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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洪明亮不無意外地發現,傅劍玲之於薛澀琪的影響十分重要,甚至在言談的過程中,他注意到傅劍玲不時通過語言暗示向薛澀琪傳達不贊同的訊息,自然這些訊 息也會影響到薛澀琪背後的蘇兆陽了。洪明亮和蘇兆陽認識很久,雖不同行,也算稱兄道弟,他十分了解蘇兆陽在工作之余同薛澀琪的關系,那可是屬於男人與女人 的非常美好的關系。

只可惜傅劍玲不這么認為,面對薛澀琪呼之欲出的態度,傅劍玲一字不問,反而讓薛澀琪對自己的處境更加覺得羞恥和矛盾。傅劍玲甚至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介 紹洪明亮給她其實是蘇兆陽的意思。這可不算是在試煉她,而是蘇兆陽多多少少想讓她處在和薛澀琪同樣的境地,這樣一來,她不再給薛澀琪心理壓力,薛澀琪自然 就不會過多地逼迫蘇兆陽了。

盡管洪明亮打從心里認為,無論蘇兆陽離婚不離婚,他對薛澀琪都絕不是玩玩而已的,否則他何苦要一再顧慮她的朋友呢。又或許,傅劍玲就是抓住了這一點, 才會是這種態度吧。洪明亮略帶玩味地想到,這個傅劍玲其實很有趣,只可惜生就一雙冷眼,把男人看穿了。若要尋找愛情慰藉,洪明亮可真不認為傅劍玲是合適的 人選。她太無趣了,猶如一本規范守則,棱角分明,沒有激情。

那天晚上送兩位女士回家後,洪明亮立刻打電話給蘇兆陽,時值半夜,蘇兆陽還在下榻的賓館伏案工作,接到電話,他取下眼鏡,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笑道:老洪今天春風得意,把我的澀琪都帶走了。

洪明亮便說:小琪的那個朋友頂聰明,我跟她說,像小琪這樣熱情奔放的女孩,其實適合年紀大些,能力強些的男人。結果她馬上就說,是啊,可惜年紀大些,能力強些的男人都結婚了,澀琪又不是點心,何必給人偷著吃呢。你看,她很反對你們來往呢。

蘇兆陽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倒笑道:她反對也沒什么用,澀琪是個怕寂寞的孩子,友誼並不能阻止她接受我的愛情。

洪明亮嘴角浮出一笑,點頭道:好,你有此自信,那我就不多說了,風花雪月到此為止。你上次問我留意的事情,已經有眉目,回頭我會把資料傳給你。

蘇兆陽十分滿意:那就謝謝了。

洪明亮又道:你也真下得了手,自己這么年的心血,說重新開始就能重新開始么言辭中不無訝異。

蘇兆陽卻回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認為我沒有錯,當然就不怕自己走錯路了

薛澀琪在傅劍玲家只住三天就搬走了。蘇兆陽已經租好一個復式樓,生活必需品一應齊全,薛澀琪便拎著小行李搬去和他一起住。走的時候只說在外面租好了房子,傅劍玲本來打算去幫她打掃一下的,可她從陽台上看到蘇兆陽的車停在路邊,便不再堅持了。

蘇兆陽這段時間一直忙公司里的事,沒有好好陪過薛澀琪,一直想著該帶她出去渡一個浪漫的周末。可以說他樂於進攻的性格遍及他人生的每一個方面,事業 上,交際上,愛情上。他帶薛澀琪出去玩樂,抱住她便不放開,薛澀琪總擔心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他卻摟抱得更緊密,抓到了就不放手,這是我的原則 可薛澀琪說:也許我是一把刀,你抱得越緊,流血越多。

她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向他抱怨他們關系的機會。

然而她的這種聽上去有點悲壯的措辭總是讓蘇兆陽覺得好笑,你充其量是一把水果刀,我可是一把殺頭刀呢。

不料薛澀琪聽了,忽然一巴掌摑到他臉上,狠狠地,這會兒她倒不覺得不好意思,她還想再摑一巴掌的時候,蘇兆陽用力捏著她手腕,按住她的肩,厲聲道:不許打我,下次你再打我你就怎么樣你敢打回來薛澀琪倔強地說。

