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 / 2)

桑拿小姐 未知 6308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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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阿姍突然打電話來了,向他哭訴說蒲德威把她鎖了起來,著她去陪酒店的老板睡覺。秦孝川話沒聽完就暴跳起來。他完全沒有想到蒲德威是個如此卑鄙的小人,他秦孝川剛剛落難,這狗東西就欺負起他的女朋友來了。再說,自己之所以惹下這個殺身大禍,還不是因為上了蒲德威的當。看來不宰了這小子,他奉孝川死也不會瞑目。秦孝川抄起手槍就往外走,可一出門又停了下來。此處是郊外偏僻的山腳下,白天都很少有車輛通行,此時路上更是連個車影子也看不見,他如何去找蒲德威算帳,如何去救阿姍呢?

秦孝川無奈地退回屋里,坐在沙發上著急嘆氣。坐了一便又坐不住了,重又起身走到門外,希望能有輛「的士」或者隨便什么車從這里路過。但站了幾分鍾,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又落空了。秦孝川如此反復進出了好幾次,終於看到遠處的路上有幾點燈光出現了。但他還未來得及高興,就發現那是幾輛警車正風馳電掣般地向著他這個方向駛來。秦孝川喊了一聲不好,跳過面前的一條排水溝渠,拔腿便往山上跑去。警車上已有人發現了他,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跳下車來,尾隨秦孝川向山上追來。

原來,蒲德威的電話一直被公安局的人監聽著,他們不相信蒲德威與此案完全沒有牽連,只是一時找不到證據而已,並且他們也懷疑蒲德威同秦孝川還有聯系,希望通過監聽蒲德威的電話發現蒲德威涉案的證據,或者聽到一些有關秦孝川的隱藏地點的消息。公安局沒想到這辦法歪打正著,沒從蒲德威的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卻監聽到了阿姍與秦孝川的對話。秦孝川使用的電話號碼很快便被查了出來,他隱藏的地點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秦孝川對這山上的地形並不熟悉,只是借著明亮的月光,沿著一條似路非路的縫隙彎彎曲曲磕磕絆絆地向上攀爬。好在這里的山並不像家鄉的山那樣滿是l露的奇岩怪石,而基本上都是被厚厚的泥上覆蓋著,跑起來並不十分困難,只是腳下的野草、臉旁的樹枝常常刮得人皮r生疼。但秦孝川已顧不得這些了,他只想盡快甩掉後面這群人,決不能被他們追上。此時秦孝川想得最多的倒不是他被抓到後要被依法治罪,而是他如果落在這些人手里可就丟盡了面子。這些人都是他的同行,可能多數人他都認識,而且是否有他的部下也很難說。自己如果被他們抓到,戴上手銬押送回去,那還不如一槍崩了他更使他好受些。

秦孝川腰里掛著槍,但他根本沒有把槍掏出來握在手上,他並不想向那些人開槍。他與他們無怨無仇,而他們則是奉命行事,他沒有必要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何況那些人中可能還有他的朋友,他的部下。再說,他這一條槍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們那十幾條槍,他一槍過去可能擊不中一個人,而他們的幾十顆子彈飛過來總會有幾顆碰在他身上的。但秦孝州奇怪的是,他不開槍,後面的人也沒人向他開槍,就連平時追擊疑犯時常聽到的「站住,再跑就開槍了」之類的喊叫聲也沒有。大家只是氣喘吁吁地跑著,追著,好像在舉行一場登山比賽。

秦孝川心里嘀嘀咕咕的,越跑越沒有方向,當他終於爬上山顛的時候,卻發現面前已是懸崖峭壁,左右亦是坡陡如削,能夠立足的地方只有房間大小的一片空地。秦孝川東張酉望地尚未找到出路,下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兩條手電筒雪亮的光束s在他的臉上,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但他仍能感覺到幾支烏黑的槍口已經對准了他的身體。秦孝川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等待著對方的進一步行動,同時也在緊張地思考著自己應該作出怎樣的反應。

有一支手電筒首先熄滅了,於是另一支也隨著關閉了。秦孝川用力眨了眨眼睛,慢慢恢復了視力,他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黃海!黃海左手提著一支剛剛關閉的手電筒,右手握著一把「沙沙」亂響的對講機,但他隨即便把對講機的電源關掉了。

