聽此言心中更加不快,喝令一名小姐馬上去把周慧慧叫回來,說有重要公務相商。可是待周慧慧滿臉惶恐急匆匆趕回來時,蒲德威心中怨氣卻立刻消了一半有余,望著周慧慧可人的臉蛋兒心中發癢,說話都快變聲了。

蒲德威讓馬主任照顧桑拿浴的生意,以商談公務為名把周慧慧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蒲德威的辦公室相當寬敞豪華,近三十平方米的大房間內擺設著做工精良的寫字台、文件櫃和沙發等必備家什,此外還有電氣設備、裝飾花木和一套小巧玲攏的潮州「功夫茶」具。與辦公室相連的是一間標准客房大小的休息室,室內備有日常的生活設施和用品。蒲德威來到公司後,是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休息,還是在休息室里的床上辦公,那就全憑他的自願了。

蒲德威請周慧慧前來商談公務,辦公場所便選在了床上。

憑周慧慧的年齡和相貌,與蒲德威這個又黑又粗的男人混在一起似乎不太般配,但周慧慧有她自己的想法。周慧慧在桑拿浴摸爬滾打多年,早先還以為這里是個容易賺錢發財的好地方,隨著年齡的增長卻發現這里並非久留之地,必須及早為自己尋找返身之路。在這方面,她特別崇拜她的一名大師姐,幾乎把她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楷模和偶像。人家在其他姐妹還在熱火朝天大干桑拿的時候,便用美色和心計纏上了一個有錢有勢的大老板,借助他的錢勢做起了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終於自己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大老板,有房子有車,好不威風。

周慧慧尚未尋覓到理想的靠山,卻被蒲德威盯上了。她覺得蒲德威這個小土丘暫時也可靠一靠,畢竟人家蒲德威現在已是腰纏百萬的富翁,又是「紫薔薇」的大老板,靠在他的身上對自己也不無好處。反正大家也是臨時搭湊在一起,什么時候用不著他了隨時都可以把他踢開。至於蒲德威的長相,周慧慧倒確實毫不介意。她已在歡場上抗戰八年,男人見得多了,得出的結論是所有的男人在靈魂和r體上都差不多,不同的只是他們的錢包大小有別。所以,周慧慧同什么樣的男人在一起都可以很開心,唯一的條件是他的錢包里確有真貨。

剛開始同蒲德威在一起時,周慧慧雖未對蒲德威的相貌有何不滿,但卻覺得這個不愛刷牙愛吃生猛海鮮的家伙,嘴里重重的氣味有些讓人不舒服。但習慣之後,她倒覺得那氣味挺別致挺有刺激的,在別處你想間還聞不到呢。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在那種稀有因而必然昂貴的特種氣味的刺激下。周慧慧與蒲德威的床上功夫常常演練得十分成功,令二人均甚感滿意。蒲德威手下有那么多羞花閉月的桑拿小姐,他幾乎從來也不去動一動她們中的哪一個,周慧慧可謂功不可沒。

二人結束了床上的公務,蒲德威在氣喘吁吁之後感到心平氣和了許多。蒲德威把自己的枕頭豎起來靠在床背上,然後將身體靠在枕頭上點燃一支「萬寶路」慢慢吸了起來,周慧慧則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支「綠箭」口香糖放進嘴里咀嚼,這兩件事分別是二人固有的習慣。口香糖可以咀嚼很長時間,而香煙幾分鍾後便燃光了,所以蒲德威首先完成了任務。他側轉身用一只大手撥弄著周慧慧的頭發,若有所思地說:「今天請秦孝川那幾個家伙又花了五千多,這個月光花在應酬上的錢就有三四萬了。現在桑拿生意又不是很好,照這樣下去年底怕要虧本了。」

