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2 / 2)

沖撞 曉春 未知 6281 字 2021-01-19

「你把人帶到家里來,就是要讓我知道你們之間只是相互喜歡?」我走到他面前,「鄭耀揚,你會不會太客氣?」

「你可以直說。」

是,我是很有必要說明:「我看不慣你在我隔壁跟別人跳舞,這夠不夠清楚?還有,這跟妒忌的問題無關,只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彼此變得膚淺。」

「好,沒有下次了。」他抱起雙臂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更多的內容。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拒絕那樣的女人,是我,大概也不會放過機會,你根本沒錯,錯的是我。」將香檳飲盡,又覺得不但不醇還無味,「鄭耀揚,我們是不是該冷靜一段時間?你想想你要的是什麽,我也想想我要什麽。」

「算什麽?各求所需?」他的眼睛暗了暗。

不知是什麽力量讓我把話一說到底:「我和你之間的習慣或許已經成了某種負擔。」

「你想說什麽?你腦子里最近都裝了什麽?我有點看不透。」他與我說話一向坦率,「我不會跟女人亂搞尋開心,上回你和那個模特的事搞得上頭條,我也沒當真。」

「我以為你信任我。」我看著他安靜地說。

「對,僅管我也會吃醋,但我信任你。」

我靠近他:「我要告訴你,我不是你的羈絆,你也不是我的擋箭牌,你我只要做足自己,其他不必強解。鄭耀揚,你信任你自己嗎?」

「陳碩,沒有人可以取代你,這樣的話,我不想重復一次又一次。」他的手伸到我的耳後撫摸,我抬手推開他,突然笑了:「我又不是女人,不用你安慰,你管你自己。」

「你有心事。」他的語氣很肯定,「白天的那份報告,你錯了好幾處,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我拍一下他的胸口,轉身躺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你別自心為是啊。」

「嘿。」他輕喚,在我身邊坐下,抓住我的手臂,聲音有些安撫味道,「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對於他的敏感,我倒是見怪不怪。

「有誰會找我麻煩?」我抬一下眉,斜睨他,「你?」

「別跟我裝蒜啊你!」他俯下來將上半身壓上我的胸膛,望進我眼睛深入,「陳碩──我信任我自己。」

「好,我說。」我一個翻身把他反壓在身下,「有麻煩的可不只我。」

「噢?」他邪邪一笑,「說來聽聽,說不定幸運,可以躲過去。」

「我哥陳僅,他可是職業玩家。」

「他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查不到他的底細,毫無線索。」他挺老實地交代。其實我早知道,關於我的事,他不會耐得過三天,肯定會親手去翻。

「我跟他很多年沒有聯絡。」

「他是特工?」他微微抬頭咬住我的下唇。

我跟他纏吻了片刻才道:「你最近是不是電影看得太多?這麽缺乏想象力。」

「你是不是找死?」

我笑,可表情並不輕松:「他在給我下套,力勸我加入豪門。」

「豪門?」

我嘆口氣:「紐約暗街最有權勢的幾個幫派統稱,陳僅目前在一個大支流做大哥,手下的人恐怕比我們公司還多。」

「他怎麽又回頭想到你了?」他一把擁住我,「你要是再去打打殺殺,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否則我可能會轉行當古惑仔。」

我居然也有心情打趣:「很久沒沾血腥了,最近是不是又手癢?」

他無聲地笑了笑,手在我身上游移:「他算不算危險人物?」

「總之,比你我危險。」我一下嚴肅起來,「還有,他盯上我很久了。」

「證明。」

我掙脫他的手臂,起身從櫃子里取出一包東西,扔到他面前,他坐起來看了我一眼,動手拆開。

「他寄過來的。」

他也有點困惑了:「是我們這兩個月以來的活動照片。」

其中不乏我與鄭耀揚的一些親昵的耳語畫面,包括我抱陳揚出門的一些生活照,都是在公眾場所被偷拍的。手腳真干凈,我們居然沒有察覺過。

「很得體啊,沒有不妥。」他邊開玩笑邊也皺起眉頭,「他什麽目的?」

「可能他認為適時了解一下胞弟的現狀,是一種關心的表示。」

「胞弟?」他抬頭,「你跟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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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驚訝麽?」我笑了,偶爾看到鄭耀揚大驚小怪,其實也挺過癮的,「沒想到他會來香港找我麻煩,我知道阿僅在暗街混得很好,只是有幾年沒有聯絡了,所以也有些意外。」