黃海的手槍還掛在他腰間的槍套里,也許從來就沒有拿出來過。兩個人默默對視著,誰也沒有講話,誰也沒有表情,但秦孝川的心里卻如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哪一個人比黃海更了解他了。兩個人在一起日日夜夜地工作了四年,黃海的能力和為人都是秦孝川所十分佩服的。黃海雖然比他年輕十多歲,但秦孝川始終心甘情願地把黃海視作自己的上司,分局領導的話他可以不聽,但黃海的話他總是樂意遵從。如果說秦孝川是一只被馴服的猛虎的話,其實真正能夠馴服他的也只有他的訓虎師而已,秦孝川的訓虎師則只有黃海一人。

秦孝川的脾氣急躁,作風粗暴,工作中常常惹出一些小麻煩來。黃海總是單獨跟他談話,既不當著下屬的面批評他,也從不把他的缺點錯誤向上級報告。也許,如果黃海平時不是這樣寵慣著他,他秦孝川可能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但如果那樣,或許他們倆早就鬧翻了,早就分道揚鑣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份情誼了。

黃海曾多次試圖調解秦孝川與秦妻的矛盾,苦心勸他們嘗試生一個孩子,雖然從秦妻的年齡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後來黃海也看到了這種努力不會有什么結果,便不再為此c心費神,但對黃海的一番好意秦孝川還是一直銘記在心的。此後,黃海對秦孝川同其他女人包括阿柵的來往便不做任何干預,甚至必要時還會提供一些方便。對於秦孝川於母親的一番情意,黃海也深表理解,每次秦孝川接母親來身邊居住時,黃海都要經常去看望,老太太對黃海視如親子一般。秦母回老家後,黃海則經常提醒秦孝川應回家去看看,並在工作的安排上為他回家探親提供便利條件。

黃海對秦孝川百般關照,並非是看不到秦孝川的缺點,只是他這人天生心地善良且心胸開闊,不願把同事想得太壞,又頗能寬容別人。誰沒有缺點不犯錯誤呢?

一個人有缺點也有優點,並且優點是主流,犯了錯誤知錯能改,那么他就是可用之人。何況秦孝川這人業務能力很強,做事極有魄力,派出所的工作有時還真是很需要他這樣的干將。當然,如果上級能給他換一名既有秦孝川的能力又比秦孝川性情好的助手,他也樂得其所。但現在既然秦孝川仍在做他的副所長,他就要盡可能關照他,撫慰他,只有這樣才能使這匹烈馬與他很好地合作,不會因正、副所長經常吵架而將派出所的工作搞得一塌糊塗。

前段時間,分局的領導找黃海談話,說近來有意見反應秦孝川警風不正,有違紀行為,在群眾中造成了不良影響。分局考慮先撤銷秦孝川副所長的職務,留在原派出所做一名普通警員,如果仍不改悔就清除出公安部門。

黃海委婉地表示了不同意見。他當時主要是考慮如果秦孝川被調離本派出所,上級怎么處置他倒也無所謂,但如果免了他的職卻還留在本派出所,豈不給他黃海增加了工作的難度。秦孝川這種脾氣的人若是帶著情緒在他身邊工作,還不知道會給他帶來什么麻煩呢。

恰巧此時發生了秦孝川被歹徒刺傷的事,然後秦孝川的壞脾氣明顯收斂了許多,表現逐漸好了起來。這使黃海感到很欣慰,心想秦孝川若從此真能改頭換面變得遵紀守法克己奉公起來,那人們豈不皆大歡喜了。現在秦孝川惹出了殺身之禍,黃海才感到自己當初真是表錯了態,上級要是追究他黃海的責任他也有口難言了。追捕秦孝川的任務本來沒讓黃海參加,是他自己主動請纓加人的。他覺得追回秦孝川他有用人不當監管不嚴的責任,如果追不回秦孝川,那他還不定要負什么責任呢!

此時此刻,秦孝川望著黃海,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滋味。他也猜不出黃海在想些什么,黃海的臉上是平靜的,眼神也是平靜的,像一個近乎沉睡的人。秦孝川仰望蒼天,長長嘆了一口氣,在這寂靜的夜晚,在這空曠的山野,那嘆息聲顯得如此的蒼涼!