「那些錢不是人在公司的賬上嗎?又不讓你自己掏腰包!」

「p話!公司的帳和我自己的腰包有什么區別?完成那點兒承包額後,剩下多少還不都是我腰包里的!」

「那可不一樣,腰包里的錢是稅後所得,從公司的帳上列支是稅前的經營成本,結果可是大不同啊。」

「晦呀,我說慧慧呀,這納稅的事你還不比我更清楚嗎?咱們繳的那點兒錢還趕不上偷漏稅額的零頭的零頭。要真是如實納稅,我看這桑拿浴十家得有八家關閉。」

周慧慧笑了。她在桑拿浴干了這么多年,如今又當了主任,對桑拿浴里錢款帳目的事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這桑拿浴不同於餐廳、商店之類的場所,消費完了可以開發票回去報銷。不要說政府部門或國營企業,就是一般的私營公司也不會給它的職員報銷請小姐按摩的花費。所以,桑拿浴的花費大多是個人掏腰包,根本不需要發票,不開發票自然也就可以逃稅了。有些公司在桑拿浴招待客人的花費需要有個報銷或轉帳的憑證,這時只要隨便給它們寫一張收據就可以了,那上面的項目可以根據客人的要求隨便填寫,什么「餐費」。「葯費」、「交際費」、「會議費」、「賑災捐款」、「慈善基金」之類,五花八門,無奇不有。這樣的收據不留底單,自然也不會成為計稅的憑據。

但周慧慧畢竟不經手公司的財務,更深一層的事她就知道得十分有限了,那是公司經理和財務主任兩個人的秘密。這「紫薔薇」自從由蒲德威承包經營以來,年年「虧損」得一塌糊塗,但酒店的老總不僅沒有給蒲德威免職,還對他的經營有方大加贊賞,蒲德威本人也干得喜氣洋洋,十分帶勁兒。僅去年一年,蒲德威就以各種名義從「紫薔薇」拿走了二百多萬,此外還給自己買了一套四室兩廳的高檔住房和一輛「富豪沃爾沃」豪華轎車,這些開支自然列入周慧慧所說的『「經營成本」

之中了。但這些事蒲德威是不會對別人講的,表面上他得裝出一副沒有賺到幾個錢的樣子。即便對周慧慧,他也說那房子是香港的朋友買的,暫時用不上便以極優惠的價格租給了他,而那車則純粹是公家的財產,他一旦不當經理了就得還給人家。

「這段時間客人好像是少了一些。你記不記得去年這個時期,隔三岔五的就會有一次客人爆滿的時候,有的客人要等上一個多小時才能有按摩房空出來。今年這種情況就很少遇到了。聽說今年已有十幾家新的桑拿浴開張營業了。」周慧慧邊說話邊把已經嚼得沒有味道的口香糖吐出來,包在一塊紙巾里丟掉。

「十幾家?要真是只有十幾家就好了!前幾天黃海到市公安局開會,回來後跟我透露,僅春節以後全市就新建了五十幾家桑拿浴,其中有四十多家已經趕在夏季開業了。就說我們這一帶吧,過去是僅此一處,現在方圓一千米的范圍內已經有四家同我們爭客了。照這樣下去,我看大家的工資獎金都要成問題了。」

「你怕什么!每換一批小姐你都有幾千塊的『茶錢』,一年下來,光拿小姐的『紅包』就有四、五萬吧?」

周慧慧又說錯了,這筆錢可不止四、五萬這個數目。桑拿浴的幾十名按摩小姐是經常更換的,有的是自願辭工的,有的則是因各種原因被辭退的。而每有新人到來的時候,都要給蒲德威送上最少一千元的「茶錢」。蒲德威手腕特別黑,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幾名小姐被他辭退,找不到辭退理由的他便處處刁難人家,人家自動辭工。這個城市的漂亮女孩不知怎么那樣多,到桑拿浴來找工作的又如同蟲災時的蝗蟲般成群成隊,你可以為在大街上找不到一輛遵守交通秩序的運營「中巴」發愁,但卻從來不用為找不到幾十、幾百個想做桑拿小姐的漂亮女孩擔憂。