「你不覺得有什麽事情需要同我交代一下嗎?」鄭耀揚環抱雙手,一臉平靜地暗示我,「我可不想吃暗箭。」

「怎麽?你信不過我會保護你?」我戲謔地問。

他低笑:「那要在我知情的情況下。」

我知道,他想要答案。權衡之後,還是決定攤開講。

「我父母一開始在中國大陸,後來移民到德州,我們出生的時候,他們在澳門,懂事後,我們就已經在內華達州了。」我迎上鄭耀揚思索的神情,「知道他們是干什麽的了吧?」

他沈聲道:「職業賭徒。他們在拉斯維加斯呆了多久?」

「七年,所以我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安定,也不敢輕易相信別人。」翻開陳年舊事,已經不復傷痛,但仍覺得沈重,「自從我爸還別人一只手之後,我們一家開始逃亡。但賭徒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而我們兄弟兩個無疑也選擇了不同的路。陳僅去了暗街,想以黑制黑,而我,在黑白兩岸掙扎,直到遇上張守輝,他賞識我的無牽掛和毅力,給了我創業基礎。」

「聽說你也在暗街混過。」鄭耀揚說了句,我在地毯上隨意坐下,把左手臂架在他腿上。

「是,陳僅只比我早出生十五分鍾,所以,他有麻煩時,我會在夜里假扮他,幫他頂場,那時候,大概十七八歲,我們像是一個人。」

鄭耀揚似乎有些發怔,微微皺眉低頭看我:「我以為相處那麽久,你不會再有什麽事情會令我吃驚的了,但是,事實證明,你真不是個一眼能看到底的人。」

我搖頭:「如果阿僅知道我跟你的關系,情況會更糟。」

「他會攻擊我們?」

「不會,但他也絕對不會支持。」

「這個認知我是有的。」鄭耀揚拍我手臂一下,站起身來,「總之,沒有人阻止得了我們。」

「如果不是狂,我們可能也堅持不到現在。」

「還有其他什麽原因,你知道。」他轉身用手指指我,笑著踏進浴室。

隔了三天,就出了個大狀況,小陳揚被人劫走。

我當時真是火極了,馬莉急得直哭,而鄭耀揚因為當天在跟新加坡的合夥人談判,我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因為知道是哪夥人干的,所以心里不是說沒底。

直到手機響,我鎮定地接起來:「玩夠了吧你?!」

「嘖嘖,阿碩,幾年不見,火氣又大了。」

「媽的,你搞什麽花樣!」

「我們同個媽,別亂罵好不好?」陳僅在那頭的聲音相當悠閑,「我的小侄女真乖巧,像她叔叔。」

我吸氣之後平靜下來,因為識透他的本質,所以也不再惱了:「你以後換個方式玩,否則,我可保不定控制得住不殘害手足。」

「對著我們這張英俊的臉,我肯定你下不了手。」

「你這混帳,陳揚呢?」

他大笑:「她玩得可好了,我五個情婦都在這兒陪她呢,你現在過來接她,說不定她還舍不得跟你回去。這小牛犢膽子挺大,有發展前途。」

「你在哪兒?」我相信他說的,暫時放心。

他倒也不兜圈,報出個地址:「看來,你還沒向姓鄭的報告這個突發事件。」

「我這是為你著想。」我冷冷一哼。

「呵,真是不友好的兄弟,你跟姓鄭的關系好像很好,你到底有多少把柄在他手里,值得你這麽替他賣命?這可不像你的個性啊,阿碩。」他有點兒調侃的成分。

我的腳一直在往車庫去,馬莉一路跟上來用眼神詢問我,我做個安撫她的手勢讓她在家等我,開了車門:「你少費話,我現在過來。」

「真心急。」

我一路飛馳,到他說的山頂別墅,車一駛進那雕花鏤鐵門,就有兩只藏獒沖出來,趴在我車窗上狂吠。

「shit!」我撥剛才的來電,「陳僅,你得管好你的這些小寵物!」

「噢,是阿敵和小麗啊,這是它們友好的表示。」他哈哈大笑。

「你的品味,我真是越來越不敢恭維。」兩只狗終於被口哨聲喚走,車窗上的口水令我惡心。幾個恭敬的小弟上來接下我的車,一打照面,個個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覺得失態又低下頭掩示,那個領我進客廳的,眼睛直往我臉上瞟。