「老秦,回去吧!」黃海終於首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緊張和靜默。他的語調平靜而和緩,像在勸導一個賭氣逃離家門的孩子返回家中。

秦孝川傷感地看著黃海,他不知道自己是應當像平時一樣順從地聽從黃海的命令,還是在他們最後相聚的時刻,終於有一次違背他的勸戒。

「老秦,我們在一起工作多年,彼此是了解的。你雖然有缺點有錯誤,但絕不是惡人,那件事的發生一定事出有因。再說,你干了這么多年公安,法律和政策你都是清楚的。回去之後把問題講清,好好認罪,寬大的機會還是有的嘛。」

秦孝川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深深嘆了口氣說:「所長,謝謝你多年的關照,可我不能再讓你為難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代我去看望一下老母,把我的積蓄轉交給她,讓她老人家不要在遲暮之年再受飢寒。如果……如果你能經常……偶爾去看望她一下,我就更感恩不盡了。」秦孝川幾乎硬咽起來。

「還有……」秦孝川遲疑了一下,他本想說請黃海再幫他照看一下阿姍,但他沒能說出口來。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這個話,也沒有理由給黃海增添這個負擔。

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他秦孝川已經管不了她了,隨她去吧!

秦孝川跪在地上給黃海磕了一個頭。黃海剛要過來拉他,秦孝川已一轉身躍下了懸崖。

一陣凌亂的樹枝劃動的聲音和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後,山野里變得死一樣沉寂……

一套豪華商務套房了。

套房由內外兩大間組成。外面的一間是客廳兼工作間,配有一套被煙頭燒了許多個d的仿真皮沙發、一張劃得傷痕累累的米黃色的寫字台、一把一轉便吱呀亂叫的轉椅、一盞敲打幾下便偶爾亮一亮的台燈以及一只沾滿果汁茶演和痰跡的廢紙簍等一應俱全的商務設備,雖說比起本地許多大企業「老總」們的寫字間來要寒酸一些,但肯定比大多數鄉村教師的集體辦公室要豪華氣派得多。尤其是地上那一席海藍色的地毯,只要你不讓室內的光線過於明亮,忽略了那一片片地圖似的污跡,那么它那冷色的基調肯定會使你有心靜腦清的感覺,使你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適於商人們籌劃和洽談生意的還算不錯的場所。

里間的卧室則別有一番新意,首先那大紅色的地毯便給人一種暖洋洋的舒適的感覺,使忙碌了一天的客人進到房間里便頓生睡意。那張寬大的雙人床雖然是由兩張單人床拼接起來的,但拼接得幾乎天衣無縫,若非觀察得格外仔細是很難看出什么破綻的,只是兩張單人床的高低略有不同,使舒適的大床看起來一邊高一邊低有些傾斜的感覺。倚牆是一排原本色的壁櫃,壁櫃旁邊有一玻璃框架,框架底層是一單門冰箱,內藏各式飲料和酒類,上層則擺放著冷、熱水瓶及茶杯酒杯等玻璃器皿。里問明顯比外間要干凈整潔許多。由此推斷,來此居住過的商人的確多是勤勉之人,工作多休息少,所以才造成了這豪華套房內外間新舊程度的不同。這也就難怪世界上的鈔票大多揣進人家商人的口袋里去了。

可是,今晚的住客陳君卻有所不同,她幾乎整個晚上也未踏出過卧室一步。她一會兒倚在床頭上發愣,一會兒立在穿衣鏡前發傻,但無論何種姿勢手里都握著那只高腳玻璃酒杯,不時地啜上一口。冰箱里配置的幾小瓶白蘭地已被她喝得精光,喚服務員新送上來的一大瓶「人頭馬」也已喝下去一大半。一只打碎的酒杯的碎片部分散落在放置茶具的玻璃框架上,部分被揀進了一只茶杯里。茶杯里還殘留著一些微黃色的y體,茶盤和框架上也都流淌著同樣的y體,不知是茶是酒,但房間內已酒氣沖天。阿君的額頭上滲出了晶瑩的汗珠,眼睛和鼻孔里分別淌出黏度不同的y體。但她覺得心里舒服了許多——不那么焦躁得令人痛不欲生了,只是那種哀傷悵惘和空虛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不這么酗酒了。今晚的事完全是姚綱那小子不講信用引起的。她以給她慶賀生日並商談和平解決那件爭議為理由,邀請他今天傍晚來銀海大酒店會面並共進晚餐,她覺得當時他是答應了的,並且是非常爽快地答應了的。不然她也不會住到這個鬼地方來,並且連個隨從也沒帶,所有的熟人都不知道她今晚的行蹤。可是,當她傍晚給姚綱打電話想把餐廳包房的房號告訴他並提醒他准時赴約時,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露面。