蘇兆陽便頓了一下,陡然松開擁抱她的雙手,看到她因此而彷徨的樣子,他又溺愛地撫摩她的頭,細膩柔軟的頭發從他手指間穿過,澀琪呀,你太壞了,太壞了。

薛澀琪垂著頭,倒像只寵物小狗,委屈道:壞的人是你,你答應我離婚,到現在也沒離,你答應我把北京那套房子寫我的名字,也沒有寫,你只能把公司的一點點位置讓給我,難道我不知道,這些都是鏡花水月。

蘇兆陽聞言,又仿佛很心疼地把她抱到懷里,今年6月27號你滿26歲生日,我把那套房子送給你做生日禮物吧。說完,他親親薛澀琪的手:等元禾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給你買輛車,你有時間自己到處去轉轉看看。薛澀琪不說話。

蘇兆陽知道她不生氣了,便試探地吻一吻她唇角,她卻是忍也忍不住地笑起來,他便瘋狂了,即使一整天一整天的針鋒相對互相刺探也好,其實他十分渴望馴服她的這個過程。

而薛澀琪也沒有辦法從蘇兆陽身上超越他對所有事情的掌控,有時候她也很懷疑自己到底有多愛他,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跟隨他,她並不是 毫無身價的女孩,或是為生活迫不得已的。可她卻偏偏跟他栓在了一起,她不敢直面告訴傅劍玲他們的關系,因為內心深處,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蘇兆陽先來追求她 的,還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自己,還是她自己有著失控的一面,沒能從他面前藏住。

薛澀琪走的那天,傅劍玲接到老同學的電話,說周末要聚會。因為打電話的人是許為靜,便對傅劍玲直言不諱地說,我不想見到薛澀琪。傅劍玲想到薛澀琪肯定要和蘇兆陽一起度周末,便只發短信告訴她一聲,她也沒回信息。

周末傅劍玲一個人去參加許為靜組織的同學聚會,其實她們班大多同學是從小學到高中直升的,互相間的感情還算深,一見面便輕輕松松聊開話了,也無幾人炫 耀攀比。以傅劍玲的觀察,多數女同學不是已婚就是已經訂婚的,看上去都很幸福美滿。除了許為靜,她一開口,便說自己正在辦離婚,她是她們中最早結婚的。

大家聽了以後都很同情,不太刻意去問原因,倒是許為靜大大方方三言兩語說完自己的近況,原來她和現在的丈夫開了一家小型材料公司,幾年來主要是她在管 事,丈夫卻拿血汗錢養起小妹妹。許為靜說:本來結了婚愛情就進墳墓了,現在好,在我的墓地下起大雪,我寧可一把火燒光一切。說完又笑:不過我屬於比較倒霉 的類型,像你們就不一樣了,找對了人。

大家聽完,都嘆氣說:希望如此吧,真是一邊想著男人靠不住,一邊還要嫁給他們。什么道理許為靜笑起來:所以說還是劍玲最好,不結婚,不較真,比誰不自在呢

傅劍玲瞧見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尷尬地說:可我生病的時候,沒人照顧;我逛街的時候,也沒人幫我結賬。還有工作不順利的時候,沒人安慰我鼓勵我。過節的 時候,別人成雙成對的,我都會不好意思出門,就連我撿到寶貝,都不知道能給誰看,哪里好受呢是不是就因為這樣,你們都跑去結婚啦

話畢女同學都笑起來,一律的無奈:也是啦,有個人在身邊習慣了,還真怕一個人落單。

男同學們當然覺得不甘心,便反駁道:這還當我們存在不存在啊,我們現場的諸位男士哪一個不是新好男人來的在家做飯,在外賺錢,出門接送,回家交錢

此話笑倒一片,後來三三兩兩便聊幾團。

許為靜尋隙輕巧地靠在傅劍玲肩上問道:你過得怎樣傅劍玲說:還可以,過得去吧。許為靜一笑,你對薛澀琪就很親近,對我總是很平淡。明明是我們兩個先認識的,又在一個城市里,卻一年也見不上幾回面。雖然我知道薛澀琪排擠我,可是你對她就很包容。

傅劍玲覺得許為靜說這話是在埋怨她,或者是在追究誰該為這斷了線的友誼風箏負上全部責任。或者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就是許為靜想要恢復以前那樣親密的關系。

傅劍玲並不認為人的感情需要通過刻意的闡述來建立,能好起來的,自然一直好下去,不能的,總是過眼雲煙。她不應對她的話題,可是為她眉宇間熟悉的神態勾起了回憶,於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對了,你見過葛離嗎她問。

你見過了可許為靜一點也不意外。