「我親愛的阿碩,可算見到你了。」看著與自己極相似的一張臉有這樣不嚴肅的神情,還真有點兒郁悶,阿僅一身暗紅,囂張的神采,慵懶的氣勢,暗藏玄機的眼神,「怎麽?看見我不高興?」

「要看我的好臉色,先把陳揚送回去。」

「唉,真沒幽默感,我不過開個小小玩笑,你也知道,我陳僅出場要是很平淡無奇,那多沒面子啊,是吧?」他一上前,就與我勾肩搭背,猛力拉我到沙發上和他扮哥倆好,「她在樓上玩得正歡呢,一會兒就讓人帶回去。」

「你他媽暗街混不下去,到香港這彈丸之地找兄弟的麻煩?這兩年,你是不是腦子被人打壞了?」我跟他的相處方式一向比較刻薄。

「別說得這麽難聽好不好?好歹也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我有忙你難道不幫?」在我面前,他一扮威嚴就會被我臭,所以干脆直接痞氣無賴,我反而拿他沒辦法。

「你這做豪門大哥的什麽時候淪落到要我這樣的偽商人來救濟?」

他把頭湊到我耳邊:「我知道你跟姓鄭的關系不一般,你為他打了那麽多年工,多少也得找機會感激你吧?我這兒有批東南亞的貨想從他的公司走,你知道有時候我需要有人幫忙打掩護,不會出紕漏,這我保證。」

「你當人都是傻子,嗯?」我不屑地一笑。

「給他兩成,這條件不壞吧?」

「你倒說說,什麽貨?」

「r級軍火。」這種生意,少說也上億,看得出阿僅打算鋌而走險,但沒有一定把握,他也不會到那麽遠來接這單生意。

我直說:「不是沒做過,但是,他現在漂白了,不會幫你冒險的,而且,宙風本不缺你那兩成。」

手機這時突然響了,我低頭一看,是鄭耀揚特級助理的電話,我預感不太好,阿僅正一臉研究地盯著我。

12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接電話:「阿平?」

「陳總,鄭董的車被人動了手腳,出了些狀況。」

「人有沒有受傷?」我的神經都綳緊了。

「還好,只是輕傷,沒事。」阿平連忙補充。

我厲聲問:「誰干的查出來沒?」

「目前推測是宙風得到九龍那塊地開罪了同時行動的東南亞闊佬,他們看上那塊商業區很久了,到頭來卻被宙風搶得先機,一直不爽侍機報復。」阿平憤憤道。

「他們不過是想嚇唬人,回來後再酌情處理,不要留把柄給他們。」我知道,憑鄭耀揚目前在此地的勢力,很少有人真的敢動他,敵人也怕目標太大,弄砸了不好收拾。伴著權力擴張,勢必會惹來一幫強徒的覬覦。

一旁的男人聽了我的話表情很耐人尋味,突然吹聲口哨揚聲問我:「他沒怎麽樣吧?」

我沒理,囑咐電話那頭的人馬:「這幾天行事小心一些。」

「是。陳總。」

收線後,我淡淡瞥某人一眼,他仍是嘻皮笑臉:「看來,姓鄭的真是十足信任你啊,一有情況,手下立即來通報你。看來我的買賣是小事一樁嘍。」

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把他從沙發里扯起來,他沒防備,稍稍一驚,眯起眼盯著我,但並沒有反抗動作。

「阿僅,你最好謹慎一點。」我滿臉警告,「惹火我,不要說我不講情面。辦事有辦事的規矩,來強的,你不一定斗得過宙風。」

「為鄭耀揚守原則?」阿僅挑了挑眉,「目前來說,在你心里頭,他冒風險比我冒風險更讓你緊張吧?」

「你想說什麽?」

「根據我收集的情報,我發現──」他湊近我,「你跟鄭耀揚的關系好像不只上下級這麽簡單吧?」

我笑;「你想發表什麽意見?」

「只是好奇罷了。」他示意我放開他的衣領,輕聲提醒,「喂,還有手下在旁邊,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嘛。」

我推開他:「沒事我走了。把陳揚帶下來。」

「嗯……陳揚?」他偏著頭咀嚼這個名字,「這個揚不是指鄭耀揚吧?哈哈。」

「阿僅,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ok,ok!我收嘴。」但卻又不知死活地靠上來在我耳邊說,「兄弟一場,我只是怕你出軌影響前程罷了。小侄女我剛才已經派人送回家了,你別懊惱。」