她覺得他是有意躲避她,甚至是嫌棄她討厭她。可她對他是一片真情的呀!況且,她請他來並非完全是為了私人的情感,她的確也想同他商量一下那件官司的事。即便不采用和解的方式,只要她阿君站到姚綱這邊來,把一切內幕情況透露給他,那么姚綱他們公司打贏那場官司也就不是很難的事了。

她感到有些頭重腳輕,不用手扶著牆壁便站立不穩。於是她踉踉蹌蹌地移到床前,一頭撲倒在床上。大概是她此時的行動太笨拙了,撲倒在床上的身體太沉重了,她感覺到那厚厚的床墊震顫了幾下。

床墊的震顫喚醒了她的觸覺神經,使她體味到自己的身體與一些被柔軟物品隔開的堅硬但卻富有彈性的物體接觸時的感覺。在身體和床墊的雙向擠壓下,她感到自己那兩枚發育得十分理想的茹房隱隱地有些酸癢。過去有一段時期,那種酸癢曾是最使她愜意的感受,甚至也許是她與男人接觸時唯一使她不厭煩不痛苦的感受。

但現在,這種感受只能勾起她痛苦的回憶,使她愈加痛恨人世的齷齪和自己的不幸。她覺得那兩枚使男人覬覦讓女人嫉妒令自己驕傲而實際上又沒有多少實用價值的東西,實在便是她不幸的根源。

她吃力地翻轉過身子,想拉起床上的毛毯蓋在自己的身上,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她原打算吃過晚飯便邀姚綱到房間里來坐,她甚至准備以裝病讓姚綱送她回房間的方式把他騙過來,到了這里說話和做事就方便多了。為了迎候姚綱的到來,她一直把房間維持得整整齊齊,那毛毯還是服務員收拾房間時整理成的樣子,平整地鋪在床上而兩側的邊沿則壓在床墊下。她平日里靈巧的雙手此時怎么也握不緊,每次抓住毛毯一拉,那毛毯便脫落出來。最後,她終於放棄了努力,直挺挺地仰卧在床上,襯衣的鈕扣被扭曲到身體的一側,雪白的肚皮在壁燈柔和的光線下泛出若夢若幻的光澤。

她感到腦子有些疲倦,思維不聽使喚了。她想盡快睡去,忘掉世間的一切煩惱,但她卻無法入睡。她感到自己的思維雖然混亂,但大腦神經卻異常興奮,怎么也停歇不住,像是一只喝了興奮劑的老鼠在一堆凌亂的照片里跳來跳去,於是那一幅幅畫面便毫無秩序地出現在它的眼前。那些畫面不管怎樣變換卻總有一個男人。那男人時而微笑,時而猙獰;時而英俊,時而丑陋;時而年輕,時而蒼老;時而黃皮黑發,時而碧國紅膚……她恍惚覺得那些容貌各異的男人是由一個人變幻出來的,但又好像是許多男人最終變幻成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是姚綱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總之她無法確定。

那男人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那女孩叫什么名字來著……對了,叫陳曉華。沒錯,就是這個名字。當初那女孩是一家餐廳的服務員,就是因為她的名字幾乎與自己的名字相同,所以自己對她起了惻隱之心,不想讓她姣好的容貌浪費在又累又沒錢賺的破餐廳里,讓人把她介紹給周慧慧,到「紫薔薇」桑拿浴做桑拿小姐去了。

沒錯,她就是叫陳曉華,與自己過去的名字陳小華只差一個字,並且發音完全相同。所以當時那女孩報出名字時,她頗感驚奇,甚至以為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呢。可是自己早就不叫陳小華了,自從跳出桑拿浴開始做生意後,她便改名叫陳君了。陳小華那個名字,在這個城市里只有過去相處過的幾個姐妹知道,別人都只知道她是陳君陳總經理,甚至連她自己有時都忘了她曾經叫過那樣一個名字。即便想起來時,她對那個名字也有一種抗拒感,她有時會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她從來就沒有叫過那個名字,或者叫那個名字的女人絕對不會是她。

可是,她又確實叫那個名字,一直叫了二十多年。那曾經是個聰明伶俐勤奮懂事的小丫頭,生活在京城一個日漸破落的小市民家庭。那家庭里只有兩個人,一個父親,一個女兒,母親許多年前便跟別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