除去這「茶錢」之外,小姐們需要給經理送「紅包」的地方還多得很,比如經理家里有人來「探親」了,你自己有什么短處被經理發現了,以及經理拉肚子鬧牙疼或者走路時被一攤老鴿屎砸著了,等等,小姐們都需要明著或暗著給蒲德威遞上一個「紅包」,而且包里的數目也不能太小,否則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僅這筆收入,蒲德威今年已拿了二十多萬元,到年底超過三十萬元應該說毫無問題。

「那能有幾個錢,又不是每個小姐都送!前幾天周總推薦來的那個阿薇一分『茶錢』也沒給,我還不是一樣很關照她。要說小姐的『紅包』,你們當主任的恐怕比我拿得多。分派客人的大權可是在你們手里呀。」

蒲德威的話也有其道理,周慧慧的權力的確不小。如果她同哪個小姐關系好,她就可以為這個小姐多分派幾個客人;反之如果她對誰看不順眼,不僅不會為你分派新的客人,就連有人點你時她也可能說你正在「做鍾」,把客人派給別的小姐。

所以,小姐們對周慧慧等主任級的人物也得經常「上供」,萬萬得罪不得。不過從總數上來講,她們所領受的這點「香火」同蒲德威相比確是小巫見大巫了。

「哎,你說這個倒使我想起一個辦法,能不能增加幾個『點鍾』和『摳鍾』呢?

咱們「紫薔薇」現在規定每個小姐要有十個『點鍾』,『摳鍾』就沒有。我聽說人家『鑽石城』桑拿浴規定十五個『點鍾』五個『摳鍾』的呢。「

周慧慧所說的十個「點鍾」,是說每個小姐每月必須有十次是客人找上門來點名要她給做按摩,如果達不到這個數目,小姐就要自己掏錢「買鍾」,每次五十元。所謂「摳鍾」,則是指小姐們打傳呼機或電話把客人叫來,同時客人還可能帶他的朋友一起來,來了幾個客人就算是幾個「摳鍾」。如果完不成任務,同樣是要由小姐自己掏錢「買鍾」的。這個城市的桑拿浴生意競爭激烈,經營者們拉客的手段也便花樣翻新,日愈殘酷起來。

「哎喲,還是你腦子靈活,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我看從明天開始,把『點鍾』增加到三十個,另外再規定二十個『摳鍾』,『鍾錢』也從五十元統統增加到一百元。」蒲德威一下子興奮起來。

「你也太黑了!一下增加那么多,小姐們還活不活了!」

「好好好,還是咱們的『桑拿老大姐』心地善良,當了主任也不忘為姐妹們說話。看在你的份上,那就只規定二十個『點鍾』十五個『摳鍾』好了,其他可就不變了!。要不,讓那些娘兒們錢多得到處糟蹋,咱們可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蒲德威心中得意,也不再同周慧慧講什么,粗笨的軀體便又向周慧慧雪白的身子壓了下去。他需要痛痛快快地慶賀一番……

第13章也想有個家

也許他只是想跟自己在一起玩幾天,並沒有長相廝守的打算。也許他把自己看得跟那些歡場上的風塵女一樣,從一開始就看不上自己,男歡女愛地在一起玩幾天還可以,真到選擇終身伴侶的時候也許他就不會要自己了。

蒲德威掏錢請客,不僅秦孝川悻悻而去,蒲德威自己忿忿而歸,也使今晚的另一位食客剛剛好些的情緒再受挫折。秦孝川把姚綱帶到派出所去,使阿華擔驚受怕了一夜。第二日阿華聽周慧慧說秦孝川不僅沒敢把姚綱怎么樣,還被何彬和黃海所長臭罵了一頓,並且還得掏錢請客當眾賠禮道歉,阿華半信半疑心里卻也放寬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