「在香港,還輪不到你這半調子的大哥來提醒我該怎麽樣。」我轉身往外走。

「阿碩!」他在身後叫住我,「我希望是我猜錯了。」

我快速回頭,同樣顧忌附送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如果你猜得沒錯,你打算怎麽辦?」

「你別想耍我,我可不好騙。」他的笑僵了僵。

「陳僅,我的一切不用你來安排和費心,過去沒有連累過你,現在也不會。」說完最後一句,我毫不猶豫地大步踏出去,也沒有一個保鏢敢阻攔這張和他們老大長得一樣的臉。

我一回去,馬莉就沖到門口來迎接我:「噢陳碩,謝天謝地。她回來了,安然無恙,看你沒消息,我差點報警。」馬莉拉住我,一臉驚奇,「小陳揚說……那個人和你長的──」

我用手指點住她的唇:「不要告訴鄭耀揚今天的事。」

「可他這是綁架!」

「他這個人表達友好的方式一向不太文雅。」我很認真地盯著馬莉的眼睛,「別放在心上,我了解他。」

「好。」她妥協,「我知道事情復雜,好的,我不添亂,你最好警告那個人,叫他不准再亂來,特別是對陳揚。」

「我會的。」

之後,開車直奔宙風探視鄭耀揚。一推門,正看見他一臉無所謂地坐那兒任由兩名私人醫生給他包扎腦袋。

「你肯定這是輕傷?」我狐疑地研究他的表情。

「車子失控,撞了頭,破了點皮。」他氣定神閑地說明,「咦,你怎麽這麽神速?距阿平瞞著我向你通風報信到現在,前後還不過一個鍾頭。」

「不用去醫院?」我不睬他,向兩位醫生確認傷勢,他們點頭我才放心。

直到人都退出去,他才嘻笑:「你怎麽也跟他們一樣大驚小怪?」

「哪天等你摔成白痴就知道厲害了。」

他站起來,向我走過來,手撫上我的臉:「呵,看你緊張的樣子,還蠻有意思的。」

「你最近有點沒數。」我用手肘猛撞他胸口。

他皺眉一閃,搖頭道:「嘖,下手還是這麽狠,一點都不懂得體貼一下病人。」

「我看你這腦子沒撞也已經出毛病很久了。」

他肆意地笑起來:「你在擔心我。」

「不,我已經很習慣,被你訓練出來的。」我在他對面坐下,拾起他辦公桌上嘗過幾口的咖啡喝起來,趕進趕出,水都沒喝一口,「那夥人你打算怎麽對付?我發現你不犯人人也會犯你,仇家還真不少。」

「殺一儆百。」

「你厲害。」我搖頭笑,「別太過了。」

他打趣:「他們讓我破頭,我讓他們破相,不算過分吧?」

「別忘記,你可是正當商人。」我善意地替別人求情。

「可他們對我用的可是黑道手段。」

「來,你過來,我來告訴你,用什麽方法好。」我朝他勾勾手指。

他表露明顯的驚異:「噢?」但還是乖乖走到我面前,「你打算怎麽教我?」

我一抬手,把他的脖子壓下來,他擁著我的肩膀就給了一個輕描淡寫的吻,少有的輕柔。我勾起嘴角,突然覺得有趣,於是揶揄他:「今天來紳士的?看來真是給撞壞了。」

他突然把我拉離椅背,一個反手把我壓到辦公桌上,邪氣地笑:「你想怎麽來?」

我嘆笑:「喂,這兒是辦公室,你別開玩笑。」

「我像在開玩笑麽?」

13

我認為彼此的溫度還不至於能夠在冰冷的辦公桌上燃著,鄭耀揚的行動令我有點意外,他靠得很近,而且伸出胳膊來攬我的腰,以一種近乎優雅的姿態俯過身來吻我,那個吻很熱烈很固執,有他特有味道,舌頭狂猛地卷著我的,空氣都在瞬間濕潤起來,我開始有了反應,嘖,這可真不妙!

看這家夥今天也是少根經,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鍾、在什麽地方!

他投入地握起我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唇邊,極其情色地含住了我的一根手指,挑逗似地舔弄輕咬。我忍無可忍,拍打他手臂一下:「嘿,別玩兒了你,再玩,我要火了。」

「你真不想在這兒試試?」他的唇輾轉到我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說著。

我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